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
江灕灕知道林藝打的是什麼主意，除了這兩個字，她想不出還有什麼詞匯更適合形容林藝了。
林藝平時那麼喜歡標榜自己，結果還不是柿子挑軟的捏？
不過，林綻顏可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她挑錯了！
江灕灕接著問︰「顏顏，你是怎麼回答林藝的？」
林綻顏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但還是過了片刻才說︰「我確實被她唬到了。」
嗯？
江灕灕認識的那個林綻顏，可不是這麼膽小的人。
哦，不對——
林綻顏會被林藝唬到，是因為事關陳素蘭。
如果林藝用演藝資源，甚至是前途來威脅林綻顏，都是沒有用的。
陳素蘭——這個看起來跟林綻顏沒有什麼關系的外人，反而是林綻顏的死穴。
宋子琛一直在等陳素蘭回家，為此，他已經努力了十幾年。
如果陳素蘭被林藝刺激到，她十多年來的治療，還有宋子琛十多年的等待，都要付諸東流。
然後，一切又要重新來過。
就算宋子琛可以再等一個十幾年，陳素蘭呢？
陳素蘭年紀大了，宋子琛能陪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過去的十幾年里，宋子琛過的是失去了母親一般的生活，林綻顏怎麼忍心看他再過十幾年這樣的生活？
林藝搬出陳素蘭，成功地唬到了林綻顏。
不過，林藝想光憑這一點，就讓林綻顏對她俯首稱臣、徹底妥協，就太天真了。
錢副總當初利誘林綻顏都沒有成功，更何況林藝只是威逼？
「後來呢？你怎麼回答林藝的？」
江灕灕的語氣，既疑惑，又肯定。
她肯定的是，這件事一定有後續。
「我當然不會就這樣妥協……」
林綻顏反抗了，還把林藝氣得半死，但她沒有想到，宋子琛會離她而去。
她原本以為，他會默契地和她統一戰線的。
想到這里，林綻顏嘲笑了自己一聲，繼續道︰「可是最後，我輸了。不是輸給林藝，而是輸給了子琛。」
「顏顏……」
江灕灕的思緒亂作一團。
她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宋子琛的計劃告訴林綻顏。
如果知道宋子琛的計劃，林綻顏就不會想那麼多。
但是，宋子琛的計劃，不能輕易泄露。
又或許，她應該聯系一下宋子琛？
不不，林綻顏都讓她當做不知道了。再說這是她的兩個朋友之間的事情。她貿貿然插手，怎麼想都不合適。
林綻顏知道江灕灕夾在中間很為難，她當然不會讓江灕灕陷入這種局面，說︰「灕灕，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江灕灕︰「……」這個有點難度。
事實是，她什麼都知道，她知道的甚至比林綻顏還要多……
「我只是太難過了。」林綻顏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失落夾雜著失望的語氣說話了，「我本來以為，我和子琛是可以一起度過這個難關的。」
可是，在她和鄭巧思之間，宋子琛還是選擇了鄭巧思。
到頭來，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江灕灕看了看她接下來幾天的工作安排，末了問林綻顏︰「你什麼時候開始拍攝？」
「這幾天還要接受一項訓練。」林綻顏說，「可能還要過兩天才能拍攝。」
「那正好，我明天去劇組看看你。」江灕灕說，「明天見！」
「你……」林綻顏不太確定地問，「你有時間嗎？」她當然也很想見到江灕灕，但她知道江灕灕最近的工作量一點都不小。
「這個我來安排，你就別操心了。」江灕灕宛若一個霸道男刀，「你等我！」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能見到江灕灕，林綻顏都會覺得開心。
所以人活著，不要那麼喪，好事也許明天就會發生。
她終于擠出一抹笑容，說︰「好，我等你。明天見。」
尾音落下，她才發現她的哭腔漸漸恢復過來了，聲音也輕快了許多。
江灕灕就是這麼神奇，擁有一種可以治愈她的力量。
但是這一次，江灕灕的「藥效」不像以前那麼持|久了。
她掛了電話之後，世界重新陷入寂靜，腦海里很自然地又塞滿了宋子琛的身影。
在和江灕灕通話的過程中，曾短暫消失的痛感，又重新覆蓋向她，只不過沒有那麼尖銳了，像一個剛剛止住了血的傷口，只是會時不時提醒一下她這種疼痛的存在。
更殘酷的是，她有一種預感——
她可能要帶著這種痛感過一輩子。
和宋子琛在一起之後，她一度以為，宋子琛會成為她不斷前行的力量。
原來，她所有美好的想法，都只是一個笑話。
宋子琛……
他是不是已經在回去S市的飛機上了？
鄭巧思在電話里，究竟跟他說了什麼，才能擁有那麼神奇的召喚魔力，瞬間把他從她身邊抽離？
直到躺在床上了，林綻顏還在想這個問題。
因為她除了難過，內心還有一絲不甘。
鄭巧思那種把感情當做一場輸贏游戲的人，就應該孤獨終老，她不配擁有宋子琛。
她究竟跟宋子琛說了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只有宋子琛知道了。
誠如林綻顏所料，這個時候，宋子琛已經登上了飛回S市的班機。
他這個決定，不但順了林藝的心，遂了鄭巧思的意，大概也能讓賀一寧開心。
他推了晚上的應酬趕過來，是為了看賀一寧離開劇組的。
賀一寧一定想不到，他需要跟著他的後腳離開。
哪怕這樣，他也沒有輸。
畢竟，他還是憑實力阻斷了賀一寧追求林綻顏的機會！
飛機起飛之前，林藝給宋子琛發來了消息，說︰「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容忍，你再去找林綻顏，就不要怪我不遵守承諾了！」
「我來一下劇組而已，誰告訴你我來找林綻顏了？」
宋子琛面無表情，打字的速度飛快。好像他接下來要發給林藝的不是文字消息，而是殺傷力極大的武器。
林藝也不客氣，直接拆穿宋子琛的手段︰「你大老遠跑去劇組，不是去見林綻顏，你去干什麼？」
宋子琛直截了當地回復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過了許久，林藝發來最後的警告︰「總之，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不要不識趣！」
宋子琛看著林藝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隨後左滑對話框，點擊了刪除。
他能理解林藝對他的恐懼。
林藝這麼拼命地幫宋峰林拆散他和林綻顏，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他沒有猜錯，他大概率是為了替林旻爭取到一些東西。
她用了最卑鄙的手段，所以成功了。
可是，她的內心很清楚，如果跟他明斗，一百個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她必須小心翼翼維護來之不易的結果，他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害怕這個結果會被推翻，她到手的東西會飛走。
一個原本可以走向國際的大明星，活成這個樣子，不能更可悲了。
宋子琛唇角的笑意愈發嘲諷，在飛機起飛之前，他很及時地給助理發了一條消息。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S市，宋子琛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助理一臉哀怨的在辦公室里等他。
宋子琛理解助理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今年的年終獎……」不需要把話說完，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能當宋子琛的助理，自然不是一般人。
年輕人馬上反應過來了，換上一臉笑容，說︰「小宋總，需要我做什麼，您盡管吩咐！」
「需要你配合我演出一大戲。」宋子琛拉開辦公桌後的椅子，「開始吧。」
助理直接在宋子琛對面坐下，「好咧！」
「對了，」宋子琛問，「我讓你監控林藝，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哦，有！」助理說，「我本來想等到明天告訴你的——林藝聯系了賀一寧！」
林藝和賀一寧，雖然都是巨星，但他們屬于兩代人，根本沒有任何關系，怎麼會突然有聯系？
宋子琛用指關節輕敲了兩下桌面，「他們通話的具體時間？」
助理記得很清楚，精準地報出了幾點幾分，以及林藝和賀一寧的通話時長。
通話時長不到十分鐘，而且是在賀一寧離開劇組之後、他乘坐的航班起飛之前。
宋子琛剛才有些懷疑，賀一寧不是真的喜歡林綻顏，這只是林藝派給他的一個任務。
現在看來，他猜錯了。
林藝應該是知道了賀一寧喜歡林綻顏，所以想利用賀一寧，在他和林綻顏之間造成更大的罅隙和裂縫。
為了維護這個來之不易的結果，林藝還真是煞費苦心。
「呵！」
宋子琛冷笑了一聲，打開辦公室的電腦。
「小宋總，」助理問，「事情有點古怪，要繼續查嗎？」
「你——盯著賀一寧。」宋子琛吩咐道，「看看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如果一切如他所料，林藝一定會許給賀一寧優厚的條件。
他要看看賀一寧能不能抵擋得住林藝的誘|惑，帶著目的去追求林綻顏。
如果賀一寧和林藝站到了一起……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賀一寧要當他的情敵，可以，他可以跟他公平競爭。
但如果他想傷害林綻顏——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