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筱妍看出南宮幽的心思,走到他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南宮幽眉頭一展,提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大皇子見三皇弟動筆了,于是自己也開始動筆。他前幾日已經做好一首詩,就是準備今天用的。只見他寫到︰
思逐京都赴賽台,百人競比謫仙才。
悠悠不盡登樓感,皇朝安泰日日來。
當他最後一個字收筆,側頭看見三皇弟的畫已經畫好,正在畫旁題詩。
南宮幽的畫很簡單,幾棵長短不一的竹子。再看他旁邊寫的題詩,大皇子有些吃驚︰三皇弟什麼時候會作詩了?
只見他寫到︰
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
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
大皇子看了看南宮幽的詩,再看一看自己的詩,感覺自己略遜一籌。
他提議每人寫詩或作畫,其實他們四兄弟中,就只有他擅長作詩,另外三個則是擅長繪畫。沒想到,三皇弟竟然會作詩。
大皇子對南宮幽說道︰「三皇弟,沒想到你的詩才也如此了得!」
南宮幽擱下筆,看著畫作滿意的笑了笑,對南宮煜說道︰「大皇兄謬贊了,詩是妍兒作的。」
葉筱妍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不帶這麼出賣的。
她原本是為他著想,幫他想個簡單的。隨便畫幾棵竹子,然後借前世古人劉禹錫的《庭竹》題上去,再普通的竹子也一下子就變得不普通了。這個二貨,她以前怎麼沒發覺他這麼二呢?
在旁邊閑坐的幾人听見,也走過來瞧,到底是首什麼樣的詩,竟得大皇兄如此夸贊。
姜曼容看完,心中暗贊︰這個葉筱妍果然不簡單。
南宮玲看完撇嘴,說道︰「是從哪里抄來的吧!」
葉筱妍沒有辯駁,隨她愛怎麼說怎麼說。
大公主南宮芩搖頭說道︰「不是抄的,我以前從來沒有讀過這首詩。」
南宮玲說道︰「大皇姐,或許是你看的書不夠多呢。」
南宮芩氣結,她喜歡詩詞,關于詩詞的集冊她哪一本沒看過,哪像這個不學無術的皇妹,居然敢說她看的書不夠多。
南宮玲斜眼對葉筱妍說道︰「如果你真的會作詩,那你就再作一首祝賀才詩會的詩。」
葉筱妍淡淡說道︰「不會。」
「看吧!」南宮玲叫嚷道︰「我就說她這詩是從哪里抄來的。」
南宮芩嗆聲道︰「那你說說,她是從哪里抄來的?」
南宮玲梗著脖子說道︰「我怎麼知道!」
南宮芩「呵」了一聲,鄙夷輕笑。
南宮幽對葉筱妍說道︰「你就再作一首吧。」
他知道妍兒腦子里有很多她那個世界的詩,隨便背兩首出來懟死他們。省得他們老是以為他家妍兒無能無才。
葉筱妍不知道南宮幽今天是怎麼了,平時在外面不哼不哈的,今天居然要她出頭。
此時大皇子也說道︰「三弟妹,你就再做一首吧。算是對此次才詩會才子們的期望。」
葉筱妍在心里翻白眼。都說了不會作詩了。
關于勉勵的詩,她倒是記得不少,可是那些詩里都帶著她那個世界的特征,在這里用不了。比如詩里帶有春夏秋冬、風霜雨雪、山河湖海,或是帶有什麼典故出處。這個世界沒有夏秋冬,沒有霜雨雪,沒有湖海(也不知道那些河水流到哪里去了),更沒有那些典故。這個世界連只鳥都沒有,更別說「鵬程萬里」里的「鵬」了。
葉筱妍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搖頭︰「作不出來。」
眾人有些失望的看著她,只有南宮玲一臉「我早就識破她」的表情。
南宮幽也目光復雜的看著葉筱妍。他不想妍兒被人看不起,他知道妍兒很有才,但是,只有他知道。
大皇子看氣氛有些尷尬,打圓場說道︰「作詩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出來的,三弟妹回去再想想,或許過幾日就作出來了呢。反正才詩會要舉辦很多天,有的是時間。」
「哼!」南宮玲鼻子一哼,說道︰「讓她回去再想個十年八年,她也作不出來。」
南宮玲說完,轉頭對南宮幽說道︰「三皇兄,你還是重新畫一幅吧。你這畫掛出去,要是被誰認出來這詩是從哪里抄襲來的,你這臉可就丟大了!」
葉筱妍聞言,一個眼刀甩過去,丟在南宮玲臉上。說她可以,說南宮幽她可不干。
南宮玲感受到葉筱妍不善的目光,沖她嚷嚷道︰「瞪什麼瞪,有本事你作一首出來啊!」
葉筱妍略一思索,吟誦道︰
紅日依山盡,白泉入河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沒辦法,《登鸛雀樓》得改一改,這里沒有黃河、沒有海。雖然這樣一改,失去了原來的氣勢,不過算了,勉強湊合湊合吧。
南宮玲微微一楞,不過立馬叫道︰「你這首又是從哪里抄來的?」
葉筱妍看著她不說話。有的人對你有偏見,是天生的,怎麼掰都掰不過來。對于這種人又何必去浪費力氣。
大皇子重復道︰「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好詩!」
「好什麼好!」南宮玲不服氣道︰「她就是抄來的!」
「二皇妹!」姜曼容呵聲制止。這個二皇妹真是昏頭了,是大皇兄說的好,她竟然還在那里反駁叫嚷。
大皇子也有些不悅。前會大皇妹說這詩不是抄的,二皇妹竟然說是大皇妹書看的少。若不是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他就要當眾訓斥她了。沒大沒小,目無尊長。
二皇子南宮旭在專心致志畫美人,他畫的是一幅「神女祝壽圖」。畫中神女手捧「壽」字,飄然而至,絕塵出世。
南宮旭擅長畫美人,此次才詩會是為祝賀太後六十大壽而舉辦,美人加上祝壽,是個不錯的主題。
他听見大皇兄他們的對話了,不過他沒打算出聲干預。二皇妹要嚷就讓她嚷吧,反正嚷過頭了有曼蓉拉著。他身為兄長,要兄友弟恭,這惡人還是讓二皇妹做吧。
南宮玲被姜曼容喊了一聲,知道剛才有點過了,嚅了嚅嘴,放低了聲量,不服氣的說道︰「她要真會作詩,就再作一首。」
葉筱妍想都沒想,開口吟道︰
頭尖身細白如銀,論秤沒有半毫分。
眼楮長在上,只認衣衫不認人。
眾人正在想這詩的含義,南宮玲一下子跳起來,叫道「你竟敢罵我!」
葉筱妍輕笑道︰「我何曾罵你了?」
「你這首詩就是罵我!」南宮玲氣得臉色紫一塊青一塊。
「我這詩描述的是針,縫衣服的針!」葉筱妍說著還做了個飛針走線的動作。
南宮玲一頓,眾人回味一下,的確說的是針,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南宮芩忍俊不禁,對葉筱妍說道︰「這詩倒是有趣。眼楮長在上,論秤沒有半毫分。」說著掩口笑了起來。她知道這詩的確就是在罵南宮玲,但又讓人挑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