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才子宴

冠榮華飛快得看了眼慕胤宸,心里著實被慕恆的話問住。

慕恆依舊笑面虎,「冠小姐不必顧忌什麼,有什麼說什麼就行。」

冠榮華只得清了清嗓子,挑著好听的講︰「回皇上,民女以為六皇子戰功顯赫,才智過人,乃是夏國不可或缺的青年才俊。」

冠榮華模不清楚慕恆問這句話究竟是什麼用意,只得怎麼好怎麼講。

「哈哈,沒想到冠小姐對老六的評價還挺高,朕一直听坊間傳聞說老六是個活閻王,沒想到冠小姐卻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慕恆笑得真切,完全就是一個父親听到自己的孩子被表揚時候的得意模樣。

冠榮華也略微放心些︰「人言可畏,坊間傳聞大多是以訛傳訛,不可全信。」

「好一個不可全信,如此一來朕也好直接與葉太師商議後面的事了。」

慕恆捋了捋胡須,頗有些感慨的意思。

「明日便是才子宴,你們三人務必參加,現在便先回府準備著,屆時直接出發。」

聞言,葉陌塵和冠榮華行了行禮,然後退出御書房。

慕胤宸卻是做得穩穩當當,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待葉陌塵和冠榮華已經徹底離開,慕恆挑眉看向慕胤宸,「你還有事?」

慕胤宸注視著慕恆,沉聲道︰「你問冠榮華這些做什麼?」

慕恆眸光暗了下,「朕的事恐怕不是你一個臣子應該問的吧。」

卻見慕胤宸不慌不忙,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這里沒有外人,不用再裝下去。」

「朕有裝嗎?」

慕恆雙手一攤,一副坦然無辜的模樣,但是下一秒就變了副模樣。

只見他直接往椅子上一躺,怎麼舒服怎麼來,「朕這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著想。」

聞言,慕胤宸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朕的骨肉,朕不管你誰管你,如今太子勢大,你若是能取了葉太師外孫,朝中的文臣便有半數會立即投到你的麾下。」

慕恆將手放在桌上,指節敲擊著桌面,動作與慕胤宸思考時一模一樣。

「況且冠榮華如今是唯一能夠為你解毒之人,唯有讓她徹底歸順于你,朕方才能完全放心讓她為你解毒。」

最是多疑帝王家,盡管冠榮華已經替慕胤宸壓制住焚心的毒性,但是慕恆對冠榮華依舊抱有懷疑。

這世界上能夠讓一個女人完全歸順一個男人的法子,就只有一個。

那便是得到她的身,進而得到她的心。

慕胤宸微抿著唇,黑眸看向慕恆,「當初你便是用這樣的手段讓母親全族為你浴血戰場肝腦涂地?」

「這……」

慕恆頓時語塞,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當年與南疆那一戰,朕實在是沒有料到南疆竟然會用蠱操控猛獸應戰,導致國舅被伏擊。」

「我不想听你講這些,總之,我不會同意。」

慕胤宸沉著臉將話說完,揮了揮衣袖轉身就走。

「淨空法師已經將冠榮華的命格告訴朕!」

慕恆見慕胤宸停了下來,苦口婆心道,「朕本便屬意你為儲君,但你身中焚心,時常發作又豈能讓百官信服,你要知道,若是這命格之事讓太子知道,恐怕他日廢除太子,便更為困難。」

慕胤宸沒有轉身,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潭死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本王何時說過本王要做這個儲君,父皇要立誰廢誰與本王何干,本王只想查懲謀害母後的真凶!」

說完,他便毫不留戀地踏出御書房。

慕恆坐在太師椅上,緊緊地擰著眉頭,長嘆一口氣,「查出容易懲治不易,你以為不爭這個太子,便能一心追查當年的事嗎?糊涂……」

翌日

因著皇帝的命令,冠榮華和葉陌塵還是一齊去了才子宴。

才子宴乃是每三年一次最為盛大的宴會,受邀的都是當年參加科舉的舉子,還有京城中的官眷小姐。

所以這才子宴也算是一場變相的相親會。

每一次才子宴中榜的舉子都有可能被前來赴宴的名門望族相中,成就一段美滿姻緣。

才子宴是在京城中最有名的月湖湖畔舉辦,湖邊四處種滿了柳樹,往深處還有精心移植的各色的花。

剛到月湖湖畔就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冠榮華和葉陌塵還是乘的一輛車,只不過車夫變成了姜明。

此時的湖畔已經聚集了不少妙齡少女和等待放榜的舉子,見掛著葉字牌的馬車過後,紛紛經意或者不經意地往馬車上瞟。

往日葉家後人就算是參加春闈也不會來這才子宴,所以這群京城閨閣小姐也就不會太注意葉家。

但是這次卻是不同,葉三公子肯定是妥妥的榜首,若是能夠得葉三公子親昧,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葉家乃是書香名流,族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但凡葉家嫡系,均不可納妾。

所以今日這場才子宴,葉陌塵才是真的萬眾矚目。

「表哥,我已經感覺到了濃濃的嫉妒。」

冠榮華剛下馬車,就感覺到周圍無數道目光朝著自己看了過來,忍不住調侃一句。

葉陌塵無奈地看了眼冠榮華,嘆了口氣,「一天就知道胡言亂語。」

「我哪有胡言亂語,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看,這不就有人過來了。」

冠榮華挑眉一看,正好就看見一男一女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少女長相甜美,看上去倒是很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十分不錯。

但是她身旁的那個男人……額……

冠榮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說送回老家了嗎?

這才過多久,就裝不下去了。

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江齊遠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江舒雅。

兄妹二人朝著冠榮華和葉陌塵走了過來,江舒雅舉止優雅地福了福身子,「舒雅見過葉三公子,冠小姐。」

冠榮華和葉陌塵只好回了個禮。

一旁的江齊遠卻是選擇性地跟葉陌塵行禮打招呼。

冠榮華默默地在心里朝江齊遠豎起小拇指。

「今年葉三公子定是春闈榜首,舒雅現在此祝賀葉三公子,金榜題名。」

江舒雅倒是看上去和和氣氣,說話也十分得體,讓人挑不出錯來。

「借江小姐吉言,只是乾坤未定一切都還是變數。」葉陌塵臉上帶著溫煦的笑,有禮有度。

但是冠榮華卻知道,表哥這樣的態度就說明和江小姐是沒戲了。

于是她便看了看周圍,忽然發現一處空著的涼亭,解圍道︰「表哥,那邊涼亭還空著,我們先過去坐會兒吧。」

葉陌塵隨便看了一眼,便答應下來。

「葉公子,我……」江舒雅張了張嘴,明顯還有話沒說完。

只見葉陌塵淡淡地笑了笑,「江小姐,我妹妹有些累了,失陪。」

說完就朝著冠榮華剛才指的涼亭走過去。

「慢著!」

江齊遠忽然叫住二人。

葉陌塵頓住腳步,「江世子可還有別的事?」

江齊遠將手背在身後,「陌塵兄何必如此生分,葉家同我們江家乃是世交,叫我齊遠便可。」

葉陌塵笑了笑,「江世子言重,我們葉家不過是揚州的一個書香之家,怎敢高攀敬親王府這位世交,還是叫江世子比較妥當。」

這話一出,江齊遠的神情頓時有些難堪。

「葉家一定要將此事弄得如此難堪嗎?」江齊遠問道。

葉陌塵依舊溫潤如玉︰「孰是孰非,是非曲直我想江世子應該還是分得清的吧。」

「榮華,走吧。」

葉陌塵轉過身,準備離開。

「葉公子,冠榮華恐怕沒有資格參加才子宴吧!」

江齊遠話鋒一轉,變得犀利起來︰「冠榮華與冠家月兌離關系,而她的母親與葉家也月兌離了關系,試問她一個村姑有何資格參加這為天下讀書人舉辦的才子宴?」

「你!」

葉陌塵眸光低沉,剛剛轉身便被冠榮華攔住。

只見冠榮華臉上帶著雲淡風輕的笑,示意她不要強出頭。

冠榮華轉身過去,又朝江齊遠走進了幾步,見冠榮華走過來,江齊遠頓時嫌棄地往後退了退。

這一幕落在冠榮華眼里,卻成了一抹戲謔,藏于眼底。

「啊!原來是敬親王世子啊!」

冠榮華忽然捂著嘴驚呼出聲。

「世子不是已經辭官被敬親王送到老家苦讀了嗎?怎麼還會在這啊!難不成那日的話都是說的玩笑話?」

冠榮華說完絲毫不給江齊遠留有說話的余地,「可是那日是六皇子親自作證,你們這樣行事,豈不會在戲弄六皇子,這可是個大罪啊!」

冠榮華的聲音不小,讓那些原本就注意著他們這邊情況的人紛紛產生疑惑。

世子為什麼要辭官返鄉?

還有六皇子作證?

「冠榮華,你休要胡言亂語!」

江齊遠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警告冠榮華。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哪有胡言亂語?」

冠榮華眼中戲謔意味越發的重,但是隔得比較遠的旁觀者卻是看不見的。

純粹就是激怒江齊遠。

「冠小姐可能是誤會了,當初哥哥要辭官返鄉是因為當時在老家的祖母忽然染上惡疾,哥哥心里擔憂才會如此,不過如今祖母身體已經大好,自然是留在京城為皇上效忠更為重要。」

江舒雅忽然邁了一步出來,甜美的聲音不徐不慢就化解了冠榮華的話。

冠榮華猶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當時世子爺與冠家退婚,我還以為是因為寒山寺那日的緣故,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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