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灕灕想明白了，臉也紅了。
她走到浴室門口，不敢進去，只敢扒著門框往里探腦袋，說︰「我買了早餐，在外面等你。」
葉嘉衍回過頭，「嗯」了聲。
他的目光，明明比純淨水還要純，但江灕灕就是忍不住想歪了。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邪惡了啊！
江灕灕強忍住捂臉的沖動，扭頭就往外跑。
葉嘉衍第一次知道，他這麼……嚇人。
不過，會受到這種驚嚇的人，只有江灕灕。
這麼想著，葉嘉衍的唇角不受抑制地微微上揚，下一秒，這抹笑意又消失了。
葉氏的商業計劃被泄露的事情，盛唐的人今天就會知道，江灕灕難免被牽扯。
或許，跟從唐遇口中知道比起來，他來告訴江灕灕更好。
洗漱完，葉嘉衍走出浴室，江灕灕把熨燙好的衣服遞給他，說︰「換上吧。」
他接過來，直接開始換。
「哎！」江灕灕瞪大眼楮，在原地轉了一圈，找不到地方躲，只好捂住眼楮，「你不要這麼直接呀……」
「我——」葉嘉衍意味深長地頓了頓，「不是有比現在更直接的時候嗎？」
「……」江灕灕知道葉嘉衍指的是什麼，把領帶丟給他，「你自己系。」說完又溜了。
葉嘉衍也沒有拉住江灕灕，穿戴整齊後，出去找她。
江灕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指了指餐廳，說︰「你的早餐在那兒。」
葉嘉衍坐下，給了江灕灕一個眼神，「你過來。」
江灕灕拿了一個抱枕，緊緊抱在懷里，十分堅決地說︰「我不！」
葉嘉衍挑了挑眉，「嗯？」
「……」
江灕灕也不知道為什麼，葉嘉衍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她就是忽然周身都冷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意識的控制，乖乖起身往餐廳走，坐到了葉嘉衍對面。
葉嘉衍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公司出了點事。」
他的語氣太平靜了，再加上江灕灕還沒有進入狀態，所以江灕灕也很平靜，問道︰「出了什麼事啊？」
「一份很重要的商業計劃被泄露了。」葉嘉衍看著江灕灕，維持著一貫的語速，「就是你看過的那份商業計劃。」
江灕灕記起來了，眉頭也隨之皺起，「怎麼會被泄露？你們打算怎麼應對？」
葉嘉衍看了看時間，「揚聲應該已經聯系唐遇了。公司要內部調查，需要你們協助。」
江灕灕點點頭，已經在想怎麼挽回葉氏的損失了。
葉嘉衍的視線，從一開始就沒有從江灕灕身上移開過。
江灕灕不是不緊張，但她緊張的是葉氏的損失。
很顯然，盡管葉嘉衍提醒了她，那份商業計劃書她也看過，但她壓根沒有想到，這件事引起的火，會燒到她身上。
「灕灕。」
葉嘉衍叫了江灕灕一聲，江灕灕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江灕灕來不及回應，就先怔了一下。
她很少看見葉嘉衍這麼嚴肅的樣子，他對她更是從來沒有這樣過。
昨晚被壓下去的焦慮和不安，突然沖破防線，再一次涌上她的心頭。
她眨了一下眼楮，「老公？」
「據曲總監所說，你拿走那份計劃書之後，我們的對手公司，就開始接觸我們擬請的設計師了。」葉嘉衍說，「接下來，會有人把矛頭對準你。」
江灕灕感覺自己的心尖都顫了一下，「我？」
「他們急需找一個替罪羔羊。」葉嘉衍說。
江灕灕的思緒一下子亂了，過了半晌只用顫音擠出來三個字，「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葉嘉衍握住江灕灕的手，看著她的眼楮，「我相信你。」
「他們為什麼針對我？」江灕灕搖搖頭，「他們不能這樣！」
她不可能做這種事，她沒有理由承受這種無端的質疑。
質疑她，受損的還有盛唐的聲譽。
她不能坐以待斃。
「灕灕，先冷靜。」葉嘉衍更加用力地攥住江灕灕的手，「公司的內部調查已經啟動了，我會找出真正泄露了計劃的人。」
「誰告訴你是我泄露了整個計劃？」江灕灕想了一圈，「曲總監？」
葉嘉衍倒是沒想到，江灕灕這麼快就懷疑到曲總監頭上了。
大概是因為曲總監對她曾經有過莫名的敵意。
這麼看來，江灕灕的敏銳度，還是很高的。
「是曲總監。」葉嘉衍說，「她是葉守恆的人。」
江灕灕明白了。
曲總監是葉守恆的人，再加上想巴結閔憶婕，所以才會一而再地針對她。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江灕灕反而冷靜下來了，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意外的人，變成了葉嘉衍。
事情牽扯到葉守恆，他以為江灕灕的情緒起伏會很大，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冷靜了下來，還有了對策。
他試探性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這不只是關系到我的命運，還關系到律所的聲譽。」江灕灕緩緩說，「泄密的源頭不在我這兒，我要證明這件事。但是……如果曲總監有意針對我，我……」她證明自己的難度，就加大了。
「我已經告訴曲總監，你是我太太了。」葉嘉衍說，「現在就是再給她一打膽子，她也不敢針對你。」
「啊？」
江灕灕瞪大了眼楮——
她主要是沒有想到，葉嘉衍會這麼直接。
他告訴了曲總監，那其他人……？
「揚聲跟曲總監說了，你不想公開，她知道該怎麼做。」葉嘉衍一眼看穿了江灕灕的顧慮，又給了她一枚定心丸。
「不過，」江灕灕真正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突然告訴她啊？」
「沒什麼。」葉嘉衍風輕雲淡的說，「就是告訴她，你是有人撐腰的。」
「……」江灕灕眨了眨眼楮，「這麼直接嗎？」
「對，就是這麼直接。」葉嘉衍看著江灕灕，又強調了一遍，「今天到了公司，你就記住——你是有人撐腰的。」那個人，還是他。
江灕灕憋著笑，點了點頭，「好！」
不要說今天，她這一輩子，
都很難忘記這句話了。
「別怕。」葉嘉衍的神色，突然變得溫柔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還有我。」
「我沒有害怕啊，從一開始——」江灕灕對上葉嘉衍的視線，不得已說了實話，「好吧，我承認一開始我有點害怕。但現在，我什麼都不怕了。」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江灕灕話音剛落，就接到了唐遇的電話。
唐遇的聲音，凝重而又鎮定，「灕灕，你盡快趕到律所，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們是不是要去葉氏？」江灕灕直接問。
唐遇很快反應過來，「葉總都跟你說了？」
「我都知道了。」江灕灕很嚴肅地說，「唐律，計劃書的內容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我知道不是你。」唐遇說，「但是，葉氏要我們去調查，我們得配合。」
「嗯！」江灕灕說，「我會的。」
「那我們直接在葉氏見。」事態的確嚴重，唐遇又叮囑了一句，「你盡快趕過來。」
江灕灕看了看葉嘉衍的早餐，「二十分鐘。」
她掛了電話，看著葉嘉衍，「老公，你吃快點吧。」
葉嘉衍本來有些擔心江灕灕，怕她承受不了質疑的重壓，但現在看起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心虛，更不害怕。
他喝完咖啡，跟江灕灕一起下樓。
小陳觀察了一下葉嘉衍和江灕灕的神色，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放下心來，結果就听見葉嘉衍說︰
「直接去公司。」
「太太也去公司？」小陳以為自己听錯了，確認道。
「嗯。」江灕灕說，「有點事。」
小陳猜到不是什麼好事了，沒有再問，默默地發動車子，朝著公司開去，還特意把車開到了地下車庫，方便葉嘉衍和江灕灕下車。
江灕灕看了看葉嘉衍，說︰「你先下去，我等等。」
葉嘉衍下車之前，說︰「他們可能會讓你去開會。別怕，會議我會參加。」
「我沒有做過違背職業操守的事情。」江灕灕的眸底一片堅定，「我不會害怕的。」
葉嘉衍這才下車，進了電梯。
小陳突然握拳，「太太，加油！」
還沒下車的江灕灕笑了笑，「你知道我要去干什麼？」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陳說，「但是，太太，你就像電視上的主角。我是觀眾，我無條件希望你贏。」
「嗯！我這個‘主角’，一定會贏的！」
江灕灕下車的時候，正好踫到唐遇和沈羨寧。
沈羨寧看見江灕灕在葉氏下車，一臉驚訝，「灕灕，你和葉總是打算公開了嗎？現在公開你們的關系，是解決這件事最好的方法了！」
「辦法是很好，但我們不打算為了解決這件事而公開。」江灕灕說，「整個計劃不是從我這兒泄露的，我會證明。」
「葉氏已經啟動內部調查了。」唐遇說，「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知道真相。」
「那個……曲總監已經知道我和嘉衍的關系了。」江灕灕說，「你們跟她談話的時候，不用替我們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