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 小丑竟是我自己?

作者︰瑾年三色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在沐鳶的注視下,這場圍繞喬樂的談話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從軍備到城防,事無巨細,一一列出。

子關缺什麼,征北軍缺什麼,未來修繕北關需要什麼,這些東西又得何時交付,眾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一頓叨叨下來,成功把喬樂說得眼冒金星,腦子里的水與面粉混雜,除了阿巴阿巴,就是問號……

好在有貼心軍師周全為她勞心費力,羅列出了一張長長的清單。

就沖這一點,喬樂就非常的欣賞他。

終于,李老爺子帶著一眾屬下,心滿意足的告辭了。

直到此刻喬樂才明白,只要是君王府的人,甭管什麼性子,都坑!

用她爹的話來說,土匪,都是土匪。

可一想到大家都是為了天昭,她也就坦然接受了。

征北軍興許多要了些,但用命換來的東西,憑什麼不要?

人家是用來打蠻子,又不是黑著心想昧下來。

喬樂︰「咳,陸老,那十二名守護兵符的暗衛,您應該認識吧?」

抬眸,喬樂盯著陸景瘋狂暗示。

她是能滿足征北軍的要求,但如此數額,必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至少,得是她老爹老哥一人一句的事兒。

是,她的海東青就在附近,是她特地帶來送信的。可這麼大一張單子,別說是海東青了,就是老鷹的腿也裹不下吧……

所以,還得靠人帶。

而讓普通斥候快馬加鞭送信,哪兒趕得上身輕如燕的暗衛們?

尤其,還是君王府那些身如鬼魅的狠人。

隨便抽一個出來,都能快速完成任務吧。

然而,听了喬樂這席話的陸景卻一臉疑惑。

甚至可以說是懵逼。

看了看身邊的周全,他竟反問對方道︰

「周全,兵符有暗衛嗎?沒有吧。」

周全︰「……」

他那想拉住老者的手剛剛抬起,便苦笑著放下。他反應過來了,可他身邊這位卻沒有……

喬樂︰「兵符沒有暗衛?」

心頭一震,喬樂立刻將目光偏向了周全,一雙明眸緊緊地鎖定著他。

得,瞞不住了……

眯了眯眼楮,周全搔了搔臉頰道︰

「其實兵符不需要暗衛,因為征北軍認人不認符……我們認您,是因為我們認識您,其他人偷去,其實也沒什麼用……」

跟其他認符不認人的軍隊相比,他們征北軍的確奇葩了一點。

但這並不是專權,而是對自己負責,對手下的將士們負責。

畢竟要是隨便來個人就能拿著兵符作威作福,征北軍還要不要前途了。

他們的命也是命啊。

而喬樂之所以能使用兵符,還不是因為有陸景和周全跟著,身份是鐵板釘釘的。

喬樂︰「……」

空氣突然安靜,此刻的喬樂腦海里只有一句話——小丑竟是我自己……

此刻,看周全那詭異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十有八九又被君晏給騙了。

而事實的真相也的確如此。

君王府根本就沒有守護兵符的暗衛,也就是說,那十二人實際上並不屬于君王府,而是單純听命于君晏,借守護兵符之名守護她而已。

回想起那日君晏向她介紹這十二人時,她慌忙拒絕的神情,她似乎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以某人那懂王的性子,絕對是為了順她的心意,這才說謊的。

為的,就是讓她順理成章的接受這十二個暗衛。

這也是為何這十二人一直不肯露面,好不容易露面了,卻又急急忙忙逃跑的原因。

估計是怕被陸景等人瞧見,會穿幫吧……

抬手扶額,喬樂哭笑不得。

一方面是為自己的再次被騙而無奈,另一方面則忍不住感慨君晏的苦心。

雖然他好像還是不太相信自己能完全獨立的樣子,但他至少願意隱藏他的想法,極力維護她的堅持與努力。

在尊重她的同時,認真的保護她。

夠了,這樣就夠了。

抬眸,喬樂笑盈盈的打發走了陸景二人,同時請周全將她的意思,傳達給守在外面的十二人。

她知道,此刻的他們一定貓在子關某處,緊張的盯著這里呢。

果然,在周全二人走後不久,一道敲門聲便適時地響起。

將寫好的清單與書信裝入信封,同時附上自己與老哥約定好的信物,喬樂拜托床邊的沐鳶代為轉交。而她自己,則安安靜靜的縮回了被窩里。

直到房門再次關閉,她這才側身望向走來的沐鳶,神情坦然。

因為沐鳶的表情告訴她,對方有話要問。

沐鳶︰「掩耳盜鈴,多此一舉。既然都知道了,何不親自見他們?」

走到床邊,沐鳶抬手為喬樂把脈,神情一如既往的嫌棄。

喬樂︰「知道了,也可以假裝不知道嘛。」

笑了笑,眼下的喬樂疼得渾身發軟,可沒精神跟沐鳶對線。

「君晏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為難他們。」

那十二人那麼努力的躲著,從未被她發現。若非她今日忽然出事,他們也不至于暴露吧。

沐鳶︰「你覺得你不說,君晏就不知道了?」

放下喬樂的手,沐鳶見她疼,又抬手替她扎了幾針。

要她說,喬樂就是天真。

君晏是誰?一個能控制天武的人。

心機之深,恐非常人能解。

所以她才說喬樂掩耳盜鈴,傻得徹底。

可面對她的嫌棄,喬樂偏偏不答,只是傻傻得笑。也不知喬樂是相信君晏,還是有心事不願多說。

總之,她好奇,卻不懂。

有人說,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只小鹿,小鹿懵懂無知,橫沖直撞。

終于有一天,小鹿墜入了愛河,河水纏綿徹骨,卻有毒……

而沐鳶,無疑就是被毒死的那個。

沐鳶︰「喬樂,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

盯著喬樂,沐鳶洞若觀火。

喬樂︰「……」

猛地一陣咳嗽,喬樂直接是一個撲騰,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進了被窩。

只是背後那緊緊地注視,依舊讓她背脊發涼。

咳,沐鳶啊沐鳶,我哪兒是在罵你啊,我這是想求一尊大佛,來這兒收了你啊!

好在沐鳶未再追問,而是極不情願的熄了燈。

大概,是打算等喬樂好些了,再跟她計較吧。

而在兩人休息的同時,門外十二人也通過舉手表決的方式,鎖定了回京送信的人選。

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說要打暈喬樂的狠人。

全票通過,光榮上崗。

狠人︰「……」

感覺有被針對到。

次日,子關進行了二次換防,守軍緊盯駐扎在兩里外的北蠻大軍,隨時準備展開防御。

好在今日的北蠻異常安分,並無越距的行為。

用周全的話來說,對方極可能一肚子壞水,正憋著他們意想不到的大招。可無論如何,這對子關而言都是好消息。

至少,能休息休息了。

可他們在休息,關內有些人卻閑不下來——就比如今日已能下地的喬樂。

一個渾身是傷的人,偏要四處亂竄,竄也就罷了,老把她拉著是幾個意思?還有,為何她一言不合,又成苦力了?

喬樂︰「沐鳶,沐鳶,沐鳶,沐鳶……」

沐鳶︰「……」

拿著手里的銀針,沐鳶頭都要炸了。

真的,要不是她面前還有不少重傷的傷員,需要她醫治,她一定會扎死那個一直嘰嘰喳喳,喊她喊個不停的喬樂。

馬不停蹄的奔波了十日,又是圍剿蠻子,又是守城大戰,還得醫治喬樂那個傻子……

這麼一套下來,她以為她至少可以休息一日了。

然而,她卻沒料到喬樂不做人啊。

有時候,身後的大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

當她沐鳶發現周圍人都在為守衛子關而努力,尤其是喬樂的時候,她竟都有些不好意思閑著。

所以她跟著喬樂出來了。

然而喬樂一個轉頭,便將她帶到了關內醫館,來了個借花獻佛。

光看喬樂那毫不遲疑的步伐,她就知道對方一定是早有預謀,而非心血來潮。

她恨啊……

可看著這一個個向她道謝的傷兵,她心里又說不出得暖。

就五味雜陳,只想砍喬樂,不想砍別人。

而沐鳶的郁悶,喬樂心知肚明。

只是知道,也可也假裝不知道嘛。

這不,如果說沐鳶是醫生,她喬樂便是醫生身邊的護士長。

十日惡戰,子關傷員無數。軍中大夫夜以繼日的醫治,依舊趕不上士兵們受傷的速度,保守估計,關內傷員沒個兩萬,也有一萬五吧。

雖說大多數士兵都會包扎傷口,能自己給自己醫治,但能醫的,也只是簡單的外傷而已。

所以醫館的缺口,還是很大的。

陸景他們沒說,但喬樂卻懂。

所以她便略施小計,將沐鳶騙到了這里。

咳咳,雖然這麼做很不道德,可好姐妹就要整整齊齊嘛。鍋她可以背,但這些受傷的士兵是無辜的啊。

能拉就拉一把,大不了付錢,再讓君晏出點血嘛。

「大夫,大夫,我們伍長快不行了,你們快過來看看吧……」

院中遍地傷員,四處皆是這樣的哭喊聲。

也許這件事在喬樂二人面前,是兩個人的互坑,可在這群士兵面前,卻是生的希望。

輕嘆一聲,喬樂終是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離開了正在救死扶傷的沐鳶。

因為這里還有很多人,更需要她的幫助。

不遠處,岳無雙與一眾士兵路過院門,恰逢喬樂背著藥箱在傷員中穿梭。

少女一襲青裙,外套煙粉色披風,一張小臉兒清麗月兌俗,若三月的桃花,明艷不可方物。

但是,最美的不是外貌,而是她在一眾傷員中奔波勞碌,卻絲毫不顧裙上血污與眉心疲憊的模樣。

蹙了蹙眉,岳無雙知道喬樂為何穿成這樣,因為這位小郡主自己也是個傷員。

勁裝過于貼身,雖然方便,卻會壓住傷口。

反倒是這身華服,保暖輕便。

岳無雙︰「妙妙,你們先去,我進去看看。」

說罷,她立刻抬腳跨入了院門,獨留身後少女面色發青,一個「娘」字欲言又止。

望著院中,少女的目光忍不住在喬樂身上停留,而此刻的喬樂,正蹲在一名黑火士兵跟前,說著緣,玄而又玄。

不僅如此,她還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枚藥丸,塞到了對方友人的手里。

可不管怎麼看,一眾士兵都覺得這所謂的藥丸,是一顆糖豆。而且,還是那種大街上到處都是,他們都吃過不少的糖豆。

士兵︰「……」

郡主,我都要死了,您給我吃糖,是想讓我甜著走嗎?

那躺在戰友懷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士兵想道。

可喬樂不管那麼多,見那拿糖的戰友一直不動手,她直接是一把搶過來,毫不猶豫的塞進了那位黑火士兵的嘴了。

糖豆怎麼了?

雖然是她一大早命那十一人偷偷去北城買回來的,可這是一般的糖豆嗎?

這可是裹著她氣運的歐皇糖豆啊!

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又不是什麼金火選手的話,保準把你從死亡邊境線上拉回來。

這珍貴的東西,給你吃你還不吃!

她不管,必須吃!

那士兵本就奄奄一息,哪有能力反抗喬樂啊。

因此那糖豆自然是含在嘴里,被迅速的消化了。可不知為何,那糖豆竟化做了一股暖流,瞬間流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僅僅是片刻,原本奄奄一息的士兵,便緩緩睜開了眼楮。

他的傷勢還在,可精神卻好了大半。

連身上撕心裂肺的痛苦,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並非藥到病除,卻已神乎其技。

這哪兒是糖豆啊,這簡直就是靈丹妙藥好吧!

事實上,只有喬樂才看得見,她不過是將自己的氣運分了一絲給這位瀕死的士兵而已。

士兵是黑火,卻並非她那種帶雷的黑火,因此只要她一絲氣運,便能將對方的黑火由漆黑拉到黑白相間。

雖然士兵的氣運依舊會隨著傷勢加重而流逝,最終走向一片漆黑,但好歹,可以續續命。

咱先把命續上,再送到沐鳶那個天選之人手里沾沾歐氣。

放心,你這波穩了!

抬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喬樂笑盈盈的囑咐他好好休息,認真排隊,一定要擠到沐鳶面前,這才起身走向了她的下一個有緣人。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照鏡子。

直到她在眼前的鏡子中,看到了岳無雙那張充滿疑惑的大臉。

喬樂︰「……」

您忽然湊這麼近,嚇唬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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