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魏堯。」
慕容雲凌閉了閉眼,企圖逼退那讓她愧疚的想法,「你別怕,我會,會」
陪著你三個字,慕容雲凌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又要哭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
難道忘了曾經的海誓山盟。
忘了當初的心動了嗎?
她雖然不像皇姐那樣,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但是她也絕不是二姐那樣,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啊。
更何況,二姐都能為了趙之棋造反,如今和她愛的人關在一起,共赴生死。
曾經讓自己那麼深愛的人,怎麼如今就自剩下嫌棄了呢。
慕容雲凌整個人都僵了,抓著牢門的手因為用力,骨節發白。
一張臉更是慘白慘白的。
她努力的瞪大眼,緊緊盯著魏堯,想要找尋曾經讓她魂不守舍,魂牽夢縈,很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的感覺。
畢竟,就在三天前。
他的形象也沒比現在好上多少,可她對他只有心疼和愛憐。
然而沒有。
什麼都沒有。
她甚至想吐了。
楚蘊幽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朕已經調查了,四妹府里的人,能在最後關頭,寧願綁了自己,也不做對不起朕,對不起炎國江山的事,朕心甚慰,就不計較你被個殘廢惡心男迷得神魂顛倒的事了。」
「既然四妹的心願是陪著他到死,那朕就勉為其難,成全你吧。」
「來人,打開牢門,四王爺進去。」
雖然原主希望盡量拯救這個妹妹。
慕容雲凌的表現也算勉強合格,但是那麼多世的恩怨,原主沒道理一點都不怨恨她們。
所以,最後就成全慕容雲凌的心願好了。
于宮卿親自拿鑰匙打開牢門。
慕容雲凌腦子嗡的一聲,一陣風氣,熟悉的惡臭撲鼻。
那是魏堯身上膿瘡的味道。
之前聞著能接受,現在她恨不得去死。
「嘔」
「皇皇姐」不要。
楚蘊已經站起身,開始往外走,「不用太感謝朕。」
「不」
「不要,我不要皇姐。」
慕容雲凌終于喊出聲,但是同一時間,她就已經被推進敞開的鬧房門里。
「 當。」牢門關閉。
她的皇姐,頭也不回。
「楚蘊哪,你記得原主希望三個妹妹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但你是不是忘了,原主更希望補償封陌啊。」
這才是原主第二大心願啊。
粉鴨子都無力吐槽了。
他都懷疑,臭女人壓根就不想完成原主這個心願。
瞧這妥妥的反派作風。
人家原主好歹是被人威脅,無奈之下才折騰封陌。
他家宿主倒好,生怕別人記恨她不夠似的。
從臭女人眼睜睜看著封陌造反開始,他就已經關閉了和原主的對話通道。
真怕慕容雲纓找他鬧。
「急什麼,說了讓他反省一下。」
她已經撤了封陌身上的催眠,至少得給人思考調整的時間。
粉鴨子︰
你確定該反省的是封陌?
封陌被單獨關押。
除了這個,並沒有打招呼讓特殊照顧。
只讓牢頭偷偷關注,每天上報。
卻不約束獄卒的行為。
前三天,封陌不發一言,飯菜一日三頓,有葷有素。
第三天,從楚蘊帶著慕容雲纓看望過聶褚等人開始,封陌依舊不發一言,飯菜一日三頓,幾乎沒有葷腥。
第十天,封陌依舊不發一言,但是開始輕微焦慮,飯菜一日三頓,只有兩個素菜。
第十五天,封陌焦略加重,飯菜一天兩頓,菜只有一些淘汰的爛菜葉子。獄卒開始言語奚落。
第三十天,封陌整個人陰沉沉,瘦了兩圈,菜飯隨機,但幾乎都是餿了的。獄卒說話更難听,甚至有時候,當著他的面,往他的餐食里吐口水。
封陌提出要見楚蘊,惹來獄卒狂笑奚落。
第四十五天,封陌面色恢復平靜,再次提出見楚蘊。
在被獄卒又一次奚落之後,楚蘊下令讓人把他帶到君落宮。
沐浴更衣,吃一頓飽飯。
楚蘊才姍姍來遲。
封陌看著眼前熟悉的人,怔怔的站在那里。
他設想過在見面的場景,可真到見了,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應該行禮的吧?
封陌一掀衣袍,就要行禮。
楚蘊制止了,「都說了,君後見朕,不必行禮。」
遣退了下人,「坐。」
封陌抿了抿唇,依言坐下。
「想說什麼?」
封陌眸光一閃,又是這種感覺,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封陌抬眸,「您是陛下嗎?」
「或者說,您還是原來的陛下嗎?」
楚蘊淡淡的勾了勾唇,左手撐在金絲楠木椅的椅背上,神情散漫,「你要見朕,就為了問這個問題?」
封陌不愧是炎國第一美男。
在牢里關了一個多月,瘦了一大圈,還得經受心里折磨。
如今也不過是洗了個澡,身上沒有半點裝飾,依然無損他的風華。
反而多了一絲沉穩。
封陌點頭,「是。」
這是目的之一。
「陛下會回答我的不是嗎?不然,您也不必留我這麼久。」
楚蘊點頭,「既然你問了,那朕也不瞞你,我不是慕容雲纓。」
「滿意你听到的嗎?」
封陌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這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就恢復正常。
「那陛下能告訴我,真正的慕容雲纓去哪里了嗎?」
楚蘊注意道,封陌面上雖然平靜,但是指尖卻下意識攥起來。
「你這是在擔心她嗎?」
「你不是恨不得她死?」
封陌面上依然不顯,但是手攥的更緊。
「不瞞陛下,我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恨。」
「您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嗎?」
楚蘊搖頭,「不能。」
封陌垂眸,似乎在想什麼,而後再次抬起眸子,這次多了一絲緊張。
「那我可以問問,我所有的記憶,都是真實的嗎?」
從宮門口,這位讓他反省開始,他想了很多。
首先就是明白自己可能著了別人的道,才會蠢到和慕容雲玥和聶褚幾人合作。
若是清醒狀態下,他是怎麼都不可能相信聶褚這個不知道多少世的仇人的。
偏偏他就像是魔怔了一樣,半點沒有懷疑對方。
理所當然的覺得,他們是可以信賴的人,從不去想,他們會不會害他。
甚至他們說,要讓自己登上皇位,他都覺得理所當然。
他一個男子,居然會覺得當皇帝理所當然,那不是笑話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別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術法一類的,控制了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