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瑜湊過去，火上澆油地問男律師︰「怎麼樣，這個正在向你走來的人，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
葉嘉衍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男律師的咽喉上，讓他說不出話來。
「哎……好像也不是完全一樣。」金瑜沉吟了片刻，祭出致命的一擊，「我覺得他本人比照片上要好看，照片也沒有拍出他的氣場！」
「抱歉，我、我……」
男律師最終沒有「我」出下文，神色黯然地走了。
「好了。」江灕灕按住金瑜的手，示意她看前面，「你不覺得，周助理也很‘可’嗎？」
「周助理是很‘可’。」金瑜悄悄說，「不過，你們家葉總更吸楮！這種不動手不動口，靠臉和氣場就解決了情敵的本領，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
江灕灕的目光定在葉嘉衍身上，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葉嘉衍的魅力，的確很強大。
哪怕是她——一個已經跟他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很多時候，也還是會不經意間被他吸引。
更要命的是，他的這種魅力，是與生俱來的。
哪怕穿著最普通的衣服、置身最大的人流，他也還是可以憑著強大的氣場和出眾的氣質，成為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所以，就連閔憶婕那樣的天之嬌女，都會放下驕傲，為了他來跟江灕灕宣戰；莊雅妍這種好不容易靠著自己過上了理想生活的人，也會為了他，冒最大的風險想讓她從這個世界消失，好取代她成為葉太太。
江灕灕覺得，她可能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
但也是最難的人。
這時，葉嘉衍走到了江灕灕跟前。
他連宣誓主權的台詞都想好了，那個男人竟然走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江灕灕，「什麼人？」
「同行，也是來律協接受培訓的。」江灕灕全盤托出，「他想要我的聯系方式，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呢，就被你嚇跑了。」
葉嘉衍冷哼了一聲，聲音淡淡的，卻透出無盡的霸氣︰「算他識相。」
周揚聲隨後走過來，慢悠悠地補充道︰「這哥們留下來，也是自取其辱啊。」說完，很自然地跟江灕灕和金瑜打了聲招呼。
金瑜活潑又得體地回應了周揚聲，忍不住多看了周揚聲一眼，但也只是一眼，接下來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咦？周助理怎麼也來了？」
江灕灕干淨的目光里充滿了單純的好奇，沒有人會懷疑她是明知故問。
葉嘉衍過了兩秒才說︰「……我忘了一份文件，讓他送過來。」
周揚聲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被賣了，還幫葉嘉衍說話︰「葉總平時記性不這麼差，這好像還是……頭一回。」
江灕灕憋著笑，一本正經地叮囑葉嘉衍︰「你下次不要這樣了，還要讓周助理開車給你送過來，多麻煩？」
葉嘉衍像一個沒有感情自動應答機器人一樣「嗯」了聲。
周揚聲很會做人，適時地說︰「不麻煩。送個文件而已，有什麼麻煩的？」
「真的？」江灕灕不費吹灰之力就挖好了一個坑，「不麻煩的話，你再幫我送個人好了！」
「……」周揚聲下意識地看了看金瑜，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愣住了。
江灕灕笑眯眯的說︰「送份文件都沒問題，送個人更沒問題了吧？」
「當然。」周揚聲說，「你們走吧，金瑜交給我。」
江灕灕差點就說︰不要說把金瑜交給他，金瑜給他都沒有問題！
但是，感情這種事也是要循序漸進的。
現在說這種話，萬一嚇到周揚聲怎麼辦？
江灕灕給了金瑜一個眼神，「小魚兒，揚聲送你回去，我們先走了。」
從周揚聲說這是葉嘉衍第一次忘記文件起，金瑜就知道這是江灕灕的套路了。
不過，人工制造的緣分，也……挺香的。
「嗯！」金瑜點點頭，「下次培訓見。」
江灕灕擺擺手，拉著葉嘉衍上車了。
車子開出去很遠，她還在通過後視鏡看著金瑜和周揚聲。
周揚聲已經走到了金瑜跟前，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但是從他們的姿態來看，他們聊得還不錯。
江灕灕一只手托著下巴，一邊在心里吃瓜，全程露出姨母笑。
「太太，我好羨慕周助理啊……」司機小陳突然問，「你什麼時候也給我安排一下？」
「不要著急。」江灕灕說，「一個人要很幸運，才能遇見合適的人。」
「我听說，你出生就見過葉總了啊？」小陳的注意力突然集中到了葉嘉衍和江灕灕身上，調侃道，「太太，那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幸運兒’？」
「你這樣……」江灕灕說，「我不給你安排都不行了。」
「不要緊不要緊。」小陳笑嘻嘻的說，「有合適的人再說。」
葉嘉衍加入了群聊，並且單獨艾特了江灕灕︰「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
江灕灕晃了晃手機，「謝謝你配合我。」
進教室之前，她給葉嘉衍發了條短信，讓他想辦法在下班後把周揚聲叫到律協。
她原本以為這是一個難題，沒想到葉嘉衍「忘」了一份文件就解決了。
但是，她說的顯然不是葉嘉衍想听的。
「還有呢？」
葉嘉衍看著江灕灕，平靜無波的目光底下，閃爍著一抹寒意。
江灕灕明知道葉嘉衍不是針對她，心底還是涼了一下，乖乖的說︰「閔憶婕今天早上去我們律所了……」
「你還跟她簽了代理合約？」
閔憶婕跟盛唐簽約的事情，傳遍了整個CBD，他想不知道都難。
「不是我。」江灕灕歪了歪腦袋，機靈說抖就抖，「是我們律所跟她簽了代理合約！」
葉嘉衍被她噎得沒辦法，語氣軟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她想找你麻煩？」
「知道啊。」江灕灕反過來問葉嘉衍，「但是，你不會以為只要我拒絕她，她就沒辦法了吧？她想試探我的底線，或者說她想看看我配不配得上你——不達到這個目的，她不會輕易罷休的。」
她說的很有道理，葉嘉衍被氣笑了——
「所以，你干脆給她一個機會？」
江灕灕接上葉嘉衍的話，「——
讓她對我死心！」
葉嘉衍有生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對你？」
「嗯哼！我要讓閔憶婕死了那條試探我、挑釁我的心。」江灕灕笑眯眯的看著葉嘉衍，「接下去，就是你的事了。」
葉嘉衍第一次發現，江灕灕的腦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于是問︰「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干脆讓閔憶婕對我也死心？」
「老公，」江灕灕一臉驚異地看著葉嘉衍，「你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啊。」
「……」
江灕灕煞有介事地繼續道︰「對一個人死心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對你這樣的人死心，就更難了！」
葉嘉衍微微眯著眼楮，目光看起來更加銳利了，「你再說一次？」
江灕灕怎麼知道對他死心很難？
她試過？
葉嘉衍算是知道了——
江灕灕看起來單純無害，似乎是人間難得的一股清流。
但是，她套路起來，比他厲害多了。
江灕灕的聲音微微低了一點，「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葉嘉衍的目光突然像刀子一樣飛到江灕灕臉上，「你真的試過？」
「……我喜歡你那麼久，你之前又一直不理我，我當然想過對你死心。」江灕灕說著說著就納悶了，搖了搖頭，接著說，「可是我做不到，太難了。我最後干脆放棄了掙扎。」
不要說以前，葉嘉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還很完美的時候了。
哪怕是從馬爾代夫回來後，他的名字變成了惡魔的代名詞，她對他隱隱約約有了恨意，她也還是沒辦法說放下就放下他。
他就是有這種魔力。
所以，閔憶婕不會輕易放棄他的。
葉嘉衍眼里的飛刀突然軟化了。
前後座之間的擋板落下來，葉嘉衍的唇也印到了江灕灕的唇上。
「對不起。」葉嘉衍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曾經給你帶去那麼大的困擾。」
江灕灕想了想，「我原諒你了！」
葉嘉衍意外地看著江灕灕，「這麼不客氣？」
「這麼輕易就原諒你，我已經很客氣了。」江灕灕頓了頓，又說，「因為我們已經結婚了。」
江灕灕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一下。
她拿起來看了看，對葉嘉衍說︰「我約了雅妍去我們家。」
葉嘉衍的神色，在極短的時間里，發生了一抹很微妙的變化。
江灕灕並沒有捕捉到，只是听見他問︰「你找雅妍有事？」
「對啊。」江灕灕頓了半秒，又說，「不要問我有什麼事。」
葉嘉衍原本側身面對著江灕灕，這會調整坐姿坐正了，說︰「我能猜到。」
江灕灕搖搖頭，「你猜不到。」
「跟閔憶婕入職我們公司有關。」葉嘉衍看著江灕灕，過了片刻才又接著問，「你很相信雅妍？」
江灕灕怔了怔，「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
「老公，」江灕灕目不轉楮地看著葉嘉衍，「雅妍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