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啊這是。
我心中暗叫晦氣。
馬上就要到發車的時間了,我也懶得與她爭辯,繼續刨了兩口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走進了公司。
今天晚上,天氣陰沉,天空灰蒙蒙的。
似乎要下大雨的感覺。
今天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來往的車輛,比起前幾日也少了很多。
接連在路上跑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有遇到一個客人。
我就很郁悶了,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連一個客人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路邊遇到了那位貴婦,沖撞了我的運氣?
真他嗎的晦氣。
今天出門居然沒有看黃歷,真是倒霉透頂。
現在夜晚無比的漆黑,我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在路上尋找著想要打車的客人。
現在的生意真是越來越難做了,身邊有很多強勁的競爭對手。特別是滴滴打車,網約車的上線,讓的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出租車的生意變得更加艱難。
前幾天倒還勉強順風順水,今天卻是極為不順。在城市的街道上轉悠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有拉到一個客人。
現在夜已深,路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了。
繼續開了一個多小時,依舊沒有生意。
眼見就快要過了十二點了,錢沒賺到,還倒貼了不少的油錢。
難道今天晚上就要空手而歸了?
照這情形,有些夠嗆了。
突然之間,我仿佛看到了前面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咦,那是什麼?」
我忽然看見,前面大約三十來米的距離,有一團火光在飄飄忽忽的涌動著,那是一個老女乃女乃在燒紙。
大晚上的出來祭拜。
這一幕,不由得讓我想起石盤村晚上的那一幕,胖虎的陰魂居然能夠燒紙。
我感覺非常的奇怪。
只見那老女乃女乃把手里最後一張黃紙扔在了火堆里,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轉了過來,並且木然的朝著我晃動著那有些干枯的右手。
我急忙踩了剎車,車子頓時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在那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劃痕。
走進一看,
我去,
這老女乃女乃不正是那天清晨一起乘坐公交車的那個老女乃女乃嗎?
她怎麼會出現在了這里?
難道她認出了我來?
我忍不住的開口詢問道︰「老婆婆,您干什麼?」
「我要打車……」她用著無力的聲音說道。
听著聲音。
不對,
這不是那天的那個老太太的聲音。
我再一次仔細的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太,確實就是前幾天一起坐公交車的那個老太太。
只是我感覺,一夜不見,她忽然變得蒼老了許多。
很奇怪的是她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棉襖,和棉褲。
她的臉色慘白,並且整張臉,都密布著皺紋,她的目光呆滯,眼眶凹陷,眼珠一動也不動。
她的頭發也有一些凌亂。
我很好奇。
怎麼回事?
怎麼一夜之間這個老太太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還是說我認錯了人?
我急忙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對著老女乃女乃照看了過去。
哎呦,
確實是她啊。
我就很納悶兒了。
老女乃女乃感受到了強光的刺激,慢慢的道︰「小伙子,你打亮我干什麼……我要打車……」
這聲音明顯比昨晚蒼老了許多。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道︰「哦……哦……沒……沒什麼……您上來吧。」
由于上次她好心出手救了我的命,對于她,我還是心存感激。
我下車,把車後門打開,老太太艱難的坐了上去。
「女乃女乃,這麼晚了,您去哪里啊?」我忍不住的詢問道。
「去青城路殯儀館。」老女乃女乃有氣無力的道。
啥?
啥玩意?
殯……殯儀館?
我靠,大晚上的去那種地方干什麼?
我頓時吃驚的道︰「啊……這麼晚了,您……您要去那兒啊……」
晚上出行,也有很多忌諱的。即便這里是大城市。
走到一些不干淨的地方會招惹一些髒東西。
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老女乃女乃沒有絲毫的畏懼,淡漠的道︰「我去那兒找一個人,沒關系,我不會差你錢的。」
呃……
這倒不是那個意思。
看見她,我原本就沒打算要錢的。
那天清晨要不是她出手救了我,恐怕今天我也上了新聞頭條了。
我連忙解釋道︰「哦,婆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還不待我把話說完,坐在後排的老女乃女乃就忍不住的打斷道︰「小伙子,我已經好多年都沒打到車了,你可真是個好心人啊……」
「哦,您過獎了。」我連忙擺了擺手。
每每別人一夸我的時候,我就特別擔心,擔心別人夸的不夠。
嗯?
好多年?
什麼意思?
前幾天清晨咱們不還是同坐一輛公交車的嗎?這麼快就忘記了不成?
難道她得了老年痴呆癥?
還有,剛才她貌似並不認識我的樣子。
在加上她怪異的穿著,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我猛然朝著那後視鏡望去。
擦……
那個老太太不見了……
剎那間,嚇的我菊花一緊,魂飛天外。
神馬情況?
「啊……」
一下子猛踩剎車,停住了車,轉頭向後座看去,我看見那個老太太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
尼瑪,
怎麼回事兒?
難道剛才是我看花了眼?
我再次轉過頭來,看前面的後視鏡。
那……那後座……竟然還是空的……
嘶……
一時間嚇的我心肝亂顫。
怎麼會這樣?
可是我一扭頭,那個老女乃女乃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
我懵逼了。
徹底的懵逼了。
當我在轉頭看後視鏡,還是空空的座位,空空如也。
今晚到底怎麼了,真是見了鬼了。
我一咬牙,又把頭緩緩的扭了過去,看向了後座。
「你干什麼?」老女乃年突然一聲大叫了起來。
那一刻,我的臉差一點就踫到了那個老女乃女乃的臉。
被她這麼突然其來的一問,整的我有點不知所措。
握著冒昧的舉止,有點像要侵犯她的樣子。
我,我沒有這麼重的口味,我不是變態。
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尬的氣息。
我尷尬的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不干什麼,你,你,你在那兒干什麼呢?」
就在剛才我磚頭的一剎那,臉都快要貼在了她的臉上,這說明,她也在往前看。
老女乃女乃表情木勒,面部層層的皺紋都生了好幾層,我根本看不出她是驚是恐。
她淡漠的道︰「小伙子,好好開你的車,別多管閑事。」
一時間,嚇的我不敢再說話了。
想想那天清晨她能夠辨認出那三朵奇葩不是人的情形,我就覺得這個老女乃女乃不簡單。只是可能因為年齡大了,腦袋有點不好使。
就這樣,我繼續開車,朝著那青城路殯儀館開去。
夜顯得無比的漆黑,我的心情,正如黑夜一般。
大半夜的上殯儀館,真不是一般地球人能夠干的事情。
要不是因為那天清晨她出手救了我,我肯定果斷就拒絕了她。
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開著車。
大概過了吃十根香腸的時間,車子就開到了青城路殯儀館。
「小伙子,我進去找一個人,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老女乃女乃下了車,對著我說道。
我靠,
她,她真的要進殯儀館。
嘶……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說是大晚上了,就算是大白天的,我也不敢進那種地方啊。
這個老女乃女乃到底要找什麼人?非要這麼著急?
不能白天來這里嗎?
「這麼晚了,您還……」我有點詫異。
還不待我說完,她再一次出聲打斷道︰「哦,我這有三百塊錢,你先拿著。」
哎呦,我去,
女乃女乃,
你真的是誤會我了。
雖然我現在很缺錢,但我不會收她一分錢。
對于我的救命恩人,我都還沒來得及報恩呢。別說是載她一次了,就算是載十次,一百次,一輩子我也不會收費的。
我連忙拒絕道︰「哦,不,不,不,女乃女乃,您誤會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哎哎……」
還不待我說完,老太太就下車走了。
這里一片安靜。
周圍也沒有什麼人,周圍昏暗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燈光。
夜,已經很深了。慵懶地伸了個腰,抬頭望了一下窗外。靜寂,只有幾顆星星,泛著蒼白的光,疲倦地眨著眼。偶爾送來了一陣風,樹枝忍不住地咯吱咯吱了幾下,在空曠的天地間那麼的清晰,夜的黑,竟然抹不去它的身影。
天灰蒙蒙的,好象被世界拋棄了的壓抑。
我有點困了。
不知不覺我閉上了眼楮,
小憩了一會兒,也沒有見到人影兒,里面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伸了一個懶腰,哈欠連天的道︰「嗯……怎麼還沒回來呢。這都已經半個小時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楮,我向窗外看去。
「啊……」
一張流血的臉,緊緊的貼在車窗戶上面,顯得面目猙獰。
「啊……」剎那間,我忍不住的尖叫出聲,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我整個人一個激靈,一下子翻身而起,躥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這時,後排車門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那老太太在這邊敲著車窗。
「小伙子,我要找的人,還沒找到,你先走吧……」老女乃女乃弱弱的道。
我神情惶恐,瞪大了眼楮,無比驚恐的道︰「那……那邊的那個人是誰……」
「那邊兒……」老女乃女乃探頭朝著那邊望了過去,「那邊兒,哪有人啊……」
我向那車窗戶看去,尼瑪,
居然什麼也沒有。
這……這怎麼回事兒?
剛剛,就在剛剛,我明明就看到了一張留著血的臉龐緊緊的貼著車窗戶呢,還瞪大了眼楮,表情猙獰。怎麼現在就沒了呢?
哎呦……
難道是來到這種地方,嚇壞了,精神極度緊張,出現了幻覺不成?
嚇的我都快要懷疑狗生了。
這……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了,只感覺任何的語言都是無比蒼白的。
這時老女乃女乃又道︰「我給你的錢,你不用找了。」
她沉默了片刻,又道︰「記住,回市區的時候,跑空車,千萬不要拉客人。」
我顫顫巍巍的道︰「哦,好,好,我……我知道了……」
老女乃女乃輕輕的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