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您……還好嗎？」
江灕灕見慣了父母淡定從容的樣子，還從來沒見過他們意外成這樣。
不過，她可以理解。
她知道宋子琛和林綻顏的戀情，得知宋子琛那個計劃時，都狠狠嚇了一跳。
主要原因在宋子琛身上。
他那兩個flag廣為人知，他又實在不像一個會打臉的人。
但是，接下來如果他按照計劃行事，那就是一大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到時候，十條熱搜都不夠他和林綻顏上的！
「好！」秦婉突然反應過來了，也許是因為激動，她的臉上出現了兩抹少女似的紅暈，「媽媽現在感覺不能更好了！」
「媽媽，」江灕灕受到感染，也笑出來，「您這麼高興啊？」
「我當然高興。」秦婉臉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我早就說過，子琛和顏顏都是好孩子。他們能在一起，子琛還有……那個計劃，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
「顏顏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江灕灕叮囑道，「您千萬不要透露啊。」
「這個媽媽當然懂。」秦婉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和嘉衍是回去，還是留下來休息啊？」
江灕灕看向葉嘉衍——
她想留下來，但是不知道葉嘉衍怎麼想。
他這個人，對休息的地方最挑剔了。
江灕灕考慮到了葉嘉衍，葉嘉衍自然也考慮到了她，直接對秦婉說︰
「媽，我們留下來。」
他看到了江灕灕眸底的期待。
她難得對他有期待，他怎麼能辜負？
「好。」秦婉眉開眼笑，「我去幫你們整理一下房間。」
不回去的話，這個時候就休息又太早了。
江灕灕左思右想了一下，突然問她爸爸想不想下棋，說葉嘉衍可以陪他。
在棋盤上，能讓她爸爸打起精神的對手，也只有葉嘉衍了。
她爸爸一定很想跟葉嘉衍下一盤！
然而，事實是——
「嘉衍都累了一天了，爸爸怎麼還好意思讓他陪我下棋？」江淮樾指了指他旁邊的沙發，「嘉衍，你坐，我們聊聊天。」
「好。」
葉嘉衍應聲坐了過去。
江灕灕見狀，沒有蹭過去，而是說︰「我去找媽媽！」
這正合江淮樾的意，他擺擺手，示意江灕灕去。
江灕灕在自己家里，再加上父母就在身旁，顯得活潑又自在，蹦蹦跳跳的上樓去了。
看著江灕灕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江淮樾才出聲，問道︰「嘉衍，關于雅妍……你們還有沒有別的事情瞞著我們？」
大多數時候，江淮樾是一個溫和儒雅的學者。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身為法學教授的犀利，才會毫無掩飾地表現出來。
他猜也猜得到，莊雅妍喜歡葉嘉衍，一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昨天晚上，莊雅妍突然不再掩飾，表現出對葉嘉衍的企圖，也一定不是一時沖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如果莊雅妍真的早有預謀……
葉嘉衍和江灕灕都不是遲鈍的人，他們說不定早就發現什麼了。為了不讓他和秦婉擔心，他們才什麼都沒有說。
秦婉可以不知道。
但是，他身為江灕灕的父親，必須知道。
他什麼都可以失去，唯獨江灕灕——他唯一的女兒，不可以受到任何傷害。
「爸，我確實發現了一些事情，但目前……還沒有證據。」葉嘉衍理解江淮樾的心情，「如果掌握了證據，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
江淮樾追問︰「你們發現了什麼？」
「不是我們。灕灕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葉嘉衍的聲音低了下去。
不是因為害怕江灕灕听見，而是因為愧疚。
江灕灕身邊潛藏著一個巨大的危險，他卻從來都沒有發現。
「灕灕不知道，我也不意外。事實上，我一直都覺得灕灕太單純了。」江淮樾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問，「你不方便告訴我？」
「現在還不方便。」葉嘉衍十分堅定，但也十分誠懇，「等到查清楚了，我一定會告訴您。」
如果是別人，江淮樾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但是對于葉嘉衍，他們一向放心。
他點了點頭，叮囑道︰「如果需要幫忙，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會的。」
江淮樾的心情有些沉重，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我們喝茶吧。」
葉嘉衍端起茶杯，想起了幾年前的一些事情。
當時，他人還在國外，某天突然接到江淮樾的電話，拜托他幫忙照顧一個據說他早就見過的女孩。
他以為是江灕灕，正想答應，就听見江淮樾補充道︰「就是你上次在我家見過的、我資助的那個女學生。」
「江叔叔，」他和江灕灕結婚之前，他一直稱呼江淮樾叔叔，「我沒有印象。」
「沒印象沒關系。我只是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初到M國，肯定有很多需要幫忙的地方。」江淮樾說，「有什麼你能幫得上她的，你就盡量多幫幫她。這個女孩子，挺不容易的。」
葉嘉衍听得出來，江淮樾很欣賞莊雅妍這個女孩子，于是答應了江淮樾的請求。
莊雅妍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說是江淮樾出錢出力培養出來的。
但是，誰能想到，自己幫助的陌生人，竟然傷害了自己最親的人呢？
哪怕是江淮樾，恐怕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或者說，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兒被傷害。
「爸，您放心。」葉嘉衍說，「有我在，沒有人傷害得了灕灕。」
「我跟灕灕媽媽對你很放心。」江淮樾說，「否則，我們現在哪會這麼平靜？」
葉嘉衍當然也感受到了這種絕對的信任，笑了笑，繼續喝茶。
江灕灕的父母信任他，而他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人和人的關系，有時候也可以這麼簡單。
二樓的房間里，江灕灕和秦婉也在聊天，只不過她們聊的沒有這麼復雜。
秦婉一邊鋪床一邊問︰「灕灕，嘉衍是因為你想留下來，才留下來的吧？」
江灕灕笑了笑，「他自己也想留下來！」
「你要是不在，他絕對不會留下來。」秦婉已經看穿了，「媽媽都看得出來。」
「他對睡眠環境，是有點挑剔。」江灕灕說，「不過，跟他的挑剔比起來，他更想讓我多陪陪您和爸爸！」
秦婉算是懂了，江灕灕就是拐十八道彎，也要為葉嘉衍說話。
女生果然外向，還會越來越「外向」。
鋪好床，秦婉又給江灕灕拿了枕頭，說︰「我出去了。」
江灕灕拉著母親坐到沙發上，「嘉衍和爸爸肯定是在聊天，我們也聊聊！」
「你和嘉衍，媽媽是很放心的，也沒有更多的問題想要問你了。」秦婉看著女兒，笑眯眯的繼續道，「不如，我們來聊聊顏顏和子琛吧？」
「……」
江灕灕就知道，她媽媽對顏顏和子琛更感興趣！
「他們就是不打不相識，相識之後喜歡上對方了唄！」江灕灕說，「我們顏顏那麼有魅力，子琛會推倒自己的flag、想跟她‘那個’，也是正常的。」
「也是……」秦婉說，「如果沒有雅妍的事情，最近發生的一切，還真的都是好事。」
「媽媽，你和爸爸不要太被影響。」江灕灕一邊給林綻顏發消息一邊說，「我想得很開的！」
從馬爾代夫回來之後、睜開眼楮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開了。
話說回來，她當初決定「孤軍奮戰」，不把莊雅妍對她做的事情告訴父母，看來是對的。
對于她爸爸媽媽來說，那樣的打擊……太大了。
除非她可以證明，她的力量可以保護好自己。
那麼，揭穿莊雅妍的真面目，讓莊雅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就是她證明自己力量的最好方法。
到時候，對于她爸爸媽媽而言，女兒成長的欣慰，多少能沖淡一些被傷害的悲傷。
秦婉端詳著江灕灕，說︰「你能想得這麼開，讓媽媽有些意外。」
「嗯？」江灕灕不解，「為什麼？」
「你昨天晚上發現的時候，多多少少有受到一些打擊吧？」秦婉說著，眸底流露出心疼，「你能這麼快調整好心情，也不容易。」
江灕灕的確也經歷了掙扎，只不過，不是昨晚，而是剛從馬爾代夫回來的時候。
她媽媽越是心疼，她越是不能告訴媽媽實話。
「好了。」秦婉起身，「嘉衍估計快上來了，我走了。」
江灕灕看了眼手機——林綻顏還沒有回復她消息。
她拉住秦婉，說︰「爸爸和嘉衍肯定沒有那麼快聊完！」
「他們聊什麼要聊這麼久？」
「這麼久沒有見面，他們肯定有很多事情可以聊。」江灕灕更多的是在想林綻顏為什麼還不回消息，「奇怪……」
江灕灕接的話也很奇怪，秦婉不由得疑惑，「什麼奇怪？」
「顏顏一直不回消息。」江灕灕又看了看時間，「她不太可能這個時候就休息了啊。」
「談了戀愛的年輕人，就是這樣啊。」秦婉笑著說，「你還不懂嗎？」
「……」
江灕灕愣了愣，反應過來她媽媽的話，默默地垂下了目光。
她以前不懂，但現在……已經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