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掙了一下,沒掙開。
她回身看著江凌衍,「不走留在這里干甚?」
江凌衍找了一個好借口,「我有二哥的事跟你說。」
他乃獨子,能被他成為二哥的,也就只有雲翔寒了。
雲落想了下,還是坐回去原位了,「說吧。」
江凌衍再開口卻說的是別的事,「說了一天的話,我眼下有些口干。」
「來人!」雲落朗聲說道。
「雲姑娘有什麼吩咐?」門口候著的侍女進來。
雲落下巴微抬,示意她去倒水,「你們王爺口干,伺候他喝水吧。」
「是。」侍女應了便去倒水,還未走到桌邊,便听著後面江凌衍冷冷的聲音傳來。
「出去。」
侍女下意識回頭,疑惑的看著江凌衍。
「還要我說第二遍嗎?」江凌衍臉色很冷。
侍女嚇了一跳,「奴婢這就告退。」
言畢疾步離開,還貼心的把門好好的關上了。
雲落問道,「王爺不是口干嗎?」
江凌衍拿雲落沒有絲毫辦法,嘆了口氣,「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只是想拖延下時間,多和雲落待會。
「我愚鈍,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雲落一開口把江凌衍的話就堵死了,「王爺要說我二哥什麼事?現下可以說了。」
江凌衍只能照實說了,「二哥看中的那戶女子,身份低微,眼下雲家應為這事發愁吧?」
雲落不詫異他為何會知道,好像京中的事就沒有能瞞著他的。
「確實,雖說可以抬一抬身份,可這抬身份的人選不好定。」
其實主要還是因著雲家最近風波不斷,名聲又不太好。
原先跟雲家交好的幾家,都避而遠之。
所以才找了幾日都找不到合適的人家。
她能想明白的事,江凌衍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剛才確實是想找個借口留下雲落,可也確實能幫雲落,或者說幫雲家解決這個問題。
「我的身份如何?」
雲落先是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問蒙了,略一思考又反應過來。
「你幫那女子抬身份?」
江凌衍頷首,「是,若是以我義妹的身份嫁于二哥,應是一門佳話。」
「可是……」雲落有些猶豫。
倒不是這樣做不好,而是她不想欠江凌衍人情。
江凌衍道,「放眼京城,應是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了。」
不光是沒有比他更合適的,根本是沒人願意跟雲家交好。
雲落沉思良久,還是沒有一口答應,「此事事關重大,我要跟爹娘商量。」
「當然。」江凌衍沒有任何異議。
因為他心里很篤定,雲家肯定會答應的。
該說的事情說完了,雲落便起身告辭。
江凌衍也沒有再留人,他知道他不能逼雲落,那只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
雲翔寒的親事便算是定下了。
對方便是那商戶之女,名喚凌雲茹,今年剛好二十。
那日雲落才去跟王氏提了江凌衍的建議,王氏便答應了。
一是她覺得提議甚好,能讓雲翔寒得償所願。
二來,往後雲家跟江凌衍便是有了親戚關系,也算是多了重保障。
最後一點,是借著這件事,能讓雲落跟江凌衍多些交流。
她身為雲落的親娘,怎麼可能不明白,雲落對將江凌衍根本就沒有完全放下?
雲翔寒的親事一定,雲家便開始張羅著籌備起來。
先是讓媒婆算了吉日,又給雲翔寒單獨擴了一處院子。
不過才兩日,竟也收拾好大半了。
這日晚間。
凌雲茹跟著爹爹收拾好了前面的鋪面。
因著已經立春,他們的鋪子出了每日白天開張後,天色擦黑便收拾了。
要轉去南街窮人多的地方,再擺一兩個時辰的免費粥棚。
「小茹,今日你就不用去了,我跟你娘親去就好。」凌老爹一臉喜色,掩飾不住。
凌雲茹看了眼兩大桶的粥,「爹爹,粥太多了,我跟著能快些。」
凌母道,「這不是還有伙計嗎?」
「那里就需要你了?」凌老爹接著說,「你沒幾日便要嫁人了,回去準備著吧。」
「爹爹。」凌雲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了。
凌母跟凌老爹像是一笑,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能攀上雲家這麼親戚。
「你的嫁衣還有一大半沒繡,快回去繡吧。」凌母溫柔開口。
「是啊,雲家可是大戶人家,屆時成親的時候可不能寒酸了,去吧。」凌老爹也跟著說。
凌雲茹沒了辦法,只能應了。
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帶的東西,就穿過院子,抄近路回自己家去了。
還沒走幾步,她忽然听到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往自己這邊跑。
她四下看了看,眼下天都黑了,四周又沒人,心里有些不安的加快了腳步。
哪知才過拐角,迎面便撞上了東街有名的潑皮劉癩子。
「喲,雲茹啊,幾日不見,出落的這麼漂亮了?」
劉癩子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凌雲茹。
凌雲茹後退一步,「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劉癩子擦了擦口水,「這月色這麼美,不就是用來跟美人親熱的嗎?」
「放肆!你若敢對我如何,小心吃官司!」凌雲茹面上強裝鎮定。
劉癩子滿不在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嘴里不干不淨的說著,身子已經往前撲了。
凌雲茹嚇得不行,慌不擇路的往前跑。
七拐八拐的,竟到了護城河邊上。
「來人啊!救命啊!」
她呼喊救命的聲音已經都沙啞了。
可因著這里偏僻,白日都少有人來,更何況晚上了。
叫了好半晌,也沒有一個人出現。
「別叫了,省省力氣吧。」劉癩子一邊往琴韻如靠近,一邊解開衣領。
凌雲茹已經退到河邊了,「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
「你能舍得你的小命嗎?」劉癩子一點都不信她會跳下去,「你家里可還有爹娘呢。」
「滾開!」凌雲茹揮開他伸過來的手。
「我真的敢跳下去的!」
劉癩子哈哈一笑,刷的扯下了自己的褲子,「跳河多沒趣,來,哥哥疼你~」
「啊!」凌雲茹受不了的大叫出聲。
她絕望的看了眼四下無人的巷子,轉身跳進了河里。
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她才進去便很快沒了聲息。
「晦氣!」劉癩子啐了一口,轉身賊兮兮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