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筱妍在膳堂廚房指揮著下人準備食材。她問綠枝︰「蕭世子呢?怎麼沒看見他?」
綠枝答道︰「奴婢不知。」
泰嬤嬤說道︰「蕭世子在府里用過午膳後,去皇家別院了。」
「哦。」葉筱妍想到,他大概是去送藥方了。那藥方的確是應該趕快送回東域城。
院子里,皇上與南宮幽飲茶閑談。
皇上問道︰「你真不打算重回羽林軍?」
南宮幽說道︰「是的,兒臣不想去。」
皇上說道︰「這次葉府如此行事,是沒將你這個親王放在眼里。朕想著,還是要給你些權柄,免得你被人輕視。」
南宮幽說道︰「多謝父皇。兒臣現在這樣挺好的。」
皇上說道︰「你大皇兄幫朕處理刑部、工部、禮部之事,你二皇兄幫朕處理戶部。原先你兼理兵部,現在兵部、吏部都由朕直接處理。今年是朝廷科考大舉之年,此事朕原本打算讓你大皇兄會同姜倫、葉甫晟一起主理。可是葉甫晟,真的是太令朕失望了。朕不打算讓他參與主理之事了。要不,你加入與他們一起主理?」
南宮幽面露難色,說道︰「父皇,兒臣並不擅長文考。若是武考,兒臣或許還能盡一份力。」
皇上朝膳堂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朕看你的王妃,或許擅文。」
南宮幽說道︰「妍兒的確很有才能。不過她只是名小女子,兒臣覺得她還是在府中相夫教子的好。」
皇上笑道︰「你前會還說,她所懂的東西不亞于‘蕭夫人’。怎麼這會又想把她藏起來?」
南宮幽說道︰「兒臣之前不知道神女異動之事,現在想想,還是讓她少拋頭露面的好。」
皇上說道︰「她比你謹慎!她的來歷,恐怕都是你說出去的吧。她外表雖然只有十四歲,芯子里卻是比你成熟得多!」
南宮幽心里撇嘴。父皇是不知道她蠻橫撒潑的樣子,完全跟個沒教養的小孩似的,會打架,還會咬人。
皇上說道︰「你平時多與她議論議論,有什麼對皇朝好的諫言策略,你就以你的名義呈奏疏上來。」
南宮幽听明白了,答道︰「是。」
「對了,」皇上問道︰「她原本的名字是叫什麼來著?」
「葉筱妍。」
「哪個xi o?」
「竹部的那個筱。」
皇上想到那個筱字,說道︰「小竹子。無心卻有節。」
皇上又問︰「她有沒有跟你講過她那個世界?」
「講過。她說那個世界一年有四季,月亮有陰晴圓缺。」
南宮幽將葉筱妍說過的兩個世界自然現象的不同,跟皇上說了一遍。
皇上听完,心中嘆息。他們這個世界,果然不是真的世界。只是在一副畫里。真的世界,應該是像葉筱妍說的那樣。
「還有呢?」皇上問道。
「她說我們這個世界,像她那個世界的古代。」
「古代?」
「她說那個世界歷史悠久,大致劃分為古代、近代、現代。她生活在現代。」
于是南宮幽又將從葉筱妍那里听來的,跟皇上講了一遍。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遠處周管家與高公公在竊竊私語。
他們三人談話時,遣開院中所有人,只有高公公與侍衛在遠處守著,禁止閑雜人等靠近。
周管家與高公公說了幾句,高公公朝這邊走過來,向南宮幽稟報道︰「玄王殿下,周管家說,葉府大小姐登門拜訪,求見玄王殿下。」
南宮幽有些意外。這葉婉婷莫名登門,見他做什麼。說道︰「你叫周管家告訴她,本王沒空。」
「是。」
皇上說道︰「你就不想听听她說什麼嗎?」
「不想。」南宮幽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朕想听听。」
皇上對高公公說道︰「你叫周管家去告訴葉府大小姐,就說玄王在書房見她。」
「是。」高公公去傳話了。
南宮幽不太想見葉婉婷。一方面,他覺得與她沒有什麼可說的,另一方面,他怕妍兒吃醋。那個小女人吃起醋來,受害的是他。
皇上看南宮幽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說道︰「你猜一猜,葉府大小姐來找你做什麼?」
南宮幽說道︰「可能是為她母親王氏而來。」
「哦?怎麼說?」
「今日我在葉府,處死打傷王妃的護院,又叫其他另外幾個護院自己去大理寺請罪。他們一定會把所有罪責都推到王氏頭上。大理寺早晚會去葉府傳訊王氏。葉婉婷大概是想叫我放過王氏。」
「那你會放過嗎?」
「自然不會。冒犯皇室,打傷親王妃,至少也得讓她嘗嘗挨板子的滋味。對了,葉婉妍的生母柳氏,據說葉婉妍出嫁那日,柳氏出來阻攔,葉甫晟下令打了她二十板子。柳氏本就常年臥病在床,二十板子打下去,柳氏堅持到妍兒回門那日見了最後一面,就咽氣了。妍兒回來跟我說,柳氏死的淒慘。葉甫晟還真是涼薄。」
皇上問道︰「那棺材里的稻草人是怎麼回事?」
南宮幽說道︰「可能柳氏的遺體早被王氏棄尸荒野,葉甫晟命她找回來,可是她找不回來,于是就做了個假的。」
皇上听了直搖頭。有些事情,不知道時,以為一片祥和。知道後,才發現祥和掩蓋下的丑陋。
「去書房吧。」皇上說道。
「是。」南宮幽前面引路。
皇上第一次來到南宮幽的書房,見書架上的書很多。他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是醫書。再拿起一本翻了翻,還是醫書。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個架子上擺放的幾乎都是醫書。
南宮幽說道︰「這些都是妍兒看的。她看書極快,這些全都看完了。她還做了批注。」
皇上翻開一頁,只見上面又是叉叉、又是圈圈,不像批注,倒像是小孩子胡鬧的涂鴉。
皇上指著書頁問道︰「這就是批注?」
「不是,」南宮幽說道︰「妍兒做的批注,是另外寫的。全都放在這個箱子里,我幫她收起來了。」
南宮幽打開一口箱子,只見里面裝了滿滿一堆紙。
皇上拿起一張,看了看。字寫的好難看。
「這寫的是什麼?」皇上看不懂。
南宮幽按照當時葉筱妍跟他解釋的,向皇上解釋了一遍。皇上听完贊道︰「這些東西很寶貴,應該好好重新編纂一本醫書。」
南宮幽說道︰「當時兒臣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妍兒說,葉府二小姐不懂醫術,這東西要是拿出去,會引人懷疑。她原本想將這些紙燒了,兒臣舍不得,便替她保存下來。」
皇上點頭,說道︰「看吧!朕就說她比你謹慎。」
這時周管家來報,葉府大小姐來了,在門外求見……
皇上使了個眼色,南宮幽將皇上帶到屏風後的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