第2240章 從太醫院,調到後宮來

清晨的第一道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在了薛運蒼白的臉上。

她蹙了一下眉尖,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

一時間,人還有些茫然,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精美的窗稜,再看看自己躺著的這個臥榻,和身上蓋著的錦被。

這一切,都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

頭疼得厲害!

她急忙伸手捂著額頭,卻發現自己模到了一塊帕子,似乎是浸了涼水的,現在只剩下一些潤潤的感覺,她急忙拿下來,再一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

不燒了。

這幾天一直纏綿不斷的低燒,最終在昨天,自己被皇帝叫進宮,一路吹了不少冷風之後,變成了高燒,但她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忍著高燒帶來的眩暈和虛弱,為皇帝解毒。

結果就——

只這樣一想,她猛地回想起來,昨天,自己好像,好像……

「你醒了?」

正想著,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薛運差一點從臥榻上彈起來,但身體仍舊虛弱,只來得及轉過頭去,就看見祝烽站在她的身後,正面色沉沉的看著她。

「皇,皇上?這——」

她連滾帶爬的從臥榻上翻身下來,和手腳發軟,只能跪爬在地上,對著祝烽道︰「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

祝烽沉沉的看著她。

半晌,才說道︰「該不該死,不該你說了算。」

「……」

「朕問你,你病了多久了?」

「呃……」

薛運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沒,沒多久。」

「那,朕這麼問,你這幾天告假,是為了養病?」

「……是。」

「這就是你的私事。」

「微臣無能,偶感風寒,只怕會影響到娘娘還有小殿下,更怕影響到皇上,所以一直告假在家休息。昨夜,昨夜,原本以為已經好些了……」

祝烽沉沉的嘆了口氣。

果然是因為自己將她叫進宮來,她才會病情加重的。

他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你,你是怎麼染上風寒的?」

「……」

听到這個問題,薛運的心都沉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是怎麼染上的,正是那天,到寢宮為貴妃請平安脈,站在院子里的風口上等了半日,給染上的。

那一天,是她的信期。

女子信期來的時候,本就體弱易病,更何況她只穿著單薄的官服,在風口上吹了半天的冷風,那個時候就有些撐不住了,若不是如此,也不會這麼多天都治不好。

而且,信期也一直淅淅瀝瀝的,直到昨天還沒斷。

但這話,又如何敢在皇帝的面前說?

且不說別的,若是貴妃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告狀,只怕將來,更可怕的手段還在等著自己呢。

于是低著頭,輕聲說道︰「就只是,只是偶感風寒,沒,沒有原因。」

祝烽原本只是順口一問,但見她明顯的遲疑了一下,而且回答的時候結結巴巴的,立刻感覺到了不對。

「你——」

他正要再問什麼,這時,門口傳來了南煙的聲音。

「皇上,妾求見。」

「……」

祝烽的神情微微一凝。

要知道,貴妃還從來沒有這麼一大早的,跑到御書房來求見。

而這一次——

他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薛運一眼,卻見薛運一听到貴妃的聲音,頓時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一些。

難道這件事,跟貴妃有關?

他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薛運睡夢中說的那些囈語。

「皇上……」

這時,薛運跪在他的腳下,小小聲的說道︰「微臣斗膽,已經在皇上這里擾了皇上一夜了,如今貴妃娘娘來了,微臣,微臣先行告退。」

「……」

祝烽看了她一眼。

然後說道︰「你走吧。」-

南煙站在門口,眼看著御書房緊閉的大門,感覺到里面沉悶的氣息,自己說了話之後好一會兒,都沒听見祝烽的回應。

可是,明明听見有響動。

她抬起頭來,正要再喊,就听見里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走到門口,然後大門從里面打開了。

「皇——」

南煙正要說話,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

打開大門,從里面走出來的,不是祝烽。

而是一臉蒼白,猶帶病容的薛運。

明媚的陽光下,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臉上更是閃現出了驚惶的表情,急忙對著她叩拜︰「微臣,拜見娘娘。」

「……」

雖然,已經從听福的口中知道,她在御書房呆了一整晚。

一整晚,沒有離開。

但,真正看到她從里面走出來,南煙還是感覺到,心跳都停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還算平靜,然後說道︰「薛太醫,你,來為皇上請脈?」

「……是,是。」

「好,記得本宮說過的話,做好你的本分。」

「……是。」

「走吧。」

「是。」

薛運對著她一拜,然後手軟的扶著一旁的門框才起身,狼狽的從她的身側走了出去。

南煙卻沒動。

一直等到她走遠了,才慢慢的回過頭,看著她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陽光下。

明明,這麼明媚的陽光。

這在北平的冬天,也是難得,可在自己的眼中,卻仿佛天地都晦暗了一些。

她再度回過頭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進了御書房。

就看見祝烽站在前方不遠。

而臥榻上,明顯有人睡過,顯得有些凌亂。

她呼吸都停住了,走上前,對著祝烽叩拜道︰「妾,拜見皇上。」

「……」

祝烽深吸了一口氣,回頭。

臉上的神情,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平靜的對著她。

道︰「你怎麼一大早來了。」

南煙道︰「妾听說,薛太醫在皇上的御書房中過了一夜,所以,來看看。」

「她一個太醫,就算在這里過了一夜,也不是什麼大事。」

「的確,宮中的人看來,不是什麼大事。」

「……」

「可在妾的眼中,卻是一件大事。」

南煙說著,回頭看向那有些凌亂的臥榻,上面的墊子上,分明有一絲血跡。

她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沉沉道︰「大行皇後走了,有些事,妾得負起責任來。」

「……」

「比如,過了昨夜,妾得問一問,是否要將薛運,從太醫院,調到後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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