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疾風不管帳,不知道王府現在還有多少錢。不過,周管家是清楚的。
周管家遲疑的道︰「王爺,這事王妃知道嗎?」
「知道。」
周管家又道︰「王爺,這事您恐怕得親自跟表小姐說。王府大筆銀錢開支,錢都在表小姐手上。」
南宮幽皺眉。他記得,他只是叫周倩如幫忙料理府內事宜,可沒說把王府的錢交到她手上。
南宮幽問周管家︰「錢不是你管著嗎?怎麼變成她管著?」
周管家道︰「王爺去北域平亂,說讓表小姐幫忙料理府內事宜,她便從老奴手上將財務接了過去。」
南宮幽不悅,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讓她管理財務了?」
周管家納悶,料理府內事宜,不就是掌管府內財務嗎?平常事務,有他這個管家處理就完了,何需要表小姐做什麼。
南宮幽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那日周倩如說「僭越了」,還真是僭越了。
南宮幽很不悅,說道︰「你把表小姐叫來。」
「是。」周管家退下,派人去請表小姐。
不一會,周倩如來到主院書房。
「表哥。」周倩如進門行了一禮。
南宮幽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周倩如坐下。只坐了椅子的前端。按照禮儀,端莊坐姿是不能將椅子全都坐滿的,得空出至少一半,這樣才能保持坐姿優雅。
「表哥,你找倩如?」周倩如柔聲問道。
「王府的銀錢,是你管著?」南宮幽問道。
「是。」周倩如答道。
「現在府里還有多少錢?」南宮幽問。
「八千九百四十二兩。」周倩如很利索的說出來。
「八千九百多?」南宮幽驚詫︰「怎麼只有這麼點?」
周倩如道︰「府里有一等管事丫鬟六人,二等管事丫鬟婆子十二人,三等下人十六人,每年僅月銀就要支出五千六百一十六兩。再加上每人每月伙食五兩,一年又是二千零四十兩。這兩項是有定數的,每年就要支出七千六百五十六兩。另外再加上購置的、修葺的、添補的,每年至少要支出一萬三千多兩。再加上額外的花銷……唉!」
周倩如嘆了口氣,說道︰「倩如不敢大手大腳,已經是很節儉,如今王府里也只剩下八千九百四十二兩。」
南宮幽听得蹙眉。
他對那些細致數目沒興趣,只是听到她說,一年支出一萬三千兩已經是最少的了。
他忽然覺得,他恐怕是整個王朝歷史上,最一貧如洗的王爺了。而且還是親王。
他現在覺得,如果葉筱妍知道了這些,恐怕真的會離他而去。
他何止是窮啊,完全是入不敷出,養不起家。
想到這,他心情很沮喪。
他答應了大皇子出一萬兩,可是現在,他連一萬兩都沒有。
怎麼辦?
想了想,南宮幽對周倩如說道︰「你把財務交給周管家吧。以後這些事情不用你管了。」
周倩如吃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哥,我,我……」
南宮幽擺手道︰「這些事情本不該讓你操勞的。這一年多來,我臥病在床,多虧了你幫忙料理王府。如今我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周倩如沒想到,今天過來一趟,竟會奪了她管家的權利。
一定是葉婉妍那個賤人在背後攛掇的!周倩如恨得要咬出血來。
她嘴唇微顫,強撐著身子,恭敬答道︰「是!」
從書房出來。
她心有不甘,但又無權力反對。她連為自己辯駁的資格都沒有。
是啊!誰叫她只是個寄居在王府的表小姐。說起來,她是王府的外人。論親疏,她或許都比不上周管家。
周倩如顫抖著身子,腳步輕浮。
墨畫見表小姐似是受了什麼打擊,走路都走不穩,趕忙上來攙扶。
「表小姐!」墨畫關心的喊了一聲。
周倩如木然轉頭,對墨畫說道︰「將府里的賬冊,庫房鑰匙,所有東西,全都交給周管家。」
「表小姐……」
墨畫在屋外隱約听到只言片語,看表小姐這個模樣。看樣子,是王爺收回了她管家的權利。
還好之前表小姐將她提為一等丫鬟。不管今後誰管家,反正是少不了她的月銀。
周倩如走後,書房一片沉靜。
南宮幽扶額揉著眉心。
現在連一萬兩都不夠。要怎麼辦?
就算勉強湊足一萬兩,那之後的日子怎麼辦?
現在才三月,今年的俸銀已經發下來。地租是年底才收。就算讓周管家去城外先預收了地租,但拿出一萬兩之後,也只剩下二千兩不到。
今年的日子要怎麼過?
南宮幽在書房坐了一下午。直到下人來稟報,說王妃等他一起吃晚飯。他這才去了膳堂。
膳堂里,葉筱妍已經坐在那。睡了一下午,她看起來氣色很好。
葉筱妍見南宮幽進來時臉色很沉重,問道︰「怎麼了?」
南宮幽勉強擠出點笑容,說道︰「沒什麼。」
葉筱妍看他似乎是不方便當著下人說,于是沒再問。
這一頓飯,氣氛沉重。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葉筱妍只覺著,她吃得胃疼。
然後……
她就胃疼了。
葉筱妍擱下筷子,雙手捂著肚子,垂著頭,小臉擰在一起,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怎麼了?」南宮幽也擱下筷子,讓下人推他過去,來到葉筱妍身邊。
「你怎麼了?」南宮幽很是關切。
「我胃疼!」葉筱妍嬌滴滴,一副快要疼哭的樣子。
南宮幽伸手幫她揉著,說道︰「要不先回房躺一會?」
「嗯!」葉筱妍楚楚可憐的點頭。
南宮幽還沒見她這麼嬌氣過,以為她是太疼了,于是陪她一起回房。
才剛進了房間,綠枝、清風退了出去。葉筱妍就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問道︰「你是怎麼了?」
南宮幽詫異。她剛才是裝的?
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情跟她爭辯這個。只是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就算是想問,也等飯吃完吧。」
葉筱妍道︰「不行,等不了。再吃下去,我會真的胃疼。」。
南宮幽看她著急成這樣,想了想,將所有事情說了。從傾盡家財平北亂,到剛才在書房奪了周倩如管家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