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這一頓在潘曉燕看來並不浪漫可口反而有著諸多慌亂，窘迫，愧疚，掙扎的法國大餐之後，李澤道送潘曉燕回醫院里，母親住院了，今晚她自然得陪著。
她心里其實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李澤道當真有二十一個女朋友？她其實想問詳細一點的，但是沒敢，因為如果答案是有，那麼她會覺得害怕的，如果沒有，那麼……潘曉燕知道，自己的心已然拋棄自己跑到李澤道那去了。
所以，無論哪一種答案，她都不喜歡，所以，在李澤道說出「這下真的是二十二個了」這話之後，她一直保持沉默。
讓她惱怒的是，李澤道也保持沉默，其實她是希望他開口說話的，哪怕是……調戲，也是可以的。
但是李澤道沒有。
跟潘媽媽告別之後，李澤道離開醫院回到入住的那酒店里，愛麗絲跟米蒂小姐還等他回去呢。
而隨著李澤道的離開，潘曉燕像是魂沒了一半似的。
「臭不要臉的，太欺負人了……他怎麼就那麼肯定自己喜歡他呢？他還說他喜歡自己……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是二十一個……太臭不要臉了，這怎麼可能……萬一，真有呢？」
想著想著，她咬牙切齒的，想著想著，卻又雙頰滾燙。
側臥在病床上的潘媽媽見女兒神色這麼變幻不定的，輕輕喚了一聲，見女兒沒反應，又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燕燕，你怎麼了？」
潘曉燕回過神當時有些慌亂，搖頭說︰「我沒事呢，媽，你快睡吧。」
潘素梅笑著牽了女兒的手，說道︰「當初，我也是這種反應。」
「嗯？」
「當初你爸爸臭不要臉的追我，還強吻我，欺負我，我可氣壞了。但是他離開之後，我卻又想他。」潘素梅說道。
尷尬羞愧之余，害怕媽媽提起爸爸之後難受，潘曉燕趕緊說道︰「媽，別多想了，趕緊睡吧。」
明白女兒的心思，潘素梅嘆息說道︰「放心吧，媽已經放下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你爸就是混蛋，見到漂亮的有錢的女人就跟著跑了！那小子……不是混蛋，媽信得過他，你跟她，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去保護你愛護你的，不會讓你吃虧的，這樣媽也就能真正的放心了。」
「媽……」潘曉燕想說，他更是一個大混蛋呢，他都已經有二十一個女朋友，但是怕嚇到母親。
只不過，潘媽媽接下來要說的話直接嚇到潘曉燕了︰「雖然他已經有二十一個女人了，但是媽相信，他的那些女人也會把你當作親生姐妹一樣待你的。」
「啊！媽……你……」潘曉燕眼楮睜大了，「你……知道？」
潘素梅微微點頭︰「小李把他的一切情況都跟我說了，是挺荒唐的，但是卻也從中證明了他的能力以及個人魅力，女人都是自私的，所以真的真的很難想象會有這麼多女孩子如此遷就他，除非，他真的很優秀，優秀到讓女孩子欲罷不能。」
「往私密的說，他的那方面的能力很強的，否則怎麼可能滿足這些女人？」
「那方面……呃……」潘曉燕臉紅了。
潘素梅說道︰「小李跟我說，他初中的時候其實就喜歡你了……」
潘曉燕心慌了下，心想這個臭不要臉的，再說了，初中的時候哪個男生不喜歡我呢？
其實，李澤道跟潘素梅說的不僅僅是這些，他也簡單的跟潘素梅說起有關她的前夫蘇強的死因，說起他之前那些跟潘曉燕很是相同的經歷，也很明確的跟潘素梅說，你的病很嚴重，治愈的可能性已經不高了，潘素梅點頭，身體是自己的，所以情況她比誰都清楚。
之後，李澤道很是誠懇的表示，種種原因疊加在一起，所以他想照顧潘曉燕。
當然了，在潘素梅看來，這些話特別是前夫蘇強以及有關她的病情這事情，就沒必要跟女兒說了。
潘素梅那因為重病原因而已然浮腫的手輕輕的握住潘曉燕的手說道︰「小李其實把選擇權給你了，當他的女人，或者當他的妹妹。當他的女人自然是不用說了，要是選擇當他的妹妹的話，他會認我做干媽的，一樣會盡心盡力照顧咱們母女兩個，之後等你有了喜歡的人了，他就是你的娘家人了，會幫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把你給嫁出去的。」
「……」潘曉燕又亂了。
「哥哥哪里可以這樣‘欺負’妹妹的？」她想。
這一晚上，母女兩人說了不少話，媽媽說起了她以前的一些潘曉燕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她為什麼跟嫂子關系鬧得那麼僵。
華夏人的傳統思想是，上一輩的東西都是傳男不傳女的，包括房子。
但是潘曉燕的姥姥跟姥爺都是小學老師的緣故，所以想法比較開放，臨死之前留下遺言，房子歸兒子潘方國以及女兒潘素梅共有，這自然引起了潘方國的妻子方青的不滿了。
畢竟那房子雖然才五六十平，但是地點好啊，按照鳳凰市的房價來算，可是價值兩百來萬了，這就等于一下子就被割走了一百多萬了，自然不舒服。
在加上潘曉燕四歲那一年，潘曉燕的姥爺身體不適，已經在燕京定居生活條件還算不錯的潘方國以及方青夫婦回鳳凰市探望，那時候潘素梅跟丈夫蘇強還沒離婚，蘇強好酒，那一天晚上喝多了，腦子迷糊的一下子就裝進了洗手間，洗手間的鎖本來就要壞了，被他這一撞的更是直接壞了，更壞的是，方青正好在里頭……
所以兩家主要是蘇強跟方青的戰爭就這樣爆發了，方青氣急敗壞的直接給了蘇強一個耳光子，大罵禽獸，蘇強在喝多了情況下反擊了，一巴掌就把方青給抽翻在地上了……
潘曉燕听著，眼珠子瞪大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兩家就這麼結仇了，難怪，每次見到舅媽的時候，她看著自己那種眼神是如此厭惡的。
「終究是你那個死爹先丟臉的，加上也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媽媽更是拖著這副身體，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潘素梅苦澀一笑，「你姥爺那房子媽之所以一直堅持，是為你以後的生活能好一點，但是現在有小李，用不上了……」
「媽，咱們……」潘曉燕想說，咱們可以不用靠他的，但是想起母親的病情，趕緊把這話給憋回去。
自己可以忍著委屈去面對那個道貌岸然的主管，同樣的也可以忍者委屈去面對臭不要臉的李同學啊，況且，好像也沒有那麼委屈啊……啊，潘曉燕，你這臭不要臉的，你當真是沒救了。
「幾點了？」潘素梅問道。
潘曉燕看了下時間︰「媽，已經九點了呢，你該休息了。」
「把手機給我吧，我給你舅舅打個電話說幾句話，說完就休息。」潘素梅說道。
這算是見自己親生哥哥最後一面吧，即便到了鳳凰市之後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但是潘素梅知道，她拖不了太久了，另外她也想把跟大嫂之間的關系緩和一下，放棄鳳凰市那老房子的繼承權，大概足夠消除大嫂心中的一些疙瘩了，更別說她現在還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姑爺……女兒是她生的，所以潘素梅很是清楚的知道她周圍女兒才不願意當他的妹妹呢。
有這樣的姑爺，就足以讓大嫂對自己和顏悅色了。
……
潘方國比妹妹潘素梅大三歲，是燕京某中學的語文老師，妻子方青同樣是老師，在燕京某個大學里當教授。
潘方國戴著金絲框眼鏡，背已然微馱，看起來儒雅老實，而方青則是典型的京妹子，獨立，甚至有些潑辣。
所以毫無疑問的，潘方國是個很典型的妻管嚴，妻子讓他往東走，他向來都是不敢往西的。
昨天晚上接到妹妹潘素梅的電話之後，潘方國直接失眠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才幾個月沒見面的妹妹竟然病這麼重了。
之後他跟枕邊人說起妹妹的病情，方青心里是有氣，但是人也不壞，听到潘素梅竟然得尿毒癥了，當下整個直接愣了下。潘方國嘆息說素梅在電話里說了，那老房的繼承權她打算放棄了，她想好好的喚你一聲嫂子，另外燕燕那孩子幫她找了一個好姑爺，姑爺打算接她回鳳凰市接受治療呢……明天去看看她吧？
方青點頭說，都這樣了，自然得去，讓女兒也去，畢竟是她親姑姑。
潘方國感激涕零。
于是第二天一早，潘方國，方青連同他們的女兒買了點水果之類的東西，然後出發前往潘素梅所入住的那家醫院。
而在他們趕往醫院的路上的時候，李澤道已然早早的抵達醫院了，還幫潘曉燕以及潘素梅帶來了早餐。
潘素梅是尿毒癥患者，對于吃的十分忌口，所以李澤道自然精心準備了下，至于潘曉燕，李澤道隨便在入住的那酒店的餐廳里幫她帶了一份早餐，反正潘女神好養，對吃的不挑。
再次見到李澤道，潘曉燕心又開始不規則的亂跳了，是當他的妹妹還是當他的女人，這個問題著實困擾了她一整個晚上了，其實問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也許是女人的矜持吧，讓她很是掩耳盜鈴的無視了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