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殿內的氣氛一陣詭異靜默。

「皇上駕到!」王詡的聲音再次在外響起,依舊清澈如水。

皇帝從永壽宮那邊回來,一進大殿,蕭鐸和鳳儀妃就趕緊跪了下去,鳳鸞也要跟著跪,被酈邑長公主給拉住了。她抬頭看向皇帝,說道︰「阿鸞挨了廷杖,可憐見的,這會兒疼得直哆嗦,連坐都不敢坐呢。」

「嗯?」皇帝迅速的掃了一眼,看著她身上沾了廷杖用的紅漆,不由沉臉,但是並沒有當場發作,而是道︰「既然鳳氏受了傷,那就先去儀妃宮里安置一下,大皇姐你也陪著過去罷。」

酈邑長公主性子的確很是跋扈,但和秦太後不同,她圓滑,大面上的規矩別人是拿不住錯的。剛才潑了蔣恭嬪一臉茶,這會兒皇帝來了,不可能再當著皇帝的面作踐蔣恭嬪,情知他是給蔣氏母子留面兒,便起身道︰「那好,皇上記得替阿鸞做主就行。」

反正要秋後算賬辦法多得事,何必鬧得跟潑婦一樣?

她略欠了欠身,鳳儀妃和鳳鸞則是行了大禮,三人一起告退出去。

王詡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她們一走便將大殿的門給關上了。

「混帳!」皇帝這才龍顏大怒,朝著蔣恭嬪大聲罵道︰「廷杖?朕什麼時候給你的權利,可以廷杖外命婦了?你以為鳳氏給你做了兒媳,就由得你揉扁搓圓?你怎麼不問問鳳家答不答應?!」

蔣恭嬪咬了咬唇,無法分辨。

原本自己並沒有想打鳳氏的,只想言語威逼讓她認了罪,請了廷杖,也是存了嚇唬嚇唬她的意思。哪知道她那麼倔強,別說是自己用廷杖嚇唬,就是太後要真的用如意手毀她的容,她還敢跟太後對嘴呢。

本來以為她年輕、膽子小,卻沒想到內里長了一身硬刺兒,反倒扎了自己!

皇帝閉了一下眼楮,繼而睜開,目光凌厲無比,「王府里面蔣側妃小產,消息還沒送進宮,你就提前知道內幕去抓鳳氏,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里面有什麼鬼,恭嬪你自己心里清楚!」

蔣恭嬪深深低頭,——這件事,本來就是指望鳳氏膽小捏個錯,怎麼能說開?一說開,就全都是自己和柔兒的錯了。

錯錯錯,錯不該小看了鳳氏。

人家還真不是自己能拿捏的人,酈邑長公主就不說了,甚至皇上……,更不用說自己那個偏心的兒子,竟是人人都護著她!她真是好命。

心中一腔苦澀,自己只是想為娘家掙點榮耀,怎麼就這麼難?反倒害了自己。

皇帝鼻子里冷笑了一聲,聲音寒涼,「反正你和蔣家,對老六沒有任何幫助。」目光犀利一掃,像是刀子般在蔣恭嬪臉上刮過,「而朕給你選了一個‘恭’字,就是要你恭恭謹謹的意思,你若是做不到恭謹,那就別做了。」

「皇上!」蔣恭嬪一臉驚駭,這……,這是要貶自己位分的意思?!

蕭鐸目光猛地一亮,看看母親,最終還是目光復雜的垂下眼簾。心下忍不住忤逆的想到,母親這樣,算不算是「罪有應得」?她若不和蔣側妃一起算計阿鸞,自然不會有後面這些麻煩。

听皇上的意思,眼下只是警告而已,那就更沒有必要開口了。

希望母親吃了這次的教訓,以後消停一點。

可是看著母親狼狽不堪的樣子,想起她今兒被酈邑長公主當面羞辱,又忍不住一腔憤怒難抑,——母族式微,連帶自己和母親都得仰人鼻息。

他的心揪成一團,像是被攤到了鐵鍋上面不停煎炸。

皇帝則是看著蔣恭嬪,平靜道︰「你要記住,這一次朕先不處置你,那是因為要給老六留面子,而不是朕舍不得。」伸出手指搖了搖,「沒有下次!朕的皇子,不需要一個不分輕重的母妃,更不需要一個給他添亂的母妃!」

蔣恭嬪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身子發抖,皇帝他……,他是說如果再有下一次,再有自己和蔣家給老六添亂的事發生,就要把自己徹底除掉?畢竟一個嬪妃被貶了位分,對皇子也有影響。

皇帝是說下一次會賜死自己?!

「不,皇上……」蔣恭嬪原本就跪了很久,雙腳發軟,此刻更是被嚇得眼前一黑,頓時暈倒朝後面狠狠栽了過去!

「母妃!」蕭鐸反應敏捷,趕忙伸手扶住了母親。

畢竟骨肉連心,見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驚嚇,忍不住擔心會嚇出什麼毛病,當即將她放平在地上,掐她的人中,「母妃,你緩一口氣,……醒醒。」

蔣恭嬪「唔」的一聲,緩緩睜開眼楮,眼中露出驚慌不定之色。

「母妃,母妃沒事了。」蕭鐸替她揉了揉心口,再用溫和的語氣安撫道︰「母妃你別多想……」想要寬慰,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寬慰,最後只憋出一句,「放心,兒子會在你身邊的。」

蔣恭嬪得了這句話,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淚滑下。

蕭鐸神色痛苦,將母親打橫抱了起來,「父皇,兒臣先送母妃進去躺著。」待皇帝點頭,方才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進去。

過了片刻,大約是後面已經安置好了蔣恭嬪,他臉色灰敗的出來。

「你跪下!」皇帝一聲斷喝。

蕭鐸看了看皇帝,沒多問,恭恭敬敬在父親面跪了下去。

「哼!」皇帝一聲冷哼,「老六,你可知錯?!」

「兒臣知錯。」

「那你錯在何處?」

蕭鐸垂著眼簾,回道︰「兒臣治理王府無方,以至于府中姬妾勾心斗角,陰謀陷害他人,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兒臣回去畢竟整肅王府後宅,避免再有類似之禍。」

皇帝點了點頭,嘆道︰「人心是不可能防得住的、管得住的,王府如此,後宮里面也是如此,這一點你不必自責。不過,你王府里的魑魅魍魎也該整肅一下了。」繼而話鋒一轉,「還有呢?」

「還有。」蕭鐸神色肅然,聲音沒有絲毫打盹兒,「兒臣沒有好生規勸住母妃,沒有與她說清楚人情世故,所以才讓母妃起了別樣心思。」

皇帝「哧」的一笑,「堂前教子、枕邊教妻,你母親心思不好怎麼能怨你?要是這麼說起來,也是該怨朕才對。」

「不。」蕭鐸忙道︰「兒臣沒有這個意思。」

皇帝擺擺手,「朕不是在訓斥你。」

蕭鐸繼續說道︰「便是不說母妃,那麼兒臣王府後宅三番兩次生亂,王妃有管理不利的責任,兒臣亦教妻不當之責。穆氏……,兒臣回去會好生教導她的。」

之前蔣側妃的丫頭經常去魏夫人那邊串門,阿鸞就提醒過自己,王妃那邊卻是毫無作為,更不用說平時的一些細節。最近的一起起風波,就算她沒有參與黑幕,也是任由看著王府內亂的——

她想等著姬妾們自己都起來,好揀漁翁之利!

「老六。」皇帝突然問道︰「你知道,你今兒最大的錯在哪里嗎?」

今兒?蕭鐸收回思緒,抬頭看向父親,緩緩說道︰「兒子最大的錯,是不該為了姬妾而壓制母親,先搬儀妃,再請父皇。」他伏低磕頭認罪,「母妃雖然有錯,但是兒子的這種行為實為不孝。」

皇帝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你腦子清醒明白、條理清楚,知錯,能認錯,總算朕沒有看錯你。」虛抬了下手,「起來罷。」

蕭鐸臉色凝重緩緩站了起來。

皇帝的心情也很復雜,蔣恭嬪這個母親不稱職,自己的母親秦太後何嘗不是?兒子搬了自己來壓陣,自己不也一樣壓了太後嗎?不論情理,孝道都是不可廢,悵然的揮了揮手,「去你母妃跟前跪著,跪到她肯原諒你為止。」

「是。」蕭鐸回道︰「兒臣領旨,先送父皇出去。」

皇帝站著揉了揉眉頭,嘆氣道︰「真是沒有一刻消停的。」走到門口,視線落在王詡的身上打量,沉吟道︰「端王府和別的王府略有不同,情況特殊……」

老六先娶穆家女,再納鳳家女,——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兩個世家女就是後宅不寧的根源。而鳳氏身份尷尬弱勢,亦是她三天兩頭被人盤算的原因。自己不可能次次都來救場,那樣不是救鳳氏,而是把她推向風口浪尖在害她了。

蕭鐸躬身,王詡垂頭,都不敢打斷皇帝的沉吟思緒。

片刻後,皇帝說出了才做的決定,「王詡,你仍舊算是御前行走的人,但往後暫時調至鳳側妃身邊當差,幫著徹查端王府里的是是非非,以便回稟于朕,同時維護端王府後宅的安寧。」

「父皇?!」蕭鐸驚詫的抬起頭來。

王詡清冷的眸子里,亦是閃爍著冰晶折射一般的光芒。

「怎麼?」皇帝擔心他覺得低就,鳳鸞壓不住,頓時目光一凌,冷聲問道︰「覺得去給一個側妃當差,委屈了你?」

「不敢。」王詡垂下眼簾,聲音平淡沒有起伏,「只要能為皇上分憂,不論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奴才一樣會盡職盡責。」

皇帝沉沉道︰「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蕭鐸在旁邊震驚無比,——父親居然把御前行走的人賞給阿鸞?而且身份還不算是阿鸞的,仍舊算是御前行走的?!也就是說,王詡代表皇帝的臉面安置在端王府,安置在阿鸞身邊,往後宮內宮外行走都有活的護身符了。

父皇只是為了端王府的安寧才這麼做?只是給自己的面子?不不不……,與其說是給自己臉面,還不如說是維護阿鸞的安危更恰當一些。

為何?!阿鸞她,到底擁有何樣的真實身份?

*******

「什麼?!」酈邑長公主勃然大怒,「秦氏那個賤.婦,居然打算用金針千絲如意手毀了阿鸞?」目光凌厲似箭,「誰給她的膽子?她這是瘋了不成?!」

鳳鸞已經換了衣裳,乖巧柔順的坐在旁邊,沉默不語。

鳳儀妃則是冷笑,「要不是那個老嬤嬤拖延時間,要不是王詡及時趕到,阿鸞指不定就怎樣了。」心下恨恨,當時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可卻偏偏拿太後沒有辦法,此刻把憤怒排山倒海倒出來,「太後為人毫無道理和規矩可講,平時就愛拿捏小輩,讓人受氣有苦說不出,這也罷了。」

恨得狠狠捶桌,「最可恨,她竟然喪心病狂打算毀了阿鸞!」

「好,很好。」酈邑長公主冷笑道︰「難怪剛才一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似的,腳底抹油一般飛快開溜。秦氏……」她轉頭看向永壽宮方向,陰冷道︰「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事兒沒完,騎驢看唱本慢慢走著瞧!」

鳳儀妃是清楚這位表姑姑性子和手段的,剛才的確是為佷女氣氛,同時也是為自己的折辱氣氛,——處在自己的位置,是沒有辦法跟太後斗的,還要顧忌不能失了皇帝那邊的歡心,但是表姑姑可就不一樣了。

只要她恨上了太後,那太後就等著慢慢的收拾爛攤子吧。

轉頭安撫鳳鸞,「別委屈,今兒咱們受了的氣,回頭自然會成倍的還給那些人!你幾天受了驚,回去請個大夫開個壓驚的方子,好好養好身體,千萬別氣壞了自己,叫那些小人們稱心如意!」

鳳鸞前世經歷過整個家族吵架滅門,今兒這番風浪,還不至于真的被嚇壞了。

不過當時差點被毀容的那一瞬,的確駭人!

想到這個,不由抬頭對鳳儀妃說了一句,「回頭姑姑替我封五百兩銀子,悄悄謝過那位手下留情的老嬤嬤。嗯……,王詡因為我受了傷,只怕現在手都腫了,姑姑替我一千兩銀子吧。」又道︰「等我回去就叫人折了銀子送來。」

「行了。」鳳儀妃嗔怪道︰「什麼銀子不銀子,我還能真的收你的銀子?」語調驕傲一笑,「再說了,你姑姑還不至于窮到那個份兒上。人情世故我都懂,不消交待,回頭就給老嬤嬤和王詡封賞,總不能白承了他們的人情。」

酈邑長公主的目光微微一閃,繼而移開視線。

鳳儀妃又道︰「要說王詡真是膽大不要命,那金針……,嘖嘖,我看著都覺得替他手疼,他居然還一聲兒不吭的,真是能忍。」

鳳鸞輕輕嘆氣,「是啊,那得多疼啊。」

正在說話,忽地一個小太監過來傳話,「御前內監王詡求見。」

鳳儀妃不由笑道︰「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得,也不用的下回了,今兒就把封賞給他吧。」轉身吩咐宮女,附耳細細交待了一番,然後才道︰「讓人進來。」

王詡微微低頭進來行禮,手攏在袖子里,稟道︰「奴才奉皇上之命,暫時調至鳳側妃身邊當差,以便徹查端王府里的是是非非,然後回復皇上。」他說得含混,心里面卻是清楚皇帝的意思,這個「暫時」,只怕是很多很多年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皇帝擔心自己覺得低就心不甘情不願,其實自己並沒有。

他的話一說完,殿內的幾位女眷都是怔住了。

鳳儀妃環顧了一圈兒,一頭霧水,「皇上把你調到阿鸞身邊服侍?幫著查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多久?只是幫著查案?還是一直留在阿鸞身邊?」

王詡微笑道︰「皇上沒說。」

鳳儀妃心下便了然了,抿了嘴兒,回頭看向佷女,「這下好了。」太好了,有了皇上御賜的護身符,看誰還敢動不動就拿捏佷女?找死呢。

鳳鸞則是一臉驚詫之色,半晌回不過神。

酈邑長公主則鎮定許多,除了護短的時候愛生氣,別的好像都動不了她的心緒,掃了王詡一眼,「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你就阿鸞身邊好好當差吧。」補了一句,「只管放心,虧待不了你的。」

王詡欠身,「是,奴才一定用心當差。」

鳳鸞探頭看了看,偏他的手一直攏在袖子里看不清,不由問道︰「你的手是不是腫了?還沒有用藥吧?」回頭看向姑姑,「有什麼化瘀消腫的膏藥,拿來用用。」

王詡听著那瀝瀝如水的聲音,心緒起伏不定。

鳳儀妃當即吩咐宮人去拿藥膏,又問︰「端王殿下呢?」

王詡不好說蕭鐸受罰的事,只含混道︰「還在恭嬪娘娘身邊服侍。」怕她們听不明白,解釋道︰「恭嬪娘娘剛才暈過去了。」

酈邑長公主一聲冷笑,「那自己都沒臉說嘴,也就只剩下這一招可以逃避了。」

鳳鸞雖然厭惡蔣恭嬪,但是當著人前卻不好說婆婆的是非,只是抿了嘴兒。看著宮人拿了藥膏過來,吩咐道︰「去服侍王公公上藥。」仿佛看著他指尖垂著一點布條,大約是撕了袍子胡亂裹上的,「給他重新包扎一下。」

「謝過鳳側妃。」王詡目光一跳,低下頭,然後先去了一旁包扎傷手。

酈邑長公主是個喜歡找樂子的人,此刻閑著無事,跟秦太後和蔣恭嬪算賬也不是眼下,因而笑道︰「難得我們姑佷三個能聚到一處,且坐下樂樂,說說話。」又客做主人一樣吩咐宮女,「去拿花牌來,打幾圈兒,等著老六過來接人。」

鳳儀妃莞爾一笑,「好,今兒我可要多贏點兒好東西。」

「要贏也是我贏。」鳳鸞放下手中茶盞,打趣道︰「你們兩個長輩,難道還好意思贏我的東西?可見我今兒要賺的盆滿缽盈了。」

酈邑長公主見她才受了天大的驚嚇,這會兒也笑得開懷,十分滿意,若是一味哭哭啼啼的、畏手畏腳的,反倒懦弱不招自己喜歡了。

姑佷三個斗花牌,到最後,果然是鳳鸞贏了不少好東西走。

便如此,酈邑長公主還嫌不夠,吩咐鳳儀妃,「今兒我來得匆忙,沒有帶好東西在身上,你這里有什麼,只管拿來安撫阿鸞讓她帶走,回頭我給你補上。」

鳳儀妃湊趣笑道︰「行啊,回頭表姑給我補雙份兒的就成。」

鳳鸞樂道︰「那今兒不只是虧了表姑婆一人?」

「怕什麼。」酈邑長公主悠悠一笑,「今兒在你們身上輸的,回頭找人給我填補上不就行了?」再次看向永壽宮方向,「也不想想,鳳家的人是能隨便吃虧的嗎?!打量自己矜貴了,就是天皇老子天下第一了?這口惡氣要是不出,那我也就不用在中原呆著丟人,直接滾回霍連得了!」

抓起花牌狠摔,一地飛花四濺好不絢爛。

等到蕭鐸從蔣恭嬪那邊過來時,鳳鸞已經陪長輩們打完了好幾圈花牌,洗了手,正在一起說話喝著甜品盅。听得外面小太監通傳,收起臉上笑容,放下碗盞,然後也不起身淡淡道了一聲,「王爺來了。」

蕭鐸先給酈邑長公主請安,「見過大皇姑。」然後鳳儀妃打了招呼,因為兩人年紀差不了多少,不便多加打量,因而轉頭看向鳳鸞,「阿鸞,我們回去。」

酈邑長公主抓住鳳鸞,一副護短臉色,「你就這麼帶阿鸞回去?!」

蕭鐸回道︰「今兒讓阿鸞受了驚嚇和委屈,我在大皇姑的面前給她賠個不是。」然後又道︰「只賠禮肯定不夠,回王府去,該處罰的人一個不會少,全憑阿鸞的意思,她想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

「行吧。」酈邑長公主松開了手,「阿鸞你先回去,明兒我再過去看你,要是滿意了則罷,不滿意的,咱們該怎麼來還得怎麼來!」

蕭鐸緊緊牽了鳳鸞的手,正色道︰「大皇姑放心,處置必定叫阿鸞滿意。」

鳳鸞勾起嘴角,眼底深處綻出一抹凌厲的笑意——

自己會叫她們都滿意的!一定。

出了鳳儀妃的宮殿,蕭鐸一直牽著鳳鸞的手,兩個人都是默默不言語。一是因為宮中不是說話的地方,二是這次事情實在牽扯太多,恩怨情仇的,眼下氣氛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可是就這麼一直沉默,也不合適。

半晌了,蕭鐸低沉道了一句,「阿鸞,你受委屈了。」

鳳鸞淡淡道︰「王爺肯為妾身做主就好。」

蕭鐸听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皺了皺眉,但也不好多說什麼。自己的母親和表妹一起算計她,自己保護不利,她怎麼生氣都不為過,特別是後來才知道,太後差一點點就讓她毀容!——

此仇不能不報!

眼下不能當眾說太後的是非,只能緊緊抓住她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邊,仿若失而復得的珍貴瑰寶一般,恨不得捆在身上。

鳳鸞笑了笑,「走,上馬車了。」

來得時候,兩人一前一後緊追不舍,情勢危急萬分,回去則是同乘一輛馬車,只是氣氛凝重,不像平時那樣輕快罷了。

另外……,還之比來時多了一個人。

王詡帶著徒弟小葫蘆坐在後面的馬車上,因是突然去端王府,馬車還是宮中太監所用的青油馬車,「」,一路跟著從宮門緩緩出去。

小葫蘆揉了揉鼻子,低聲問道︰「師傅,咱們往後就呆在端王府的了?皇上真的沒說讓幾時回去嗎?」

「哪兒這麼多話?」王詡冷冷掃了他一眼,「有飯吃,有地兒睡就行了。」

小葫蘆趕緊低頭,「是。」

心中想到別的,那鳳側妃……,嘖嘖,可真是長得跟天仙兒一樣啊!剛才上馬車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差點把自己全身骨頭給酥倒了。

繼而又是嘆氣,哎……,一個太監想什麼美人不美人呢。

再看看師傅,可惜了,空長了一副風流公子哥兒的俊俏模樣,也是無根之人,就算往後在美人兒身邊服侍,也只能白想一想了。

王詡冷冷一掃,「眼珠子瞎轉什麼?心里又在琢磨什麼齷齪之事?」

小葫蘆扁嘴委屈道︰「師傅,你連我心里怎麼想的都要管啊。」

王詡懶得跟他饒舌拌嘴,轉過頭去,一張白皙干淨的素臉上沒有表情,清澈的眼眸看向前方,——好似天上風吹過一朵朵素潔白雲,漂浮不定。

當時她慌不擇路猛地逃竄出來,正正撞入自己懷中。

那女子身體特有的縴細柔軟,淡淡清雅芬芳,以及那雙翦水秋瞳里的驚嚇,臉上的惶恐,那一幕幕,總在自己心里揮散不去。特別是她仰面凝視自己的一剎那,彼此近在咫尺,甚至……,能夠感受到她輕輕喘息的呼吸。

像是三月灼灼桃花撲水一般,打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自己心中生出無邊的憤怒和無力?是因為……,再也沒有機會真的那樣擁抱一個人嗎?不論是她,還是別的女子,男女之情已經和自己絕緣了。

所以,自己才會在金針千絲如意落下的一剎那,憤怒的抓住了手柄!

王詡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紗布,手上的痛,哪里比得上心里深處的痛?特別是她詢問自己傷勢的時候,心血一陣起伏不定的翻涌,壓都壓不下去。

她還是和幼時一樣心地良善,可惜……,卻不記得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串劇情出場的人物很多,有蟲子或者BUG,大家看到就提出來,我再修改~~

某顏︰反正都不能寫肉了,其實……,有木有丁丁都差不多吧~~

王詡︰小爺跟你拼了!!!(╯‵□′)╯ ┴–┴

感謝大家的正版訂閱支持,感謝打賞︰(借用某位完結後媽的台詞,被大家寵愛的感覺尊好,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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