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彌疲憊的擺擺手。
「你但凡不只去盯著看她滅了多少國,多想想她對贏國內外做的事情,就該知道,她並不是天下人說的什麼禍國妖妃。」
一個能想出以勞工代替賑災的女人。
一個知人善任的女人。
一個能想到貫穿南北運河的重要性的女人。
一個能屢次找準最佳進攻時機,從而在最短時間,以最小代價吞並兩國的女人。
會是那種以色惑君的女人那麼簡單嗎?
他自詡治國天賦不輸各國皇族任何人。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若是同樣的處境。
自己不如她。
而且,這禍國妖妃的頭餃,倒像是她自己給自己頭上安的。
結果騙過了天下人。
「主子???」阿木懵逼。
她對贏國內外做的,哪一件不是妖妃行為?
窮奢極欲,肆意妄為,生怕天下人不知道她是妖妃一樣。
應彌頭疼。「算了,出去罷,先不提這事了,以後再說。」
反正對方似乎也沒答應。
他模不清那女人的心思。
阿木頓時一喜,「對,主子想通了就好,千萬千萬不要被狐狸精迷惑。」
應彌︰
應彌心里七上八下了整整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
迎春翻著白眼過來通知他可以離開。
他還有點回不過神。
「那在下之前提議的,娘娘的意思是?」
放他回去,那應該是接受他的意思吧。
「什麼什麼意思,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管你啊,到時候外面的不放人可別來找我。」
應彌再次懵了。
如果接受了他的提議,應該會明確的告訴他什麼時候過來求娶比較好吧。
或者至少會告訴他,要怎麼配合她。
以他對夏卿顏的判斷,不可能羞澀才對。
但是看迎春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應彌只能老實的跟在身後。
反正不管怎麼說。
能先回國,總比一直被困在這里好。
應彌跟著迎春往驛站大門口走。
路上踫到另外幾個使臣團的人。
見他似乎要離開。
眼楮蹭的一下亮了。
借著送別的名義一路跟著一路使眼色。
應彌既不接受,也不拒絕。
沉默的走出驛站。
然後上了一輛專門為他準備的馬車。
揚長而去。
應彌的離開並沒有影響楚蘊的計劃。
依然帶著一群文武百官和鐵騎軍隊,往西南方趙國而去。
期間使臣團的人或許從應彌身上得到了什麼啟發。
一個勁往迎春面前撲。
然而半點卵用沒有。
趙國,魏國,齊國,圖斯國的使臣。
通通被楚蘊親自送回去。
各國使臣團歸國之時。
國內總能發生點內憂外患。
然後大贏軍隊看不過去。
出兵幫忙。
幫著幫著,就把別國土地,幫成了自家地界。
大半年後,整個中原之外,千里之遙,僅剩贏國和央國兩個國家。
再次回到贏國皇宮。
看著朝堂上,多出來的,原本屬于另外六國的肱股之臣。
贏末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以為夏卿顏會讓他當亡國之君。
可事實是,只差一點,就能一統七國。
不得不承認,坐在高位之上,接受另外六國臣子叩拜的時候,他是激動的。
哪個君王不想一統天下,千古留名。
哪個君王不想做出一番建樹,讓後人敬仰。
他本來已經放棄了,可偏偏擺在眼前的,就只差臨門一腳。
不心動嗎?
怎麼可能不心動。
下了朝,回到紫霄殿。
贏末第一次仔細的觀察這個陪伴了他一年多,也威脅了他一年多的女人。
美的每一根頭發絲都似乎帶著別樣的風姿。
卻也邪的讓人不敢和她對視。
他發現,他一點都看不透她。
「你到底想干什麼?」贏末沒忍住問出來聲。
「如果你是想用天下做誘餌,讓朕放棄棠棠,朕勸你」
贏末頓了一下,停了兩秒。
然後自嘲的笑道。
「就算朕放棄棠棠,你也不可能讓朕坐穩這個皇位的。」
楚蘊可不搭理他的自我安慰。
想干什麼?
「當然是當禍國殃民的妖女啊。」
「全天下的人都說本宮禍國殃民,罵妖女誤國,若是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他們對本宮的評價呢。」
贏末失笑一聲,「你自己心里明白,天下人有沒有冤枉你。
至于你這做派,朕看著倒是想一統天下,自己當女皇,哪里像是要讓贏國」
贏末剩下的話,卡在楚蘊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禍國妖女!
如今只剩贏國和央國。
如果贏國子民要經歷國破家亡。
那麼一統天下的人是
而在幾個月前,所有外使團。
唯有央國應彌,是她親自放走。
贏末眸子猛的一顫。
驚恐的看著楚蘊。
接下來,楚蘊再次開啟窮奢極欲的享樂生活。
酒池肉林夜夜笙歌是家常便飯。
時間久了,普通享樂似乎已經無法滿足。
改為更為奇葩娛樂方式。
贏末被迫陪著楚蘊,無聊的站在烽火台上眺望萬里江山。
倒也算不得被迫。
畢竟這是他難得的願意參與的娛樂方式。
越是明白,他終究會與這萬里江山無緣。
他就越發珍惜所剩不多的時刻。
至少在徹底失去之前,多看一眼。
輕魅的聲音,打斷贏末的沉思。
「十里烽火,萬里長城,若是點燃烽火台,看十里青煙,萬里金戈,一定很壯觀吧。」
贏末一愣,心頓時涼到谷底。
「你可知,點燃烽火台是什麼意思?」
楚蘊微笑,「知道啊,就是提醒將士們,該出來抵御外敵了。」
「可你又知不知道,若是胡亂點燃的後果?」
楚蘊笑容擴大,「皇上,這是在幫助大家演習,畢竟,這烽火台,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見得使用一次,若是被人忘了可就不好了。」
「你」
「不管什麼後果,本宮就是想看,有什麼問題嗎?」
贏末︰
「皇上,下旨吧。」
「皇上若連這點都不成全本宮,那本宮也沒必要成全皇上的夫妻情深了。」
贏末再次深吸一口氣,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團棉花,堵的難受。
「棠棠若是知道她的命要用千萬條百姓的命去交換,她也一定不會同意。」
「那可不一定,皇上,為母則剛,你不會不知道吧。」
贏末瞳孔瞬間一顫,猛的站起身,「夏卿顏,你」
一邊是深愛的妻子和兒子。
一邊是隨時準備要失去的江山。
贏末慘笑一聲,絕望的閉了眼。
對身後的人一揮手。
「點吧。」兩個字,似乎用盡全身力氣。
他知道她的目的。
明明這些人都只听她的,偏偏要他下旨。
這是鐵了心要給他戴上昏君的帽子。
可他有反對的余地嗎?
從他因為棠棠,接受她的威脅開始,從知道她不是人開始。
他就失去所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