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了……」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雖然都是些羊血，但這數量一多畫面感還是很震撼的。
而在溪流的上游，遠遠的那個鮮花堆砌的墳塋很快就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我們來晚了，怕是卡那扎西誤會以為我們欺騙了他，這顯然是泄憤所為。前面的那個墳塋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他的妻子瓦西娜的。
連這殺羊泄憤都跑到這下游來怕污了的溪水沾染到墳塋周圍的土地，可見卡那扎西對妻子有多麼深愛。」
小刀用腳尖挑了挑地上的羊羔，語氣有些怏怏不悅的說道。
「現在正主都跑沒了，這任務還繼續嗎？」
樓小旗這話剛出口，馬上收到的就是5雙帶著鄙視的眼神。
「都是我的疏忽，當初嘴上沒把門把約定的時間說早了。現在雖然卡那扎西不知所蹤，但這仇是報定了！」
楊不餓此番語氣的堅定不容置疑，同時眼神中也隱隱的滲透出絲絲殺氣。
「先把這些羊給收拾了，卡那扎西好不容易弄來的可不能就這麼浪費。這平均氣溫都在零下**度，完全不用當心腐壞掉。」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給這三十幾只羊去毛開膛工作量著實小不了。
「老姚，還是得你出馬。到老鄉家弄套衣服和借輛牛車，從明天起每天往那個軍營里送10只羊，借口你自己找。
至于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晚上咱們進山。」
「不餓，給兄弟們透個底吧。你的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你真想以我們6個人6杠槍去硬撼人家一個邊防連吧，要知道這里不遠還駐扎著人家整個山地師呢！」
姚兵覺得他真的有需要提醒這個老弟兄，雖然這家伙的頭腦好用，但有時候犯起二來也是有著前科的。
「其實你不說我這也正打算告訴你們。我是這樣安排的……」
楊不餓把一通計劃的每個步驟安排都紛紛給眾人分析清楚。當大家听到這計劃最終是要達成成那種目的時，所有人都像見了鬼一樣看著他。
「你他娘的真是狠，我現在是對你完全心服口服。」
小刀在听完計劃後就差跪下去膜拜了。老話中的陰如狐，狠似狼，形容的就是面前這個家伙……
午後的山風依舊凜冽，在這一天24小時里頭就沒有半刻停歇過。姚兵頭戴氈帽趕著牛車，貿貿然來到這Y度軍營前，遠遠的就被4個巡邏的士兵瞧見。
看著來人端著越戰時M國淘汰下來的第一代M16突擊步槍，姚兵第一次覺得楊不餓其實不用計劃得那麼周祥，6個人或許真的可以直接硬撼這樣一支裝備老舊的雜牌部隊。
沒等那幾個士兵開口呼喝，姚兵趕緊把車上的芭蕉葉鋪在地上，然後把那10只宰殺好的羊羔整齊拖放在上面，雙手合十納頭便來了個五體投地。
這是他想到的最直接的借口。Y度到處都是神，見什麼拜什麼，行這樣的大禮很容易就讓他們先入為主以為自己是來供奉什麼神靈的。
可接下來他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Y度人的無恥。只見那幾個士兵氣勢洶洶湊上來，一人兩三只抓住起地上擺弄干淨的小羊羔轉身就走連半句廢話都沒有。使得姚兵準備了一晚上的說辭居然半句沒有用上毫無用武之地，此時的他真的很想對那幾個士兵高聲吶喊︰兄弟，你們當真就不怕里頭有毒嗎？
事實上，「毒」這種東西人家是真的不在乎。一方面在這瑜珞地區，除了對面的華夏人之外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潛在的敵人。而這里的人們都如同手中的羊羔一樣任他們宰割，此時見姚兵送來這些羊，只會覺得是祈求不再進村的「保護費」，而不會想到其他。
另外一方面，這羊肉對于Y度人來說誘惑力遠遠超過姚兵的想像。對于絕大多數信奉Y度教的Y度人來說，是絕對不允許吃牛肉的。除了Y度教之外其次最大的教派就是穆斯林，穆斯林又不讓吃豬肉，所以羊肉在Y度這個國家絕對是奢侈品，有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嘗到其滋味。
听著遠處營地里傳出來的歡呼聲，姚兵如今對接下來的計劃真的倍有信心。
他抬眼遙望軍營上方的高山，其他的幾個人正在那里布置著最關鍵的一環，只待成型，那麼就是天崩地裂。
「入土深度最少要一米，這樣震蕩波才能有效傳遞。兩邊山梁上相隔兩個洞不能超過百米，如此回波才能最大程度達到共震的效果。」
對講機中楊不餓一遍遍的強調著自己的要求，這爆破是門極其嚴謹的科學，哪個點先炸，哪個點後炸所產生的結果有著天壤之別。
「行啦，別嗦行不行。跟個老人家一樣婆媽。」
小刀手里拿著破土錐，嘴里罵罵咧咧的從昨晚開始這樣的囑咐都听了幾百遍了，任誰听了都煩。此時他手里拿著的是一個「T」字形的工具，下端帶著螺旋的刀刃，只需旋轉就能很快在凍土或者冰面上鑿出個洞來。這是他們幾個在村里面找到的最為好用的工具。要不是有了它，這上百個坑不知道得挖到何年何月。
「不餓你偏心，為什麼每次有輕松的活計都交給老姚，這重活累活全都交給我們來干。」
小刀的牢騷很快得到樓小旗和獸醫兩個人的附和。紛紛都對這樣的不公平待遇表示抗議。
「等你們也長出他那副齙牙來我也會把類似的任務交給你們。也不想想，他那模樣在我們幾個人中是不是最具欺騙性。」
楊不餓此話一出瞬間安靜，之後就是一陣爆笑。敢情這是看上人家長得丑。
枯燥的土工作業需要一點調劑，要想在這「凹」形槽的地勢上人為造成一場足以埋掉整個Y度軍營的雪崩，這是需要精準埋下幾百斤塑膠炸藥有規律起爆才能實現的。
畢竟這山的坡度並不是太過陡峭，要想達到最理想的效果就必須引動兩邊山脈的多股雪崩的能量匯入才能使其威力最大化。換句話說就是要讓這山的雪崩已經過了峰值速度出現放緩的時候，兩邊山脈的雪崩就在這時候加入進來再次增加雪量和破壞力。
對于這樣精準的時機把握，定時裝置絕對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所以這起爆的方式楊不餓決定親自操作。當然，這個決定他暫時還沒有告訴其他幾個人，就是怕他們擔心反對。
撥開齊腰深的積雪在凍土上打洞是很費體力的，而在這洞里填埋好炸藥和設置遙控引爆裝置也不輕松。
一天一夜的連續作業，還完成不到百分之四十，當然這里面絕大多數是晚上進行的，白天為了不被Y軍的觀察哨發現，幾個人的進度要慢上許多。
眼看著又一個夜晚即將降臨，看著山下軍營里升起的星點篝火，雪坑之中的楊不餓嘴角泛出冰冷的笑意。
第二天中午，姚兵依舊帶著10只羔羊送到軍營前面。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多了一小袋香料。Y度人對于香料的痴迷是舉世皆知的，通常一種普通的食物里就要添加六七種不同的香料調味品。當然在這邊境軍營里當然沒有那麼好的條件。
有上好的羊羔肉卻沒有上好的香料哪會沒有遺憾。但這回Y度士兵卻格外的謹慎，兩天里同一個人送來20只羊，這樣的舉動已經引起了懷疑。那些軍官又不是傻瓜低能，在看到姚兵卸下羊羔想要離開時卻被其攔了下來。
包括賈內拉幾個Y度特種兵在內此時都圍了上來。
「說吧，到底有什麼企圖。不要告訴我信奉神靈那一套。在新里德，得多富有的人才會一次性拿出這麼多羊羔出來。你覺得你比首都那些富人還富有？」
嘰里呱啦的，姚兵哪里听得懂這些人在說什麼。當初這個任務本來就是卡那扎西的，可那個家伙卻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我是華夏人，受卡那扎西的委托來的。」
姚兵直接用漢語交流，至于對方听不听得懂那沒辦法。但令人意外的是賈內拉卻听得懂漢語。
「卡那扎西？你說這些羊都是他叫你送來的？
來人，把這個騙子抓起來……」
一聲令下，姚兵就被他身後的幾個士兵扭住雙手壓在地上。
「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送來羊羔我相信，但卡那扎西我絕對不信，除非這里頭加了毒藥。」
賈內拉抓了一把香料直接塞進姚兵的嘴巴里，並且用槍頂住他的頭要其吞下去。
這可是加了茴香苗的辣椒啊，這剛入嘴巴姚兵的眼淚鼻涕就跟不要錢似的留出來。但此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要是不吞下去下一刻就會立刻「光榮」掉。
沒有辦法，姚兵只能張大嘴巴同時把地上的積雪往嘴里塞，接此緩解胃里的刺激。這時他才深刻體會到長著副大齙牙的好處，這刨起雪來一張一合就是一大口。
「昨天10頭羊，今天10頭羊，明天還會有10頭羊。卡那扎西如今和他的妻子躲在華夏那邊不敢回家，他把值錢的東西都賣了換成這些羊，只求你們能夠放過他。他只想回家，沒有其他意思，更加不會下毒。卡那扎西不是傻子，你們更加不是。咳咳咳……」
姚兵一口氣把話給說完之後就是劇烈的咳嗽。听到這個理由之後賈內拉眉毛動了幾下，心里想著或許這個男人說的是真的。
「把羊收起來，留兩個人在這里看著他，太陽下山前身體沒有反應就證明他說的是真話放他回去。」
賈內拉轉身吩咐著巡邏的士兵。
而此時在他身邊的那個連長正在計劃著是不是要派人去把第15山地師的師長請過來，明天還有10只羊，或許可以辦個晚會為其接接風，說不定就能在人家手底下留個好印象。
想到這里，他趕緊招來自己的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