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伸手將小孩擋開,青茂看見那個小女孩,卻是覺得有點眼熟。
「小妹,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小女孩,正是青茂養父和二姐生的那對龍鳳雙胞胎。
青茂的養父姓常名德,她和三個同樣是被收養的姐姐,養父都沒給取名字,養父就只叫她們老大、老二、老三、小四。後來二姐生了這對龍鳳雙胞胎,盡管常德是個沒有人倫親情的人,但好歹還是給這兩個雙胞胎取了名字,兒子叫常興,女兒叫常妹,今年七歲了。
常妹沒有認出青茂,畢竟青茂離開家時她才五歲。而且當初在養父家的青茂,和現在的常妹也差不多,破衣爛衫、蓬頭垢面。
「小姐,可憐可憐我吧!」
常妹捧著碗,在青茂面前乞討。
「你認識她?」疾風問青茂。
「嗯。」
青茂輕嗯一聲,然後舉目四望。以她過去的經驗,常德應該就在附近。可是望了各處,不見養父身影。
「你是和你娘,還是和你爹,一起來的?」青茂問常妹。
常妹睜著大大的眼楮,望著面前這位小姐。她怎麼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常妹沒說話,只是望了一會,又繼續把碗捧到青茂面前︰「小姐,可憐可憐我吧!」
「她是什麼人?」疾風問青茂。
「我以前養父的女兒。」
「她是你妹妹?」
「嗯。」
疾風模身上,想給這個小女孩一些錢,可是模了之後才想起來,他身上最小面額也是一百兩的銀票。
他想了想,還是模出張一百兩銀票,想要遞給小女孩。
「不要給她!」
青茂一把奪過疾風手中的銀票。
常妹從來沒見過銀票,不知道面前這位大爺遞過來的是什麼,只以為是一張紙,所以倒也不覺得什麼,只是眼巴巴的望著疾風。
疾風道︰「既然她是你妹妹,就給她點吧!」
「不要給。」青茂沉著臉道︰「她討回去也是給她爹娘,那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青茂說完,又問常妹道︰「你到底是和誰一起來的?」
常妹現在有點覺得面前這位小姐有點眼熟了,但她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位小姐,就是她曾經的四姐。那個試圖逃跑,就爹抓回來,打得差不多死掉的四姐。
疾風見青茂總是問小女孩是和誰一起來的,于是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青茂道︰「我以前也跟她一樣,上街乞討。養父不會讓我們單獨出來的,他一定會跟著,就在附近。他怕我們逃跑。」
疾風知道青茂是被人收養的,四歲起開始練功,頭街賣藝,經常被打罵。他不知道,青茂以前還上街乞討過。
對于那個養父來說,身體好好的,可以街頭賣藝,就街頭賣藝。如果身體不好,比如被毒打一頓,做不了那些雜耍動作,那就上街乞討去。正好她身上的傷,也能博得些同情。
青茂對疼痛的忍耐力,也是那時候就養成了。
一個人偶爾被抽一鞭子,會覺得很疼。但如果是天天都抽幾十鞭子,漸漸的也就不覺得疼了。
常妹听見她說「養父」,頓時不可置信的仔細瞧青茂,越看越覺得,面前這位小姐,就好像是跑掉了的四姐。
「你,你是四姐?」常妹試探的輕聲問了一句。
「是,是我。」青茂答道。
常妹頓時驚喜又不可置信的望著青茂,問道︰「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是找到個有錢男人了嗎?」
常妹說著,望了望青茂身旁的疾風。她看見這兩個人像是有錢人,這才上前乞討的。四姐是從家里跑出去的,那麼無疑就是這個男人是個有錢咯。
「咳咳」疾風被口水嗆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七歲小女孩,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是,他是我的同伴。」青茂倒是一點都不奇怪。那樣的養父,還有那樣的二姐,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你現在過的好嗎?」青茂問常妹。
在那個家里,只要不是天天被打,就算是過得好了。她這句話問的,其實是,你有沒有經常被打?
常妹的小臉上有一絲悲傷,說道︰「不好。我娘也不好。爹爹說,我要是不能掙錢,就把我娘賣了。」
青茂臉上露出一絲嘲諷。說道︰「你是和你爹一起來的?」
「不是,我是和我娘一起來的。」常妹說著回頭望了望,沒有看見她娘,說道︰「我娘可能做生意去了。」
青茂明白常妹說的「生意」是什麼。
疾風卻是不明白,說道︰「做生意還讓女兒上街乞討?」
青茂冷冷道︰「她做的,是四道街那種生意。」
疾風想了一下,四道街?然後恍然大悟。
青茂掏出五十文錢給常妹,說道︰「等到你娘回來,你就和她回去吧!如果你爹叫你出來討錢,你就去南城最南邊那塊空地找我,我給你。如果我不在,你找他。」說著指了指疾風,說道︰「他叫風二爺,南城最南邊那塊空地有人在蓋房子,你只要問那里蓋房子的人,他們會告訴你,我們在哪兒的。」
常妹望著青茂,說道︰「四姐,你再也不回去了,是嗎?」
「是的。」
常妹也不想回去,可是她爹娘都在,她不回去又能去哪兒?
常妹想了想,說道︰「四姐,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青茂搖頭說道︰「不能。我只是別人家的一個奴婢,我自己都要听主子的,我做不了主。」
常妹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那惆悵的樣子,跟她七歲年紀一點都不相符。
青茂望了望,沒有看見二姐的身影,對常妹道︰「好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走了,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你就去南城最南邊那塊空地找我。」
常妹望著已經過上好日子的四姐,她多想四姐能帶她走啊!可是四姐說她只是個奴婢做不了主。不過,四姐說,叫她去最南邊那塊空地找她。那就是還有機會再見到四姐。想到這,常妹也不難過了。點頭說道︰「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