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灕灕，」沈羨寧的表情，可以說是十分真誠了，「我越來越好奇你這位朋友了。」
江灕灕用表情表示理解，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你還是不要認識他比較好。」
沈羨寧︰「……」
「灕灕，」唐遇看著江灕灕，緩緩說，「交給法庭的證據，才需要講究合法性。」
「……哎？」
江灕灕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但又不太敢相信唐遇是那個意思，只好看向沈羨寧——
沈羨寧跟唐遇一起工作的時間更久，他更懂唐遇！
「沒錯！」沈羨寧一對上江灕灕的目光，就肯定地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江灕灕甚至忘了感嘆她和沈羨寧的默契，點點頭，「我懂了……」
「散會。」唐遇離開會議室之前，叮囑了一句，「恆信的人兩點半過來，你們控制一下午餐時間。」
江灕灕和沈羨寧齊齊點頭，「好。」
唐遇一出去，江灕灕立刻向沈羨寧求助，「寧寧，我要出去一趟，你幫我收拾一下。」
「去吧。」
原本也準備出去的沈羨寧，很自然地替江灕灕做起了她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兒，沈羨寧才反應過來︰他都沒有問江灕灕要去哪里、去干什麼，直接就信了她說的！
這就是江灕灕的優勢，天生就一副值得信任的樣子。
另一邊，江灕灕只拿了手機就離開律所，趕往和孫敏敏約好的餐廳。
餐廳是孫敏敏挑選的，優點是私密性極好，缺點是人均消費極高。
孫敏敏已經點好菜了，說︰「怕你時間來不及，這樣你到了就可以直接吃。不過，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謝謝。」江灕灕喝了口水，「我不挑食。」
孫敏敏深深看了江灕灕一眼，「倒是一點都不像一個被富養大的大小姐。」？
江灕灕就當孫敏敏是在夸她了，直接切入主題︰「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
孫敏敏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江灕灕，「這些東西，如果我和葉守恆打離婚官司，會有用嗎？」
她收集了一些可以證明葉守恆背叛婚姻的證據，可惜的是，這些「證據」都不具備合法性。
江灕灕只能告訴孫敏敏，這些東西，拿去甩在葉守恆臉上、跟葉守恆吵架用可以，但不能作為證據提交給法庭。
「為什麼？這些都是真的，又不是我偽造的。」孫敏敏有些激動，「而且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收集的。」
「你想好了嗎？」江灕灕嚴肅地看著孫敏敏，「你真的要和葉守恆分開？」
「……我都已經想到和葉守恆打離婚官司了！」孫敏敏不知道是在笑江灕灕，還是在笑自己，「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質疑我的決心嗎？還是你覺得，我不可能舍得離開葉守恆？話說回來，離婚這個建議，還是你給我的呢。」
沒錯，離婚是江灕灕給孫敏敏的建議。
因為她是孫敏敏。
與其守著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整天疑神疑鬼，辛辛苦苦防著這個女人，嫉妒那個女人，不如月兌離痛苦的根源。
要知道，她是孫敏敏——她本來可以活得更漂亮的。
孫敏敏顯然也有這個念頭，說是要考慮一下，但她根本沒有考慮多久，就告訴江灕灕，她決定按照江灕灕說的去做。
江灕灕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才會向孫敏敏確認。
孫敏敏這番話，還有她收集證據的舉動，已經足夠說明她的決心了。
江灕灕端正了坐姿，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問道︰「你這麼費勁地證明葉守恆不忠于婚姻，是為了在財產分割的環節佔優勢，對吧？」
「當然。」孫敏敏也沒有否認，「我婚後就很少工作了，沒有多少收入，花的都是葉守恆的錢。離婚後，我不知道我能接到多少通告、片酬會不會下降。我當然要在離婚的時候拿到足夠多的錢。」反正現在，葉守恆的財產數目是相當可觀的。
「其實，你們結婚之後，葉守恆的緋聞就沒有斷過。」江灕灕說，「因為他知道，你們有婚前協議。就算將來你們感情不和，離婚鬧到了法庭上，這些事，對他的影響也不大。」
也就是說，葉守恆背叛婚姻的事實，並不能幫孫敏敏爭取到更多的財產。
孫敏敏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因為她知道，江灕灕說的是對的。
她如何跟一個連自己的名聲和形象都不在乎的男人打官司？她如何打敗這個男人，爭取自己的利益？
「你唯一的突破口，是爺爺。」江灕灕說，「葉守恆只在乎一個人的看法——就是爺爺。」
孫敏敏詫異地看著江灕灕，「你讓我去找爺爺？」
「千萬別去，會刺激到爺爺。」江灕灕說，「但是，你可以告訴葉守恆，你要去爺爺面前揭發他婚後的行為。」
葉守恆當然可以為自己辯白，但是，孫敏敏手上有證據。
在法庭上對葉守恆來說不痛不癢的證據，在爺爺面前，對葉守恆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葉守恆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接下來，主動權就在孫敏敏手上了，她想要什麼，提出來就是了。葉守恆為了維護他在爺爺心目中的形象，一定會無條件答應她。
所以，孫敏敏根本不需要浪費這麼多力氣和腦子，去搜集這種不能算是證據的證據。
孫敏敏看著江灕灕，「徐倩雯找你們給她代理離婚案，沒準是對的。」
江灕灕有些意外，「你知道這件事？」
「當然。」孫敏敏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我還知道，他老公在外面有女人，還是簽了合同的那種。」
這種事，還敢簽合同？
江灕灕雖然覺得三觀受到了挑戰，但是，她不得不說她還看到了希望。
合同啊！
那不就是鐵一般的證據嗎！
江灕灕連東西都忘了吃，恨不得把目光粘在孫敏敏身上，「你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認識啊。我的一個學妹，跟丁——就是徐倩雯的前夫是在一個派對上認識的。」孫敏敏似乎是見多了這種事，語氣非常平靜，「我學妹資源差，一直不溫不火的，但……是個很迷人的女人。哦，在派對上，是丁遠良主動勾|搭她的。」
江灕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合同上，「你親眼見過那份合同？」
「我還記得上面的內容呢！合同要求我學妹每周必須陪夠他多少個小時，他的要求我學妹不能拒絕等等。嗯，還有嚴格的保密條款，嚴格到對我學妹的交友範圍都有限制。」孫敏敏說，「太奇葩了，我想忘記都不行。」
江灕灕笑了笑，吃了一大口東西，給唐遇和沈羨寧發消息。
「你……」孫敏敏打量著江灕灕，「是跟葉嘉衍在一起太久了嗎？」
「什麼意思啊？」江灕灕雖然不懂，但一點都不好奇，接著問，「對了，你能不能把你學妹的聯系方式給我？你不方便也沒關系，我查得出來。」
「你剛剛那個樣子，和葉嘉衍太像了。」孫敏敏說，「一樣的讓人感到害怕。」
「有那麼夸張嗎？」江灕灕頓了頓，提醒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孫敏敏只好說︰「我一會兒發給你。」
「謝謝。」江灕灕匆匆吃了幾口，「我還有點事，先回律所了。」
孫敏敏跟江灕灕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我好像知道除了臉，葉嘉衍還喜歡你什麼了。」
江灕灕也是在一個不同的頻道跟孫敏敏交流，「我走了。」
她回到律所的時候，發現唐遇和沈羨寧已經在等她了。
回來的路上，她已經聯系了季慎之。
季慎之說，無論如何，今天之內，他一定會把那份合同拿到手。
他們「要求」不高的話，他發揮起來，就方便多了，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這個時候，唐遇接到了恆信的楊律師的電話，說是要取消下午的會面。
雙方的拉鋸戰，現在才正式地展開。
臨下班的時候，江灕灕就接到了季慎之的電話。
她比以前接到葉嘉衍的電話還要激動，跟唐遇申請了提前下班。
葉嘉衍今天也不加班，已經在附近等她了。
她上車後，先撲過去抱住葉嘉衍，「老公~」
「咳！」
小陳不知道被什麼嗆到了，突然咳嗽了一聲。
葉嘉衍看了小陳一眼，拉下前後座之間的擋板，看著江灕灕，「怎麼了？」
「我們先不回家，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江灕灕說，「我要去見一個人。」
葉嘉衍已經猜到了，「季慎之？」
江灕灕點點頭，「他拿到了一個對我們來說很關鍵的證據。」
「……他拿到的證據，你們能用？」葉嘉衍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你不要管那麼多。」江灕灕挽著葉嘉衍的手，「你陪不陪我去？」
「……」葉嘉衍似乎在考慮。
「我听說，那里有很多人。」江灕灕若有所指，「你說萬一……」
葉嘉衍打斷了江灕灕的話，「你不把地址告訴小陳，我們怎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