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 這回答就很陰間

作者︰瑾年三色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次日,沐鳶依舊沒逃月兌被喬樂抓壯丁的命運,不止要被抓壯丁,還得做不太有人身自由的壯丁。

具體體現在她今日醫治的所有傷員,都得在喬樂的首肯之下。

就是喬樂負責挑人,她負責救人。

她也不知喬樂是不是故意整她,挑來的每一個人都很不好治,如果說普通傷員扎十針,這些人便要扎二十針。

極其標準,就算有差別,也差不了兩針。

一上午下來,沐鳶看喬樂的眼神是愈發怪異,畢竟喬樂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除了有事兒沒事兒亂看以外,真沒做別的怪事了。

這給她打下手,應該不算怪事吧?

不止是沐鳶在觀察,一上午的時間,那傷員中都貓著一道眾人極其熟悉,卻又不好意思打招呼的身影。

玲瓏將軍,岳無雙。

這位將軍的封號,喬樂也是昨夜才知道的。

說來慚愧,這還是沐鳶告訴她的。

不過封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一天到晚都沒事兒的嗎?身為守關大將,她不是應該很忙的嗎?

喬樂表示,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問。

沐鳶︰「你跟她很熟?」

喬樂︰「當初你那樣看我的時候,你跟我熟嗎?」

沐鳶︰「……」

當她沒問好吧。

想當初她看喬樂,那可是存了弄死喬樂的心啊。畢竟那時的她覺得喬家都不是好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可如今不一樣了,雖然喬家依舊全員惡人,但喬樂吧,好像還能看……

沐鳶︰「這麼說,她也跟你有仇?」

喬樂︰「……」

就不能是好奇我?就一定得是跟我有仇嗎?

而沐鳶很快便用那篤定的眼神回答了她……

好吧,我知道你跟我有仇了。

低眸,喬樂苦笑。她也不太懂這位岳將軍,還有啊,您就安安靜靜走在後面就好了,邊走邊躲是幾個意思?

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還是太看不起我喬樂了?

您這跟隨方式,我只要不瞎,怎麼躲我都能瞧見吧?

沒錯,鬼知道岳無雙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會象征性的躲一躲。那麼大個人,硬是跟蹤得可可愛愛的,讓她哭笑不得。

用身邊沐鳶的話來說就是,繼你喬樂之後,子關又多了一個傻子。

喬樂︰「……」

行吧。

兩人一路走到子關公廚,所謂公廚,便是古代的食堂。

喬樂覺得吧,其具體模式跟現代食堂也差不多,就是大家集中吃飯的地方。或許因為作者是現代人的緣故,這一些細節,也與現代食堂沒太大區別。

畢竟又不是校園文,正常來講,主角是不會出現在食堂這種地方的。

所以,略寫,略寫。

緩步走進公廚,照例,喬樂與沐鳶各領了兩個土碗,一個盛飯,一個盛菜,至于湯嘛,太奢侈,就不要了。

畢竟子關的大家都是這麼吃的。

事實上,喬樂與沐鳶也是今日才知道,征北軍軍風極佳,紀律嚴明,無論官職大小,都在公廚用飯。就連君老爺子也是如此。

不過有時軍務繁忙,將軍們也會派人代為打飯。

比如前兩日,喬樂二人的飯便是周全替她們帶的。

今日本也照例,可喬樂卻在跟傷員閑聊時,偶然听聞了公廚的事兒。

一時間,臉上是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

顯然,她與沐鳶一個不小心,居然搞起特殊來了。

雖說他們初到邊關,人生地不熟,加之陸老與周全有心照顧,也沒跟她們提這事兒,但搞特殊了,就是搞特殊了。

京城嬌小姐這種名號,她倆可不想要。

這不是她自己腦補的,而是與沐鳶一拍即合的想法。

吃飯嘛,哪兒吃不都一樣嗎?

喬樂︰「人還不少呢。」

望著不遠處的公廚,喬樂沒話找話的對沐鳶說道。

而她的嘴在動,眼楮也沒閑著。

東看西看,猶如進城的鄉巴佬般,充滿了好奇。

以上,來自沐鳶最真實的內心想法。

張了張嘴,她剛準備回答喬樂,卻見一個坐在大門附近吃飯的士兵忽然放下了碗筷,起身,跪地,左手按住右手,低頭行禮。

這是一個極標準的拱手禮,盡顯鄭重與莊嚴。

「你怎麼回事?」

一旁與他一張桌子的士兵們見此,立刻好奇的問道。

可很快,整個公廚內都傳來了放碗落筷之聲,上千士兵緩緩起身,幾乎是同時向喬樂與沐鳶屈身行禮。

同樣鄭重的單膝跪地,同樣莊嚴的拱手之禮。

他們一個個身如鋼鐵,目若流光。有人渾身是血,有人身裹粗布白絹,還有人連吃飯都要戰友投喂。

可這並不妨礙他們表達敬意,更不妨礙這一幕的震撼與真誠。

他們不是排練好的,而是自發的。

他們並非屈從于身份地位,而是屈從于內心的感激與崇敬。

無論是對郡主,還是對這位總是跟在郡主身邊的沐小姐。

豆蔻梢頭二月初,娉娉裊裊十三余。

她們正值妙齡,更是京城繁華之地的高門貴女。

人生,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無論你如何宣揚,出生、經歷、運氣、成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無法預料的東西。

而她們身來便不屬于這里。

可就是這兩個不屬于這里的人,一個在城牆上帥軍奔波,殺敵救人,更以五箭之威射殺石坦,救子關于水火之中;另一個則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將一個個傷員從地獄撈起,帶回這美麗的人間。

僅僅是兩個人,卻救下了他們在座不知道多少人。

所以這一刻,他們的拱手禮中不僅包含著最真摯的謝意,更承載著他們的生命之重。

除了這般表達,再無他法。

這一幕來得過于突然,以至于東張西望的喬樂當場愣住,手里的土碗一滑,徑直砸在了她左腳的腳背上。

而更巧的是,她這只腳背上還真的有傷。

那一瞬間的痛,她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可此情此景,卻讓她連齜牙咧嘴都覺得是在犯罪。

沐鳶︰「愣著做什麼?快說點兒什麼啊……」

用手肘懟了懟喬樂,沐鳶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雖說這是在感謝她們倆呢,可她沐鳶何等聰明,怎麼可能分不清主次。

她是救了不少人,可跟喬樂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畢竟她之所以會來,還不是被喬樂給坑的。

所以,眼下還得喬樂來發言。

又是郡主又是主帥,這麼多人感謝你,你不說句話過得去嗎?

痛感在沐鳶的提醒下漸漸淡去,望著一眾士兵充滿期待的眼神,喬樂仔細的想了想,道︰

「諸位放心,以後若是見你們快沒了,我和沐鳶一定先救你們,盡心盡力的救……」

沐鳶︰「……」

眾人︰「???」

不是,您咒誰呢?

嘴角一抽,沐鳶險些沒抬手把土碗扣上喬樂的頭。

見你們快沒了,一定先救你們?還盡心盡力?

乍听之下,似乎還挺真誠的。

可你一細品,便能發現其中的缺德。

畢竟你就不能願人家點好,非要願人家快沒了嗎?

這話,簡直跟捕快對犯人說你放心,你下次進來我們一定好好照顧你;抬棺人跟將死之人說你放心,等你死了我們一定好好抬你一樣。

真誠是真的真誠,但陰間也是真的陰間……

別說了,她沐鳶好想打開喬樂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不是稻草啊。

畢竟沒點兒東西的人,真說不出這麼陰間的話。

而這時,喬樂似乎也回過味兒來了。

抬手搔了搔臉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而且因為腳疼,笑得還著實有些難看。

好在軍中皆是豪爽之人,不過片刻,整個公廚中便爆發出了巨大的笑聲。

哄堂間,那些傷員笑得渾身疼,卻還是止不住笑。

仿佛所有苦戰的陰霾,都在此刻散去了一般。

說真的,他們忽然明白少帥了,卻也在明白的同時,集體檸檬了。

因為這哪兒是小郡主啊,簡直就是小仙女吧。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了蠻子,要得了軍糧。

子關守不住了?她來!

軍備又短缺了?她要!

傷員真太多了?她醫!

這些都做了,竟還懵懵懂懂的,簡直不要太可愛……

哎,這麼好一朵鮮花,怎麼就踫上了他們缺德的少帥呢?

簡直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喬樂︰「哈,哈哈哈,我有那麼好笑嗎……」

尷尬而又不是禮貌的笑了兩聲,喬樂趕緊重新要了個碗,拉著沐鳶打飯去了。不用沐鳶回答,她都知道對方有多麼嫌棄她。

總之就是巨嫌棄,超級無敵的嫌棄。

好在這一點點煩惱,都在喬樂成功打到飯時,完美的消失了。

只見那伙夫大哥大手一抖,勺子里的菜葉子竟紛紛而落,只留下一塊塊香噴噴的大肉。又香又大,看得干飯樂哈喇子直流。

這活兒,沒個十年練不出來吧?

伙夫︰「郡主和沐小姐辛苦了,要多吃些,可別把自己餓著了。」

這不,一旁的大嬸兒也在幫腔,說著喬樂與沐鳶日漸輕減,身子單薄的熱心話。眉心眼角,皆是暖意。

抱著手里的土碗,喬樂眼里有星星。

值得,她做的一切都值得。

不過,她真的好餓啊。

于是乎,下一秒沐鳶便端著自己的碗,嫌棄的離干飯樂遠了億點點。

那個瘋狂扒飯,扒到差點兒噎著,可謂一點兒出息都沒有的女人,絕對不是她的姐妹,哦,不,她沐鳶壓根兒不認識這個人。

天武外城

霍鄞︰「盧老,外城的情況便是如此,我一走,這兒便交給您了。」

時值傍晚,片片雪花從天際墜下。霍鄞站在外城城門前,向前來送行的老將軍拱手施禮。

對方跟隨霍家南征北戰,算是他極為認可的長輩了。

盧老︰「小侯爺放心,這外城有老夫守著,不會有事的。到是您,趕路而已,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老者語重心長,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是咽回了肚子里。

小侯爺的性子,他還不了解嗎?

那日對方便說要急著回去,只為為難自己那不爭氣的太子表弟。從態度上瞧,顯然是鐵了心了。

果然,霍鄞只是笑了笑,便再次對盧老拱手,並在拱手後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而與此同時,他那幾名親隨也同時揚鞭,緊隨其後。

望著霍鄞筆挺的背影,盧老終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因為他知道,小侯爺此行凶多吉少。

他有心想留他一夜,卻又不能做得太明顯。因為陛下說過,此事不可張揚,更不可打草驚蛇。

小侯爺,但願陛下真有把握,能為您解了這場危局吧。

白雪紛紛,越下越大。

空中流雲翻滾,夜色漸沉。

外城距離秦關至少有三百里地,騎馬全速奔襲也要半日之期。何況還是在風雪中行進?為了省力,他們不得不排成一列,輪流走在最前面。

夜色已深,路程卻才剛剛過半,想要抵達秦關,估模著得明日清晨了吧。

「小侯爺,這前路漫漫,我們急也急不來。我看前面有個山洞,我們要不先去哪兒休息一會兒吧?」

探路的親隨策馬而歸,向霍鄞提議道。

看看周圍幾人略顯疲憊的臉,霍鄞想也沒想便同意了。對于手下人,他向來是寬容的。

不過在點頭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身後那沉默不語的少年。

這一路上,少年都走在隊伍中央,也就是僅次于他的位置。這是為首的親隨安排的,只說是小喬年紀小,放在隊伍里好照顧他些。

霍鄞想想也是,他們一行七人中,喬君畢竟是最小的嘛。

而當他這想法落下時,他們已站在了一處山洞前。一名親隨點燃手中的火把,做起了眾人中的引路人。

緩步踏入山洞,眾人的陣型也漸漸形成。

引路之人在最前,霍鄞與喬君在中間,而其他人則護在他們的身邊,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這是最好的保護陣型,可如果,這不是保護呢?

是的,當他們徹底踏入洞中的那一刻,那警惕四周的親隨們竟忽然抽刀,將他們的刀子對準了他們的主人。

還有那本不該出現在這里,卻非要擠進來的臭小子。

當然,山洞里不止有他們,還有死士百人。

這是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只等請君入甕,只可惜他們終究沒明白,究竟誰是君,誰才是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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