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的肩膀被陸長老捏得生疼,肩膀抖了抖想要將他的一雙手甩開,卻又擔心得罪了陸長老,不敢動彈。
陸長老見到他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意識到下手太重,立即松開了雙手。
柳四揉了揉發疼的肩膀,說道︰「我家夫人沒事,有事的是我家的小公子。」
陸長老暗中松了一口氣,耳邊柳四接著說出的聲音,立即又讓他將心中的那口氣提了起來,「我家夫人得知小公子中了毒,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眼淚流個不停,我看著都覺得我家夫人可憐。」
柳四擔心陸長老不肯隨自己回去給小公子解毒,將姜氏的反應加油添醋地說了一番。
陸長老不疑有他,听了他的話,轉身對著藥房內的青竹說道︰「你將這些藥熬好,等徐州的百姓全部恢復之後,你再帶著藥王谷的所有弟子趕回藥王谷。」
青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走!」話音剛落,陸長老抬步率先朝外面走去。
陸長老的步子還未邁開,就被暗一暗二兩人一起攔住。
「你們兩個小子想干嘛?」
「陸長老,南疆城主府的小公子中了毒,此時定然不簡單,我們兄弟兩人想跟著一起去,保護你的安全。」
陸長老眸子掃過暗一暗二一眼,沉思了半晌,點了點頭。
他知道他們的主子現在身在南疆,若是自己不同意,他二人一定不會輕易放他離去。
為了節省時間,他選擇立馬答應下來,若是和他們爭辯耽誤了時間,姜氏出了什麼意外,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
若是知道將姜氏留在城主府,她會經受這麼多挫折。
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已經不管不顧,帶著她一起浪跡天涯。
「 陸長老先走,我們兄弟兩跟在陸長老身後。」
見陸長老答應,暗一暗二立即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
南疆城主府。
冠榮華此時正在柳天落的房中,觀察著喂了慕胤宸血的小白鼠。
慕胤宸身中焚心之毒數十載,血焚心之毒早就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喝他的毒跟喝焚心之毒一般無二。
只不過她喂的分量少,所以焚心之毒的癥狀在小白鼠身上,沒有顯現得那麼快。
她一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盯著小白鼠看,只是盯著盯著,覺得有些奇怪。
他為了防止有人來再次對昏迷不醒的柳天落下手,特意在房中點燃了能夠讓人產生幻覺的菌粉。
今日已經快要過了大半天,就連香爐里的菌粉已經燃完,那些給柳天落下毒的歹人都還沒出現。
難道是自己想差了?
「阿宸……」
冠榮華側頭看向慕胤宸,正打算開口問他時,房門處出現了動靜,兩人齊齊望去。
只見房門打開,柳江詩手中端著端著兩碗藥走了進來。
柳江詩端著藥走進門,敲了眼躺在榻上仍舊昏迷不醒的柳天落,看向冠榮華問道︰「冠姑娘,我弟弟有什麼異常嗎?」
「並無任何異常!」
見冠榮華搖了搖頭,柳江詩將手中端著的兩碗藥遞給她,「藥已經熬好了,為了將兩副藥區分開,我還特意在藥碗上貼上標簽。」
冠榮華點了點頭,伸手將兩碗藥接了過來,接著轉過身,將兩碗藥放在裝著老鼠器皿旁邊的桌子上。
「麻煩柳姑娘幫我把這兩只小白鼠的嘴巴掰開。」
听到冠榮華的聲音,柳江詩立即抬步上前。
此時,器皿里的老鼠已經變得微微有些發狂。
這一次,柳江詩不敢向一開始的徒手去捏住老鼠,而是從一旁拿起一雙厚厚的手套,這才將手伸入器皿里去抓老鼠。
雖然她體內對普通的毒藥免疫,但是老鼠被冠榮華喂了慕胤宸的血,此時和身中焚心之毒發作的人並無任何區別。
萬一不小心被小白鼠咬了一口,感染鼠疫事小,萬一被染上焚心之毒就麻煩了。
柳江詩向一開始給小白鼠喂血時一般,一手捏著小白鼠,一手掰開小白鼠的嘴巴。
小白鼠分別給兩只小白鼠灌了一點點藥汁,「好了,現在就看看哪份藥比較合適了。」
「嗯!」柳江詩將兩只小白鼠放回器皿之中,和冠榮華一起目不轉楮地緊緊盯著小白鼠。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慕胤宸,听說小白鼠被喂完了藥,也站起身和兩人站在一排,和兩人一樣目不轉楮緊緊地盯著小白鼠。
只見器皿中的兩只小白鼠服過藥汁後,非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越來越發狂,四只爪子,不斷地用力撓著器皿,幾息後就七竅流血而亡。
三人見狀,皆是目瞪口呆,不等幾人做出任何反應,門外傳來大聲喊叫的聲音,「不好了!小白鼠死了!」
三人同時轉過身,朝著門口處望去。
突然,房門已經被人打開,有四五名丫鬟站在那里。
冠榮華和慕胤宸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兩人都知道,必然那個下毒之人必然不會那麼簡單的讓他們給柳天落成功解毒。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那人並未對柳天落重新下毒,而是在小白鼠的解藥中下毒,用以離間兩人和城主府眾人之間的關系。
冠榮華對自己配的藥方十分自信,藥方雖然含有劇毒,可是對慕胤宸和柳天落身中焚心之毒的兩人來說,就是解毒的良方。
她懷疑門外的這些丫鬟之中,可能夾雜的有下毒之人的奸細。
只是她畢竟不是著城主府的人,雖然心中有懷疑卻也不好對著這些丫鬟斥責。
冠榮華轉過頭,轉眸看向柳江詩。
柳江詩看出冠榮華眼中之意,沉著臉,看向門口處的丫鬟問道︰「你們還有沒有規矩,是誰推開門的,主動站出來受罰。」
雖然小白鼠被毒死,但柳江詩不相信冠榮華會下毒害柳天落,若是她想害他,只要不去管他,他便會毒發身亡,完全犯不著費心對他再次下毒。
丫鬟們互相瞧了對方一眼,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誰先推開的門,主動站出來,否則我立即讓娘親全部把你們趕出城主府。」再次開口,柳江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狠厲。
丫鬟們知道柳江詩說道做到的性子,不敢再躲,齊齊跪在地上驚恐著道︰「大小姐,是我們一起推開門的。」
這個結果,眾人的意料之外,柳江詩側頭看了冠榮華一眼,接著問道︰「你們為什麼會推開房門?」
跪在地上的丫鬟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誰都不肯先出聲。
「誰先說出來,我講誰十兩銀子!」
慕胤宸的話剛剛落下,丫鬟們立即爭先恐後著舉起手,
「我來說!」
「我先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明明離假山最近,听得最清楚,我來說。」
「我知道我知道,我還看到那人的裙角露出來,那人也是我們城主府的丫鬟。」
「你知道的算什麼?我听著那人的聲音很耳熟,我應該在哪兒見過她!」
慕胤宸伸手放在冠榮華面前,「借我十兩銀子!」
他雖然是皇子,不缺銀子。
可是他的銀子向來都放在暗一暗二身上,自己身上從來不放銀子。
「給!」冠榮華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放在慕胤宸的手中。
慕胤宸拿著十兩銀子,朝著最後說話的那名丫鬟走去,將十兩銀子放在丫鬟的手中,「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慕胤宸從小便在宮中長大,見到的爾虞我詐數不勝數,見到這幾名丫鬟的神情,他便知道,這幾名丫鬟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旁人的棋子而已。
像這樣的情況,威逼對她們不起絲毫作用,她們為了躲避懲罰,只會互相推諉。
此時只有利誘才會有用,哪怕是蠅頭小利,也會讓她們將實情全部吐露出來。
丫鬟接過銀子,放在嘴里用牙齒咬了咬,將十兩銀子放在懷中,這才將實情全部說了出來。
跪在旁邊的丫鬟們,見了有些不滿,卻不敢鬧事,只能拿眼楮不服氣的瞪著那名丫鬟。
她們心中皆十分懊惱,為何就她能听出那名的丫鬟是誰,若是自己也認得那名丫鬟,那十兩銀子就是她的了。
「我們幾個都是浣衣房的丫鬟,經過假山時,听見假山後有人說,大小姐正在小公子的房間等著人過去伺候,只要有人願意伺候昏迷的小公子,等小公子醒來後,便會將那人提拔成大丫鬟。」
柳江詩站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不肯對自己吐露實情的丫鬟,居然被慕胤宸十兩銀子就收買了。
柳江詩身為城主府的大小姐,從小不愁吃不愁穿,自然不會知道十兩銀子對丫鬟們的意義,那可是她們將近半年的月例銀子。
「你剛剛說你認得在假山後說話之人,這事兒是真是假?」
丫鬟認真想了下,這才開口說道︰「我感到那個丫鬟的聲音十分熟悉,感覺到在哪兒听過,但是一時卻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听過。」
「若是讓你去將府中眾人的聲音全都听一遍,你分得出來嗎?」
聞言,丫鬟立即點頭,「肯定能!我自幼便對聲音十分靈敏。」
慕胤宸轉過身,望向柳江詩道︰「那就麻煩柳姑娘將全部的丫鬟集中起來,好讓她辨認辨認。」
「好!」
說罷,柳江詩立即朝外走去。
「慢著!」
柳江詩剛剛走出房間,就見姜氏帶著丫鬟婆子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