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綻顏只擔心一個問題——
要是看完了所有展出的畫都沒有合適的，她要怎麼向宋子琛交差？
江灕灕想了想，說︰「多看幾個畫展？實在不行，你自己給他畫一幅唄！」
林綻顏先是發過來一串省略號，接著發了一串「再見」的表情。
她們海侃神聊的時候，葉嘉衍去了健身房。
等到她們聊完，江灕灕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她是不是也應該去運動一下？
這種事情，江灕灕向來是不會多加考慮的，十分鐘後，她已經換了一套長袖用意、披著浴巾下來，溜進健身房。
葉嘉衍在練器械，看見她，動作並沒有停，反倒是她主動走到了葉嘉衍身邊，說︰
「我要游泳。」
「嗯。」
「我的意思是，你留意一下我。我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記得伸個援手什麼的……」
「去吧。」葉嘉衍淡淡的說，「救了你那麼多次。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
「……」
江灕灕一邊走向泳池一邊在心里嘀咕︰
不就是救了她兩三次嘛，哪有人像他這樣說話的啊。
而且，她還沒有跟他算馬爾代夫那筆賬呢！
說起這個，江灕灕突然覺得不對——
明知葉嘉衍曾經差點害死她，她……為什麼還那麼相信葉嘉衍？
……
葉嘉衍看見江灕灕滑下泳池，她靠著泳池邊站著，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似乎是想不明白，她有點生自己的氣，一頭扎進水里游出去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進來之後，竟然先過來跟他打了聲招呼，讓他必要的時候對她伸出援手。
什麼腦回路？
笨死了。
葉嘉衍光顧著嫌棄江灕灕，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唇角略過了一抹笑意。
江灕灕游了兩個來回，有些累，趴在泳池邊休息。
葉嘉衍正好練完一個器械，走過來，看著她，「不到一百米就累成這樣？」
「我好久沒游了，你……」
「這不是借口。」葉嘉衍拆穿江灕灕的話，看了看時間，「繼續，12分鐘內，我要看見你游回來。」
「……」江灕灕進退兩難，糾結的看著葉嘉衍。
「怎麼？」葉嘉衍磁性的聲音里那抹淡淡的質疑，就是最好的鞭策，「做不到？」
江灕灕幾乎沒怎麼想，「做得到！」
她雙腿用力地蹬在泳池壁上，一下子飄出去老遠。
葉嘉衍偶爾看看時間，多數時間在看江灕灕。
她明明是蛙泳，但是看著她在水里往前游的樣子，他莫名地想起了……美人魚。
江灕灕游回來，雙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過來趴在泳池邊看著葉嘉衍，「我用了多長時間？」
「十一分四十七秒。」葉嘉衍說，「成績還不錯。」
江灕灕顯然也很滿意這個成績，笑了笑，順著扶梯爬起來，踮著腳尖往淋浴室跑，「我去洗澡了！」
她今天換了一套長袖的黑色泳衣，只露出一雙瑩白筆直的長腿，但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葉嘉衍移開視線，練完之後|進了另一個淋浴間。
兩個人洗完澡的時間，剛好一樣。
葉嘉衍出來的時候，江灕灕也從隔壁出來，正拿著毛巾擦頭發。
她換了一身居家服，又恢復了乖乖的樣子。
如果不是已經見識她張牙舞爪的的樣子，葉嘉衍幾乎要以為，她還是以前他印象中那個江灕灕。
葉嘉衍看向江灕灕的時候，她正好撥弄了幾下擦得半干的頭發，一個無意間的動作，竟然有著迷人的小女人風|情。
這一刻，葉嘉衍的心髒仿佛被什麼擊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江灕灕不是他記憶中那個小女孩、小姑娘了。
她早已長成了一個女人。
他的女人。
江灕灕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披，「我出去啦。」
她轉身走了幾步，葉嘉衍才「嗯」了聲。
葉嘉衍也用毛巾擦了擦頭發，給宋子琛發了條︰明天過來一趟。
「？？？」宋子琛問，「葉總，你又又又怎麼了？」
「來不來？」
宋子琛秒慫，「來還不行嗎。」
葉嘉衍沒再回復，毛巾往右肩上一甩，也出去了。
江灕灕吹干頭發，在房間呆到要吃飯的時候才下來，得知宋子琛明天要來，她多少有些意外。
葉嘉衍和宋子琛的見面頻率，比她想象中要高。
她和林綻顏也是認識很多年的好朋友，但她們兩個女生都無法保持每周一次的見面頻率，各自都忙的時候，她們可能一個月也見不上一次。
葉嘉衍和宋子琛的感情會不會……太深厚了一點？
「怎麼？」葉嘉衍看了看江灕灕的表情，「你不歡迎子琛？」
「當然不是！」江灕灕端正坐姿，「我只是在想，子琛和顏顏已經和解了，我們不用兩邊為難了。」
葉嘉衍不置可否。
第二天，宋子琛早早就來了。
他倒不是閑得慌，也不是沒有正經事可做，就是葉嘉衍這段時間稍稍有點反常，他想深度參與葉嘉衍這段人生而已。
這樣以後他可以取笑葉嘉衍一輩子。
哦，當然，他最大的目的是要來幫葉嘉衍。
至于真正的目的嘛……他不會告訴葉嘉衍的。
「嘉衍在開視頻會議。」江灕灕給宋子琛倒了杯茶，「你等一等吧。」
「好。」宋子琛端起茶杯，順便看了看時間。
江灕灕見狀，把果盤往宋子琛面前推了推，「你是不是有其他事啊？」
「當然沒有。」宋子琛笑了笑，「我不像你們家那位工作狂，周末也恨不得用在工作上。我這兩天，是用來放松的。」
「唔！」江灕灕說，「我欣賞你的生活態度！」
「我只是在想，」宋子琛話鋒一轉，「這個時候了，林綻顏是不是去展館幫我看畫了。」
江灕灕倒是沒想到宋子琛會主動提起林綻顏。
她點點頭，「是啊。顏顏剛才就給我發了消息，說她去展館了。」
宋子琛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態度很好。」
「你讓顏顏幫你看畫就
對了。」江灕灕笑了笑，先幫林綻顏把人設立起來，「她從小就喜歡畫畫，高中是學美術的。」
宋子琛的滿意全都變成了不可思議，「看不出來。」
「嗯。」江灕灕表示理解，「她的美貌很容易讓人忽視她的才華。」
「噫！」宋子琛做了個躲閃的動作，「你是有多喜歡你這個朋友？」
江灕灕笑了笑，「跟她相處的時間長了，你也會喜歡她的！」
「打住！」宋子琛感覺自己的反應從來沒有這麼快過，「是，我承認她長得不錯。但她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更何況她是演員，我絕對、沒有可能會喜歡上她。」
「……」
「……」
「子琛，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江灕灕憋著笑強調道，「我的意思是，跟她相處的時間長了，你會覺得有一個這樣的朋友真好。」
「哦，是嗎？」宋子琛佯裝鎮定，「那一定是你的表達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是。」江灕灕十分謙虛、十分誠懇，「我一個讀法律、首先學會的就是精準表達的人，說出來的話常常讓人誤會，是我沒學好自己的專業。」
「……」宋子琛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兩下，語氣就像受了內傷，「這招也太狠了。灕灕，你是不是跟嘉衍學壞了？」
江灕灕剛才那是反思自己嗎？
那明明是在提醒他，她是學法律的，她的表達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他以前可沒發現江灕灕會這樣損人。
一定是葉嘉衍那個坑貨把她帶壞了！
葉嘉衍從樓上下來，正好听見宋子琛的話。
他撈起一個抱枕就砸向宋子琛，「亂說什麼？」
「你再砸一個！」宋子琛慢悠悠地威脅道，「再砸一個，我下次和灕灕見面，很有可能不小心就說……」
「閉嘴！」葉嘉衍眯了眯眼楮，「上去。」
江灕灕明知道不可能問得到答案，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子琛，你可以現在就不小心跟我說啊。」
葉嘉衍︰「……」
宋子琛實在是忍不住，笑了笑，「灕灕，我今天才發現你有多可愛。」說完轉身上樓去了。
「……」過了兩秒鐘，江灕灕反應過來，看著葉嘉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葉嘉衍警告江灕灕，「不許跟宋子琛走太近，听見沒有？」
江灕灕不解，「為什麼？」
葉嘉衍冷哼了一聲，「他才是那個會帶壞你的人。」
「……」
江灕灕見過朋友互相拆台，但還沒見過這麼直接、這麼狠的。
趁著江灕灕還在震驚中沒反應過來，葉嘉衍直接上樓了。
江灕灕回過神，只來得及看見葉嘉衍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她沒有多想，拿過一本新書開始看。
這本書，就是葉嘉衍前幾天跟她提過的、說她看過這本，就會知道她之前看的那本某個她看不懂的地方在講什麼的書。
其實，葉嘉衍跟她說過之後，她已經明白那個地方了。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要看葉嘉衍推薦的這本書。
可能……她想徹底看懂之前那一本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