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容在花園中指揮著下人擺放茶水點心,「才女會」是午時之後開始,現在才巳時。
這時有下人來報︰「啟稟皇妃,葉府大小姐求見。」
「誰?」姜曼容覺得自己是不是听錯了,葉婉婷怎麼會來,她不是被南宮幽打傷,在家養傷嗎?
下人又重復一遍︰「葉府大小姐求見。」
「你是說,葉婉婷?」
「是。」
姜曼容滿月復疑惑。葉婉婷居然敢來?她被南宮幽打傷,還進了趟大理寺,這件事情朝中官員府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就不怕來了丟人嗎?
不過,她也很好奇,葉婉婷為何而來。于是說道︰「你將她請到這里來吧。」
「是。」
下人出去接葉婉婷了。
外面沒人知道,葉府這幾天簡直亂翻天。葉甫晟要休妻,王氏哭求,葉鴻博和葉婉婷也跪求父親。葉甫晟這次是來真的,命人去王家傳話,叫王家來把人領回去。
王家人憤慨,之前葉甫晟欺騙王家,說玄王索銀三十萬兩,鬧到皇上面前之後,兩家人已經撕破臉。
王家人當即要帶王氏走,可是王氏不走,哭鬧了好一陣,王氏說,走也可以,但她要帶葉鴻博和葉婉婷一起走。葉甫晟自然不答應。
雙方扯了半天,葉甫晟同意王氏可以帶走葉婉婷,但葉鴻博決不可能讓王氏帶走。
葉婉婷不想母親被休,自己更是不願意去王家,幾個人哭哭鬧鬧。
王家人後來又改變了主意,他們不同意葉甫晟休妻,並威脅說,如果葉甫晟敢休棄王氏,他們便到御史台彈劾葉甫晟。葉甫晟的那點老底,他們王家人是清楚的,拼著兩敗俱傷,誰也別想好。
這一招還真嚇住了葉甫晟。他不再說休妻,但卻向全府上下宣布,王氏今後靜養,不再理事,以後府中內院之事由薛姨娘代管。
說起這位薛姨娘,是葉府的老人了。她是葉甫晟最早的通房丫鬟,比葉甫晟還大兩歲。後來葉甫晟步步高升,娶妻納妾,就沒再瞧得上這位薛姨娘。薛姨娘無兒無女,為人老實本分,要說這葉府上下誰最得人心,竟然是這薛姨娘。
葉婉婷現在才知道,她曾經以為牢不可破的身份地位,只要父親一句話,她就可以變成什麼都不是。她忽然間感到惶恐不安,後悔當初沒有嫁給玄王,後悔當時說的是,叫玄王休了葉筱妍娶她。現在她也知道休棄正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她想再見玄王一面,只求玄王能娶了她。
葉婉婷是悄悄從葉府溜出來的,她知道今天「才女會」,所有皇子們都會來。她沒有帶丫鬟,一個人孤零零站在皇子府側門,她覺得自己可憐極了。
當皇子府下人將葉婉婷帶到姜曼容面前,還沒開口,葉婉婷就先哭了起來。
姜曼容被她哭得莫名其妙,等她眼淚漸漸少了,姜曼容才問道︰「葉小姐這是怎麼了?」
葉婉婷抽抽搭搭將葉甫晟要休妻的事情講了一遍,說道︰「我原本與玄王有婚約,因為听信小人讒言,才以二妹替嫁。現在我也不求正妃之位,只求玄王能娶了我。皇子妃,求你幫幫我!」
姜曼容听得皺眉。這葉府大小姐還真是想得美。她怎麼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呢!非要送上臉去讓人踏一腳。
姜曼容說道︰「此事我不好幫啊。莫說我只是個皇家媳婦,就算是二皇子、大皇子,他們也幫不了你。」
「我知道,」葉婉婷急急說道︰「我只求能見到玄王,我親自跟他說。只求皇子妃能讓我見一見玄王。」
姜曼容擰眉。如今葉婉婷已經進來了,她也不好將人攆出去。葉家現在雖然鬧得雞飛狗跳,但他們家還有位葉貴妃,葉甫晟的事情可能還會有轉機,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還是不要輕易得罪人。再說了,如果葉婉婷賴著不走,一會難說就會遇到玄王。萬一到時候弄得難堪,反而不好。
于是說道︰「好吧,待會玄王來了,我安排你們見面。你有什麼話,你親自跟他說吧。」
「多謝皇子妃!」
姜曼容安排葉婉婷在花廳里稍坐休息,出去檢查下東西都準備好,就去前廳等著客人來了。
如果說葉婉婷是第一個到的,那麼周倩如就是第二個到的。
她為這天準備了好長時間,那曲《問月》已經彈得十分嫻熟。
周家馬車停在二皇子府門前,周倩如下車,墨畫跟在身後,抱著古琴。兩人遞上請柬,門口有專人引路,將兩人帶到花廳。
周倩如進來,見花廳里已經坐著一名女子,微微有些意外。她覺得自己來得夠早的,沒想到還有比她更早的。
周倩如沒有見過葉婉婷,自然不知道她是誰。看對方衣著打扮,像是位貴女,可是不見她身邊有伺候丫鬟,不知道是丫鬟出去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葉婉婷注意到有人進來了,不過此刻她並不關心這個。她望著門外,等待著玄王到來。
而此刻的玄王,陪著葉筱妍去芝麻油鋪子「董記」取東西。
葉筱妍問南宮幽,今天大概會有多少人來?南宮幽說不知道。葉筱妍問京中貴女會被邀請的大概有多少?南宮幽說不知道。葉筱妍問京中三品以上官員有多少?南宮幽還是說不知道。
葉筱妍說道︰「那你知道什麼?」
南宮幽一臉閑適的說道︰「我要知道那些做什麼。」
葉筱妍沒脾氣了,命伙計先往馬車上裝五百套「六六大順」禮品盒裝,然後叫他們繼續裝盒,如果不夠她再叫人來取。
南宮幽問︰「裝這麼多禮盒,你是要做什麼?」
葉筱妍道︰「伴手禮啊!」
這個世界有「伴禮」習俗,段灝然第一次上玄王府送芝麻油,就是「伴手禮」。葉筱妍這芝麻油的一大銷路,就是讓人拿來作為「伴手禮」。
南宮幽皺眉︰「這麼多?」
「問你大概會有多少人來,你說不知道,那不得多裝點,萬一到時候不夠,多不好。」
南宮幽想了想,說道︰「二皇兄府中,客人頂多能容納二百人,人數不會比這更多了。」
葉筱妍一楞。還可以這麼算的?
南宮幽說道︰「裝二百盒就夠了。」
葉筱妍道︰「裝四百盒吧,每人兩份。」
南宮幽白了葉筱妍一眼,他發現他這個小妻子也很敗家啊!
說道︰「我們賺錢不容易!有那麼多人要養。」說著瞄了葉筱妍肚子一眼︰「以後府中添丁,花銷會越來越大。」
葉筱妍听了他這話想笑。以前南宮幽從來不管府里有多少銀子,他只管花。自從他開始努力耕耘想做父親之後,就很關心府里的收支賬目。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手大腳的南宮幽突然變得小氣起來……
「好吧,裝二百盒。」葉筱妍對伙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