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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京城那邊已經天黑了,但在沙州衛,天邊還留著一點淡淡的殘陽余暉。
南煙原本回去打算小歇一個午覺。
但一覺醒來,就是這樣了。
她全身都睡軟了,躺在床上發呆,腦子里空空的,只想著自己要不要再閉上眼楮,索性一覺睡到天亮。
可這時,冉小玉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躺在床上的南煙睜大著雙眼,她說道︰「娘娘總算醒了。」
「小玉,你來了……」
有人來,南煙自然就不好賴床,用軟綿綿的手撐著自己起身,冉小玉急忙過去扶著她道︰「奴婢來了好幾次了。」
「怎麼不叫醒我?」
「皇上說娘娘一定沒休息好,讓娘娘多睡一會兒。」
「哎,再這麼睡,本宮就要睡廢了。」
「娘娘別這麼說,你懷著身孕,又勞心勞力的,原該好好休息。」
說到這里,南煙才稍微的清醒了一點。
冉小玉拿了一個靠枕枕在她的背後,讓她舒服的靠坐在床頭,南煙抬頭看著她,說道︰「葉諍那邊,怎麼樣了?」
「汪太醫施了針之後,一直在試著驗出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有結果了嗎?」
「太醫說沒這麼快。」
「哦……」
「不過,一個下午,已經分析了好幾樣了。而且,他施針之後,葉諍的臉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再喂湯喂藥的,也能自己咽下去了。」
听到這里,南煙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
那就證明,葉諍不再是陷入深層的昏迷,而只是昏睡而已,對外界的一些刺激,是有反應。
這樣一來,他還真的好了不少。
于是道︰「這樣就好,汪太醫的醫術高明,葉諍一定會沒事的。」
「嗯。」
南煙說著,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今天,做得很好嘛。」
雖然這是夸獎,之前皇帝也這樣夸獎過,但不知為什麼,對著南煙,冉小玉的臉就紅了起來。
急忙轉過身去,訕訕的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里,道︰「多謝娘娘夸獎。」
南煙捧著茶杯,微笑著看著她︰「你覺得,本宮是夸你什麼?」
「……夸奴婢,沉得住氣?」
「這,是其中一點。」
「……」
冉小玉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話頭留下了,她卻不接。
還是南煙自己厚著臉皮接下去,道︰「還要夸你,伶牙俐齒。」
這一下,她的臉是真的紅了。
立刻道︰「娘娘不要笑話奴婢。」
南煙笑道︰「本宮可不是笑話你。其實,本宮今天跟皇上都擔心,你會直接對薛靈動手,卸下她一條膀子一條腿呢。」
「……」
「沒想到,原來本宮身邊也有這麼個小辣椒,以前只知道你拳腳厲害,現在才知道,原來口舌也這麼鋒利。看剛剛薛靈被你罵得,一句話都接不上。」
冉小玉的臉更紅了。
恨不得轉身就走,可又沒法走。
只能咬著下唇坐在床邊,只說道︰「娘娘不要取笑。」
南煙一臉欣慰的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柔聲道︰「你也不要覺得本宮只是取笑你,雖是取笑,但本宮心里是真的放心了。」
「……」
「你能沉得住,有心眼,能知道當著什麼人,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這是一品誥命夫人該有的本事。」
「……」
「雖然這還不夠,但,你肯去做,就已經很好了。」
「……」
「哪怕葉諍醒來,看到你這樣,他也會為你高興的。」
冉小玉有些遲疑的道︰「他,會高興我變成這個樣子嗎?」
南煙笑道︰「他會高興,你願意進步。」
「……」
「人原本的好壞,重要,但也不重要,因為天生的一些東西,都是可以改變的。」
「……」
「你願意改變自己,讓自己長進,這種心,就是最好的。」
「……」
「他會明白的。」
若是平時,冉小玉只怕還會嘴硬道︰「誰要他明白。」
但這一次,她卻只是想了一會兒,輕輕的說道︰「他明白就好。」
南煙笑得更溫柔了。
看著這一對,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雖然自己也並不比他們年長多少,但感覺,卻比自己的孩子的婚事更操心。
若能得一個好結果,也是自己樂見的。
說了一會兒話,她的身子稍微自在一些了。
便下床稍微洗漱了一番,天色都暗了下來。
南煙道︰「對了,你怎麼想著過來我這里。」
「葉諍那邊有汪白芷看著,而且我在那里,老是礙著他,就索性過來照顧娘娘。娘娘如今懷著身孕,也不能沒個人在身邊。」
「哪有那麼嚴重,才兩三個月呢。」
「多的不說,奴婢不過來,娘娘就忘了要吃晚飯的事了吧。」
「這——」
南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還真的忘了。
冉小玉冷哼著嗔了她一聲,便下去傳晚飯,南煙想著還有一會兒才送來,便說道︰「陪本宮出去走走吧。」
「去哪兒?」
「去看看以游。」
如今她的心上壓的最大的兩塊石頭,就是顧以游和佟斯年,一個重傷昏迷不醒,一個還落在沙匪的手里,生死不明,這兩個孩子是自己舉薦給祝烽,如今功勞沒立下,反倒落下了罪名。
若真的牽連自己,就怕自己降了品級不夠,顧家和司家在朝中的地位,也會受影響。
她只希望顧以游能早一點醒來,把真相說清楚。
冉小玉扶著她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暗著,冉小玉提了個燈籠,搖搖晃晃的,不一會兒就到了顧以游的房間。
這里,倒是燈火通明。
可南煙遠遠的一看,房門卻是虛掩著。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若是里面沒人,房門自然應該關著,若是有人進出,房門大開著也可,但這樣虛掩著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想了想,加快了腳步走過去,感覺到她步伐的急切,冉小玉也急忙提著燈籠跟上去,輕聲道︰「娘娘,怎麼了?」
南煙搖頭,示意她不要問。
兩個人很快就走到了房門口,南煙一伸手推開了房門,就看見一個人坐在床邊,立刻大聲道︰「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