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便讓馬車掉了個頭,往將軍府去了。
進了主院,雲落還沒坐下,李媽媽就著急忙慌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夫人,小姐,老爺听說小姐來了,帶著春蘭過來了。」
王氏聞聲,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她本以為劉氏瘋了的那晚,雲海天就會來質問,但他沒來,沒想到是在等落兒。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對雲海頭的失望又加深了一層。
正想著,雲海天便滿臉怒氣的帶著春蘭走了進來,人沒站穩,怒聲就傳了過來。
「落兒,為父問你,劉氏瘋了是否與你有關?」
雲落從座椅上站起身來,臉色平靜,「是我做的,若不是她瘋了,父親看到的就會是一具尸體。」
雲海天沒想到雲落會這般狂妄,怒火中燒,「你知不知道,就算劉氏做了什麼,她終究是你的長輩!」
「不過是個下人,就她也配做我的長輩?」雲落聲音凌厲。
「放肆!」雲海天抬手,就要給雲落一巴掌。
雲落現在原地不動,目光冷冷的看著他,「父親這一巴掌可要想好了?你打的是你的嫡女,還是潁川王的正妃?」
雲海天的手僵在半空,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現在朝局不穩,將軍府如懸弓之箭,這個時候,他不能以下犯上。
可女兒拿出身份壓自己,便是不念父女情分了。
雲落見他不打,這才把目光投向春蘭。
「你告的狀?」
春蘭有些害怕,但想到主子的樣子,咬牙道,「昨日王妃去落梅園,故意支開奴婢,和姨娘共處一室,等奴婢再進去的時候,姨娘滿臉的血,人昏迷不醒,醒來後人痴傻瘋癲,這難道不是王妃做的嗎?」
雲落冷聲,「是我做的,那又如何?為了一個調撥主家的賤婢,你也這般興師動眾的去狀告我父親,我看你也是活的膩煩了。」
「來人,把春蘭帶下去,杖殺。」
一聲杖殺,端著潁川王妃的架子,誰都不能阻攔。
雲海天望著雲落,眼里滿滿的失望,春蘭求救他也當視而不見。
「王妃既已經嫁出去了,往後還是少回將軍府,來人,送王妃出去。」
他冷聲吩咐完,便轉身踏步走了出去。
他出去後,有兩個王府侍衛從外面走進來,請雲落出府。
雲落沒說什麼,直接拜別王氏後,帶著錦書離開。
王氏看到他們父女離心,心里也很痛苦。
但更多的是對雲海天的失望,為了一個賤婢,他竟這般對自己的女兒。
他們夫妻的感情也走到盡頭了。
……
從王府里出來,雲落是帶著氣的。
一路沉默不語。
回到廂房,她板著臉吩咐,「錦書,去叫人拎幾桶熱水過來,我要沐浴。」
「是。」錦書應聲便轉身要出去。
雲落像是想起了什麼,出聲叫住她,「我昨日繡花,把你給我的年禮單子放在繡架上了,你去幫我拿過來。」
說完,她便走上了軟塌。
頭疼欲裂。
正閉目養神著,突然听到雜亂的腳步聲,一睜眼,看到錦書一臉慌亂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妃,您的百鳥朝鳳圖被人毀了。」
饒是前世當過太後,早已遇事不驚的雲落,如今也惱了,「拿過來,我看看。」
錦書把圖拿過去,撐開。
鳳凰尾巴的部分被人用剪刀剪開了。
雲落臉色鐵青,「今日都有誰來過這個院子,全都給我帶上來!」
「是!」錦書重重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雲落隱隱听到她在詢問外面值守的王府侍衛。
須臾,錦書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王妃,侍衛說,今日並無人來過,只有知念來放過東西。」
她話音剛落,簾子再次被掀開。
江凌衍一身冰冷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因為屋里暖,他進來便解了披風,遞給了走在後面的顧堂,看樣子,顯然是從外面回來。
他朝雲落走過來,「怎麼了?」
「給中宮的年禮被毀了。」雲落視線看向那張百鳥朝鳳圖,眉頭擰著。
江凌衍冷眸看了眼後,眉頭也蹙了起來。
「膽子倒是不小,顧堂,去給本王細查!」
顧堂剛要走,錦書突然出聲道,「王爺,奴婢剛才去問過了,侍衛說,今日沒有人來院里,只有知念來王妃房里放過東西。」
雲落看她一眼,出聲道,「這圖是知念跟我一起繡的,絕對不會是她。」
錦書也點頭道,「奴婢也這麼覺得,知念心細,又知道這幅圖是送往中宮的,有多重要。」
錦書這話一出,雲落驀地抬眸看向她,心頭沉了下來。
她表面上是在替知念說話,可實則是在告訴江凌衍,知念有毀圖的動機,因為她知道這幅圖有多重要。
江凌衍臉色不悅的看向顧堂,「去把知念帶上來。」
顧堂應聲後便出去了。
不多時,知念便被帶了進來。
她進來後,朝著江凌衍和雲落依次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知念,你今日進過繡房沒有?」雲落凝眸望著知念。
「進過,奴婢今早看到百鳥朝鳳圖上有些線出來了,便用剪刀剪去了。」知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實話實說道。
錦書作詫異狀,「你用剪刀剪了圖上的線?」
「對啊,怎麼了?」知念不明就里的看向錦書。
「百鳥朝鳳圖的鳳尾被人剪壞了,是不是你?」
錦書問完,知念才把視線落在那幅百鳥朝鳳圖上,看到被剪壞的鳳尾,臉色瞬間凝滯。
「不是,不是我!我真的只是剪掉了多出來的線,而且在我走的時候,圖還好好的!」
錦書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知念,這圖還能補修,若真是你,你大方承認了,興許王妃還能原諒你。」
「錦書姐,真的不是我!」知念不知道錦書為什麼一定要自己承認,可是沒做過的事情要怎麼承認。
「你剛才都承認自己拿剪刀剪圖上的線了,如今又不承認,這樣便是我想替你請求也不行了。」
錦書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儼然是要把毀圖的罪名定死在知念身上。
有些事,做的太絕,反而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