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蒹葭領著小丫頭們走了。

蕭鐸笑道︰「你怎麼只給蒹葭打賞?本王也是冒著風雪過來的呀。」

鳳鸞睨了他一眼,然後吩咐,「去給王爺拿好酒。」想了想,「給王爺拿兩個紅封過來。」接下來,還真的塞了兩個紅包給他,「拿好,打賞你的。」

蕭鐸笑倒在美人榻上,他躺著,哈哈大笑,「你還真的打賞本王?」

鳳鸞哼哼,「嫌少?」

「不敢,不敢。」蕭鐸在她面前做小伏低慣了,裝小可憐起來,十分自然,「哪敢嫌少呢?」揚了揚手里的兩個紅封,「再說,這也真不少了。」

鳳鸞沒有心思跟他玩笑,心下想著蒹葭。

前世今生,蒹葭一直都是在梧竹幽居的,除非蕭鐸有事吩咐,從不涉足後院。前世自己進了王府,因為身份卑微,又在皇宮里和蕭鐸扯出了丑聞,心里戰戰兢兢的,根本不敢去多加打量別人。

所以,前世的蒹葭只是一個模糊影子,仿佛見過那麼幾面,但是自己對一個丫頭根本沒有關注,努力回想,仍舊沒有有關她的記憶。

即便今生,因為蕭鐸吩咐和她有了幾次交集,也並不熟悉。

不清楚她是怎樣一個人,有過什麼經歷。

若非魏氏特意提起,自己今生依舊不會留意蒹葭,那麼……,魏氏說的「宮里人」就是她嗎?首先,不太可能是高進忠這種太監,太監圖謀王府姬妾和子嗣說不過去,除非是別的皇子派來的臥底。其次,也不應該是他宮人出身的小角色。一是他們沒什麼理由下手,二是那樣的話,魏氏就應該說得更清楚一點,不然自己就算想破腦袋,都猜不到是誰啊。

又要是宮里人,又要身份特別,又要是女人,魏氏指的應該就是蒹葭沒錯。

當然了,這只是魏氏所指,並不代表蒹葭真的就是幕後黑手。

「怎麼發起呆來?」傷筋動骨一百天,蕭鐸的手傷已經過了一百天,沒有再掛繃帶吊著,也不用夾板。看起來和正常人並無兩樣,只是平時不敢用力罷了。這會兒捅了捅那抹縴腰,「想什麼呢?」

鳳鸞心思一動,把多多給丟到了地上,吩咐寶珠等人,「你們出去。」

蕭鐸將身體挪過去了些,摟著她,「有好話好跟我說?」

「好的很。」鳳鸞一個斜眼飛過去,故作拈酸吃醋的小委屈模樣,「我看蒹葭長得挺有幾分姿色的,你一直留著她,不讓她嫁人,想來是愛重的很了。」撇撇嘴,「何苦這麼麻煩呢?抬舉了,做個姨娘豈不是方便一些?」

蕭鐸怔了怔,繼而大笑,「你這是……,在吃蒹葭的醋?」

鳳鸞本來是假裝吃醋,好盤問話的,不知怎地,心里還真的有一點酸溜溜,那表情就更真了,「我這也是為了王爺你好,為你方便。」啐了一口,「我明白了,指不定就是故意留在書房,好、好……,方便王爺平時做那種事的。」

越想越酸,對啊,那麼多的丫頭,為何單單留下這一個不放走?肯定是上心了。

蕭鐸就喜歡她吃醋的小樣子,俏皮可愛,當即摟在懷里一陣揉搓,壓在身.下,低聲喘息道︰「沒有的事,蒹葭就是一個用慣了的丫頭,別亂想了。」模著那團鼓鼓的柔軟,身體里面躥出一頓火氣,「嬌嬌,我想……」

鳳鸞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推開他,「找你的蒹葭去想吧!」

蕭鐸哪里能夠讓她真走了?反手抓住,然後摟了上來,「都說沒有的事,她就是一個丫頭,我跟她想什麼?」

鳳鸞反問︰「那你跟她什麼事兒都沒有?」

這……,蕭鐸想起那一次,不由頓了頓,才道︰「沒有。」

吃醋的女人眼楮得多尖啊。

鳳鸞一見他遲鈍,便「明白」了,啐道︰「我就知道!」

「是有一次,不,也不算。」蕭鐸自覺沒啥好隱瞞的,摟著懷中佳人,在她胸前尖尖上捏了捏,「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你,當時一進府就又是落水,又是摔著,再不就是來了月事。那次也是因為被你鬧出火了,所以……」

「所以你就收用蒹葭了?!」

「也不算。」蕭鐸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解釋這些?蒹葭不過是丫頭,別說自己沒有收用她,真的收用了,仍舊也只是一個丫頭啊。怎麼在她這人,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想不明白,但還是尷尬的解釋了一下。

他附耳過去,低聲嘀咕了幾句。

「什麼?!」這可把鳳鸞給惡心壞了。

「嬌嬌。」蕭鐸見她氣大發了,趕忙哄她,「你看你,都是以前的事兒了,還生什麼氣啊?對不對?」他有點急,好不容易前幾天才哄回來的,又要鬧別扭嗎?一急,便有點笨嘴笨舌,「你看……,我就用用別人的,可沒舍得這麼糟蹋你。」

鳳鸞原本正氣得臉色漲紅,听出點不對味兒的,回頭看他,看著那雙目光閃爍不定發虛的眼楮,「意思是,不只是蒹葭,別人的……,你都用過了?」她想了想,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就剩下我和表姐沒用過了吧?!」

蕭鐸生平第一次有點紅了臉,尷尬無比。

「哎……」他結巴道︰「你看你,說的……,這麼難听。」

鳳鸞惱道︰「你都做了,還嫌別人說得難听啊!」

「好了,好了。」蕭鐸這是做小伏低開了頭,一低再低,習慣了,就不知不覺怎麼低都習慣了,放□段兒哄她,「乖乖,你說要怎樣才不生氣?你說,我都應你。」

鳳鸞不想問他了。

扭了臉,閉上眼楮,自己躺在美人榻上睡覺。

蕭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好好的,自己不過是收用了一個丫頭,不不,還不算真的收用,——要說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她就惱了,哄了半天都沒有用,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似的。

然後想了想,今兒這事兒要是換了別人的話。

王妃肯定一臉歡喜,馬上就說,把蒹葭抬了做姨娘吧;蔣側妃自然也是要吃醋,但不敢別扭,自己只要說兩句好听的話,她就立馬乖得跟一只小貓似的;苗氏的話,應該是笑嘻嘻恭喜自己;魏氏,自然也是同樣的道喜。

等等,為何這個小東西就這麼霸道?這麼不講道理?偏偏自己還著急,還上火,一個勁兒的哄她,臉都貼到地面上去了。

心下一面覺得不可理喻,可是看她吃醋的勁兒,又隱隱歡喜。

自己這該不是得什麼病了吧?!

相思病?好像也不對,她人就在跟前兒相什麼思?那是什麼,想不太明白。

蕭鐸自己用理智估量了下,這病……,只要不病到外面大事上去,好像也算是一種閨房之樂,沒啥大問題。因而放下心來,管得這是什麼病了,反正自己樂意,就是喜歡她這個調調,愛不釋手。

記得別像上次那樣不顧命就行,嗯嗯,沒錯的。

「嬌嬌,心肝兒……」他越發肉麻起來,悄悄俯過去,咬她耳朵,「我給你賠個不是,賠一千一萬個不是。」哄了半天不行,然後……,干脆動手了!

「你做什麼?別……」

「嬌嬌,本王為你得病了。」

「走開!我喊人……」那一句高呼還沒有喊出來,便被堵住了嘴。他欺負她,直到她嬌喘連連,才起身,讓她稍稍透了一口氣,「嬌嬌,愛死你了……」

「你真是有病!」她喘氣罵道。

「對,我有病。」蕭鐸欺身壓了上去,抽了自己的腰帶,掀她的裙子,「嬌嬌……,你就是我的藥,治一治我!」

窗外冰雪素裹,屋內一室如春暖意融融。

半晌過後,終于安靜下來了。

鳳鸞紅著一張俏臉,躺著不動,一半是氣的,一半是被弄得熱的。她原是嬌花女敕柳般的人兒,哪堪被狠狠采擷?早就沒力氣了。

她恨恨的瞪著那個混蛋!

可是在剛剛被滿足過的蕭鐸看來,簡直就是眼含春水、眉蹙秋山,整個人都嬌艷的不像話,花朵綻放一般,讓人忍不住又想撲上去。可是剛才連著要了她三次,再要,估計會弄疼她,回頭她可要真的惱了。

因而只是放柔身段去哄她,低低聲,「別惱,最近實在是太想你了。」

鳳鸞咬牙閉上眼楮,不做理會。

蕭鐸琢磨了一下,又哄她,「你看,咱們才得昊哥兒和婥姐兒,他們兩個未免孤單了一些,不如再多添幾個。」輕輕模她的臉,「你說好不好?」

「啪!」鳳鸞抬手就一巴掌,想打開他的手。

可她閉著眼楮,沒看,某人又忽然湊的很近,——得,一巴掌招呼在他臉上。

蕭鐸驚住了。

自己活了二十幾年,還從來沒有被人打個嘴巴子呢。

而鳳鸞扇完了,當然也感覺到了是什麼位置,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繼續閉著眼楮不說話。誰讓他自己靠那麼近?自己又不是故意的。

再說打都打了,他、他……,要打要罰隨便吧。

「你真是太放肆了!」半晌了,蕭鐸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可要怎樣呢?一巴掌扇回去,當然不行,自己的手勁而得多大啊?她嬌花似的,回頭閃壞了,叫人心疼。但……,自己總不能就這麼讓她白打了吧?做小伏低,也不是這麼做的啊。

像什麼話?要是換個人,自己早就給扔窗戶外面去了。

鳳鸞始終閉著眼楮,沒動靜,可是那縴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像震翅的蝶。

蕭鐸看她害怕,稍稍消了一點火氣。

可是到底這輩子沒受過這份屈,這份窩囊氣,實在是咽不下去!此時兩人已經在床上被窩里,剛辦了那事兒,一覽無余,他將人從被子里拖出來了些,嘴里道︰「不教訓教訓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翻了天了!」

「啪!」他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鳳鸞一驚,再想不到他居然會這樣做,不由又羞又惱,「你瘋了嗎?這是……」話沒說完,又脆脆的挨了一下,越發羞急,「別、別打了。」

「啪、啪啪!」蕭鐸打上癮了,看著那里一彈一彈的,特別有趣,加上漸漸的泛出淺淡粉紅色,像是某種無聲的魅惑引誘。

鳳鸞快要急哭了,扭身要抓他,「停下來……」

「難道本王讓你白打嘴巴子?」蕭鐸哼了一聲,將她從背後攔腰摟了起來,再次攻城掠地,「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打本王?!唔……」輕輕拍打,一緊一縮的,那里面似乎比之前更加緊致了。

簡直是從未享受過的美妙經歷,叫人蝕骨**。

******

次日,鳳鸞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蕭鐸親自端了甜湯過來哄她,怕她不吃,還特意當著姜媽媽和寶珠等人的面,然後特別特別溫柔的聲調,「來,喝點湯暖暖胃。」

一屋子的丫頭都是眼冒星星,嗚嗚嗚,王爺多麼溫柔體貼啊。

鳳鸞卻繃著一張俏臉,不張嘴。

「來,我先嘗嘗。」蕭鐸昨兒是真的嘗到她的甜頭了,滿足的不得了,今兒特別願意放低身段哄她,「嗯,不燙了。」反正自己連耳光都挨過了,沒啥不能為她做的,將勺子遞了過去,「小心點兒,不然就要灑在床上了。」

姜媽媽將他們兩個僵持著,咳了咳,「側妃,快把湯喝了罷。」

鳳鸞又氣又恨,但不能當著下人不給蕭鐸臉面,——私底下,自己甩臉子那叫閨房情趣,明面上就叫不識抬舉了。

可又不想跟他纏綿膩歪,現在自己屁.股痛,下面痛,渾身都是酸痛不已。

干脆伸手接了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全給喝完了。

蕭鐸知道她是真的生氣,反正自己得了便宜,買個乖也沒啥,只是好脾氣的接了碗放旁邊,又給她擦嘴,「還想吃什麼?」回頭吩咐姜媽媽,「中午給阿鸞準備一點她愛吃的,嗯……,炖得爛爛的羊肉怎樣?冬天吃,最補身子了。」

姜媽媽笑道︰「好,這就讓人去吩咐小廚房。」

過了一會兒,蕭鐸又從外面抱了多多進來,哄她玩兒。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哄了又哄,真是甜得比蜜還要甜,一直甜到年三十的團圓飯。鳳鸞生了幾天氣,又被他不分晝夜哄了幾天,搓磨的沒了脾氣,——倒是擔心蕭鐸在暖香塢里住了半個月,別的姬妾會心中不滿。

因而赴年夜飯前,鳳鸞刻意打扮的略低調了一些。

可是有人比她還要更加低調。

蔣側妃穿了一身銀紅色的通袖大衫,配挑線裙兒,頭上幾支金釵,真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一副受過訓誡的模樣。她原意應該是表示自己恭順听話,誠心悔過,變得老實起來,所以才會這麼低調樸素。

可這跟過年的氣氛不協調啊。

蕭鐸一看就不喜歡,皺眉道︰「大過年的,你弄得灰頭土臉的做什麼?趕緊回去換身鮮亮衣裳,再找幾朵珠花帶上。」

蔣側妃還在三個月的禁足期間,是因為過年,才被臨時給放出來的。

原想表示悔過,沒想到低調過了頭又惹得王爺生氣,不免委屈,可是怕哭喪著臉更叫王爺上火,只得咬唇趕緊回去換了。

接下來,又是年年都一樣的年夜飯,沒啥新意。

倒是四個小女乃娃一溜的抱出來,逗得蕭鐸滿心大悅,特別是崇哥兒已經一歲多,剛剛學會了走路。因為冬天穿得厚而笨重,一扭一扭的,可愛又滑稽,還在女乃娘的牽引下行了禮,還脆生生的喊了一嗓子,「爹、爹爹……」

可把蕭鐸給樂壞了,夸道︰「好好,真是好哥兒。」

端王妃自然是一臉滿足欣慰,微笑不已。

宮嬤嬤說得對,嫡妻的位置和嫡長子,是自己擁有的兩樣重寶,——表妹可以比自己年輕,比自己貌美,但卻無法擁有這兩樣東西。

比如今晚,王爺就肯定會留宿葳蕤堂,雷打不動。

鳳鸞看著王妃笑容滿面的,低了頭,其實私心里還是希望表姐心情好點,不然她整天心情不好,對姬妾們肯定也不會有好臉色。其實現在自己和她的爭斗還不明顯,等到將來幾個哥兒長大,為了兒子,那才爭起來不要命呢。

女人麼,自己能忍,為了孩子可都是不能忍的。

搖了搖頭,到那個田地再說罷。

年夜飯上,端王妃全程都是笑容滿面的,晚宴回了葳蕤堂,有丈夫和兒子、一雙女兒陪著,心情就更好了。到了夜里,還行了久違將近兩年的周公之禮,更給好心情里面添了一份甜蜜。

這樣的美好甜蜜一直延續到次日,直到端王妃想起來,表妹作為上了皇室玉牒的側妃,今兒也是要跟著一同進宮的。直到這時,她心情的甜蜜才消散而去,化作一片無聲的幽幽嘆息。

去年正月初一,鳳鸞在鳳家養胎所以才沒有進宮。

今兒算是頭一遭,——前世的八年宮女生涯不算,今生第一次進宮。

皇宮里規矩特別嚴,加上正月初一這天又是專門講規矩的時候,因而各種打扮,穿著衣服都是按照禮儀定例。端王妃是一襲正紅色的蹙金線廣袖大衫,上面也有鳳凰,不過比較小,因為宮里還有太後、皇後和太子妃。

她的笑容格外溫婉端莊,附和身份,「都收拾好了?」

側妃不能用正紅色,鳳鸞穿了一身海棠紅的雙層廣綾長袍,挽牡丹團髻,別了側妃規格的兩只金釵,一支金步搖。宮里面不興打扮的花里胡哨,講究大氣簡潔,因而沒有其他珠花,只再鬢角簪了一朵絹制杏色芍藥,以示過年的喜氣氛圍。

蔣側妃和她打扮基本差不多,只顏色是玫瑰紅的,以此作為區別。

兩人都福了福,「是。」

「走吧,該上車了。」蕭鐸從外面走進來招呼,他上身玄色繡金龍衣服,中間玉版腰帶,下面配赤色長袍。因身量高大頎長,每次穿朝服都特別英偉,金色陽光灑下,給他勾勒出一層寶相莊嚴的英氣,令人有些目眩。

比如蔣側妃,就目光痴痴的跟蛛絲粘住了一般。

鳳鸞低頭抿嘴一笑。

端王妃只做沒有看見,領頭跟著出門,一行人上了進宮準備的馬車。

因為今兒進宮的人特別多,所以王妃是一輛馬車,側妃兩人一輛馬車。鳳鸞倒沒覺得什麼,前世就知道這個規矩。蔣側妃則是渾身不自在,去年鳳鸞沒來,她自己一個人坐舒服自在,今年實在是太過別扭了。

鳳鸞見她扭來扭去的,笑道︰「別動了,等下衣服上起了褶子可不好看相。」

蔣側妃氣得一咬唇,果然不動了。

為了搬回一局,一進皇宮,她就做出輕車熟路的姿態,指指點點小聲介紹,「咱們現在是在過東華門,等會兒到了內宮月暉門,就要下車換軟轎……」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雖然字數一樣多,但是兩更,大家就好像覺得某顏不夠勤奮一樣,嚶嚶嚶,非要劈成三節你們才愛我嗎?(⊙o⊙)~~

我,我我,我只能打渣男一巴掌發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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