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2.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醫院門口,司老爺子的車還沒走,司岩就已經回來了。

「嘎——」

一聲急剎車聲剛停,一輛黑色的車中鑽出一道挺拔蕭瑟的身影,如一陣風般跑向醫院里。小警員正要開車,看到司岩是眼前一亮。

「司老首長,是司少!」

司少既然回來了,那就不用勞煩老首長親自去跑一趟了。不過他還沒得到回應,就听到後座車門一開,司老爺子渾厚的聲音就沖著那道背影喊話了。

「站住!」

司岩充耳不聞,腳下不發不減。

司老爺子氣得臉都紅了,越發吼得大聲了︰「司岩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這下,整個醫院大樓估計都能听到老爺子的聲音了,小警員縮了縮脖子,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司岩,也終于停了下來。

司老爺子滿意極了,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沖著自己孫子招了招手,「你過來,有話跟你說!」

然而司岩卻紋絲不動,蹙著眉,頗有跟他爺爺對峙的意思。但其實司岩真沒這個意思,他只說急切地想要上去看看他的丫頭而已。

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他們,司岩想了想,終于還是說︰「爺爺,我先去看看她,一會兒再過來。」

話音剛落,又要跑上去。

如此不孝之孫,就該拉出去讓簡家那對兄弟好好教訓一下!不過司老爺子氣歸氣,還是及時喊住他,真要讓他這會兒上去,才是鬧大了呢!

「你上去也沒用,小七丫頭不會見你的!」

別問老爺子怎麼知道,他從簡家人的情緒中就能猜到這樣的結果了,所以啊,他也是為了孫子好,這會兒上去只會壞事。

司岩不信,可是腳下卻猶如千斤重,沉重得讓他根本邁不動路。但最終,他還是一扭頭朝醫院里跑去。

「嘿,你這小子……」司老爺子被落下,氣得胡子一顫一顫地,「你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就等著你被人掃出來!」

老爺子說完,自己鑽進了車里,而且還特意把車門留下沒關。

小警員有些不懂了,看了那大開的車門一眼,猶豫道︰「老首長,這車門……」

「不關,就在這等著那臭小子!」

司老爺子雖然說得沒好氣,但似乎篤定了司岩一會兒會上來一樣,然後又朝小警員瞄了一眼,「你下去等著,一會兒看到他出來就讓他上車,今天這車我們征用了!」

說完就閉目養神,也不管小警員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哦……」雖然很苦逼,但老首長發話他也不敢不听啊,乖乖地下車,然後一步一回頭地走向醫院大門口。

這個位置,只要司少一出來,他就能看到!

而病房那邊,司岩剛出現在病房門口,就被坐在外面處理文件的簡承華看到,簡大哥伸手攔住了司岩的去路。

「司少,請留步——」

語氣雖然還算客氣,但對于司岩來說卻已經是最大的不客氣了。

若是以往,司岩絕對會掀開簡承華自己走進去了,但現在不會。司岩停下來,撇頭朝簡承華看了一眼,「我要見她!」

我要見她而不是想見,這已經是他做出最大的退讓了!

然而簡承華卻是「呵呵」一笑,眼神從司岩臉上各處的傷痕掠過,笑道︰「如果司少非要硬闖的話,我可能攔不住你。不過,我想司少也要尊重下小七的意思吧?」

「小七她……什麼意思?」司岩有些不敢听到那個答案。

簡承華早就猜到如此了,不過依然笑得有些嘲諷,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她的意思當然是——不想見你!」

司岩的身子僵了下,深吸一口氣,才說︰「讓我進去,跟她說幾句話。」

然而這個看似服軟的態度,卻絲毫沒有讓簡承華心軟,繼續搖頭︰「No,司岩,你知道小七的脾氣,雖然看著很好說話實則不然!倒是因為你,連我都被趕出來了!」

簡承華聳聳肩,其實他到不擔心小七不見他,只是他知道簡小七的性格所以不想勉強她。同樣,他也不允許別人來勉強她!

所以,當著司岩的面,他就直說了︰「司岩,你我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的對手,但總的來說我們也是朋友。所以我勸你,最好給小七一點時間,也是給你一點時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身上的毛病別人都看得到,唯有他們自己忽略了。所以簡承華說讓司岩給他們彼此時間,何嘗不是趁著解決問題呢?

「我話已至此,就看你自己的了!」簡承華說完,讓開門口的位置,自己回到一邊的座椅上繼續處理他的文件。

很快,司岩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抿著唇,慢慢地挪開了腳步。

「這次的事情,我會處理干淨,不會再留任何後患!」走到簡承華身邊時,司岩如是說,然後捏緊了拳頭離開。

看著那道決然的高大背影,簡承華挑眉,就這樣就行了?不過隨即搖頭一笑,管他呢,反正沒有進去打擾他小妹休息就好!

司岩出來了。

小警員站著門口等了一會兒,正疑惑司少會不會這麼快就出來時,就發現司岩走出來了。不過黑著臉,悶頭不作聲的樣子有點恐怖。

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來,「司少,司老首長在車里等……」話還沒說完,司岩已經饒過他朝台階下的那輛車走去了。

小警員︰……

司岩剛上車,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司老爺子的恥笑,「怎麼?小子,見到人了?」

倒不是老爺子成心笑話自己的孫子,關鍵是這小子現在自己鑽進了死胡同里不曉得變通,關鍵的問題還沒解決,你以為人家會見你?

司岩握著拳頭不說話,脊椎也繃得緊緊的,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嘴角處已經腫了起來,臉上也是黑一塊青一塊的。看起來好不狼狽!

「哼!」

司老爺子首先賞了他一記白眼,然後繼續埋汰他兩句,「我就說了吧,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回信了吧?」

司岩忍了忍,終于開口了,「爺爺,您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他還有事要去處理!

他的心思被司老爺子一眼看中,隨即被這個蘇尼氣笑了,「我沒事就不能找你啊?我可是你爺爺!」

話音剛落,司岩竟然又要打開門下車,手剛觸到車門,就被老爺子喊住了︰「你干嘛?我話還沒說完呢,回來!」

司岩的眉心跳了跳,「爺爺,我真的有事!」

「你有什麼事?你是打算繼續去找人單挑呢?還是準備向我借人,去把褚家給圍了?」老爺子一語中的,說到司岩的心坎兒上去了,他立即沒聲了。

好好聰明的孫子竟然變成了如此莽撞,老爺子還真有些失望,「你要真敢這麼做,回頭就給我滾出司家大門,別說我司某人的孫子!」

老爺子這回是真的動怒了,司岩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任由他訓。別看老爺子年紀大了,但從前的部隊生活讓他中氣十足,真把司岩訓了個半個小時不停口。

「你看看你現在,還是那個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司少嗎?一點點小問題就把你擊垮了,你這個樣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拿什麼去保護別人?難怪人家不肯放心地把閨女交給你!」

這還不夠,老爺子又狠狠補了一刀︰「別說別人了,那要是我孫女,我也不給你!」

老爺子一席話,簡直戳在司岩的軟肋上了,被爺爺罵了這麼一會兒,司岩也終于冷靜下來︰「對不起……」

說完,垂著頭沉默起來。

「唉……」老爺子罵到口水都干了,這才重重地嘆了口氣,繼而拍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在那兒嗎?自負!你以為你無所不能,結果呢?」

司老爺子的反問,讓司岩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事已至此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可是他就是不敢相信。

「我……」

然而司老爺子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神情嚴肅起來,「上次的事情是這樣,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小岩啊,你的自負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是你的自負,給了別人傷害小七的機會!

「別說了……」司岩痛苦地揪著頭發,祈求他爺爺別說了。

然而司老爺子依舊沒停,目光炯炯地盯著司岩,「不是爺爺要打擊你,而是要你記清楚,你若是有本事自然讓別人都怕你,可是你卻不能讓別人都怕你身邊的人。他們不敢找你下手,就會找那些容易下手的人!」

所以,說簡小七是因為他才受的傷,並沒有錯!

「這次的事情,你處理的不夠漂亮!」說完了缺點,接著就要細數司岩的「愚蠢」做法了,想到這里,司老爺子還輕嘲地他睨了一眼。

「你以為,你把這些消息遞給風易寒,把趙斌整垮,就能對付褚家?在不確定能動他們根本之前,你就不該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這次的事情翁雅雯固然是起頭的作用,可若是沒有褚家的人背後支持,你以為她一個商戶的女兒憑什麼?」

司岩已經知道爺爺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他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拳頭,才忍住沒把它砸在車上!

然而老爺子的話還是來了,「所以,因為你的打草驚蛇,褚家的人把報復你的心思發泄在小七丫頭的身上!」

「踫——」

司岩終于沒有忍住,一拳砸在了座椅上,整個後座都彈了彈。

司老爺子挑挑眉,「你有這精力,還是留著去想想,怎麼對付那些人吧!記住,是用腦子!」

說著,用手朝自己的腦子比劃了一下,然後又做了個「一網打盡」的動作。

不虧是爺孫倆,司岩原本沉著臉,听到這里忽然扯了個涼涼的笑意,深邃的眼底似乎正在醞釀一股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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