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寒風迎面吹來，雙頰刀割一樣細細地疼。
江灕灕把外套遞給葉嘉衍︰「你穿上吧。」
「笨蛋！」
葉嘉衍接過外套，粗暴地套到江灕灕身上，拉起她的手往商場跑。
「哎！」
江灕灕差點跟不上葉嘉衍的節奏，一邊被他帶著跑，一邊錯愕地看著他——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
同樣被震驚到的，還有周揚聲。
周揚聲從葉嘉衍接手葉氏集團起就跟著他，還是第一個見到葉嘉衍這個樣子。
怎麼形容呢？
就像一個剛談戀愛的小伙子，不知道怎麼呵護心愛的姑娘，顯得毛毛躁躁的。
但是，很可愛。
啊呀，他們葉總的春天要來了啊！
「葉總和太太感情不錯啊。」司機納悶地說，「葉總為什麼不願意公開自己已婚的事情？」
「這件事我是听莊秘書說的。」周揚聲掉頭，看著莊雅妍，「莊秘書，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個……葉總沒跟我說，我也不知道啊。」莊雅妍沉吟了一下，「我也很好奇，我們猜一猜？」
周揚聲擺擺手︰「不猜不猜。葉總的心思，哪是我們這些人猜得到的？」
莊雅妍笑了笑︰「說的也是。」
她的聲音里，更多的是感慨。
她很早就認識葉嘉衍了，自詡了解他。
但是，很多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比如，他明明不喜歡江灕灕，為什麼還要對她好？
……
另一邊，葉嘉衍帶著江灕灕跑進了商場。
暖氣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兩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江灕灕月兌下外套，遞給葉嘉衍︰「你穿上吧，這種天氣容易感冒。」
葉嘉衍挑了挑眉︰「你怕我感冒？」
江灕灕「嗯」了聲，藏著一半的話沒說出來——
她真正怕的是葉嘉衍病之後賴上她。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葉嘉衍說，「我很多年沒得過重感冒了。」尾音一洛，就打了個噴嚏。
「……」
江灕灕感覺空氣都靜止了。
她又把外套遞給葉嘉衍，說︰「要不——你還是穿上吧。」
「……」葉嘉衍極不自然地接過衣服，帶著江灕灕進了一家女裝店，「去挑件外套。」
江灕灕逛了一圈，挑中一件焦糖色羊絨外套，穿到身上，問葉嘉衍︰「怎麼樣？」
她這個問題也很多余。
外套設計簡潔，款式卻不落俗套，溫柔的焦糖色，更顯得她膚白如雪、嬌俏可人。
葉嘉衍把目光移向別處，漫不經心地說︰「還不錯。」
導購替江灕灕整理了一下衣領，接上葉嘉衍的話︰「其實很好看呢，顏色比較襯膚色，款式也很顯氣質，不信你看看鏡子。」
江灕灕也覺得不錯，拍板道︰「就要這件。」
「好的！」
導購一臉笑意，看了看葉嘉衍，意思很明顯。
葉嘉衍去買了單，江灕灕直接把外套穿在身上，問葉嘉衍︰「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下午六點的飛機。」
江灕灕看了看手表，說︰「那還有好多時間呢。」
葉嘉衍頓了頓︰「你……」
「我們回酒店睡覺吧！」
江灕灕打斷葉嘉衍的話，尾音落下的時候，很應景地打了個哈欠。
葉嘉衍本來想問江灕灕要不要去哪里，結果話沒說完，她一個哈欠就把他剩下的話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沒好氣地問︰「你是豬嗎？」
「？？？」江灕灕一臉莫名其妙，但也不甘示弱，反擊道，「豬也比沒有良心的人好！」
她早上才幫了葉嘉衍一個忙，這還不到半天呢，他就翻臉不認人。
她以後還幫葉嘉衍才真的是豬！
兩個人回到酒店門口，踫到周揚聲和莊雅妍。
「葉總，太太。」周揚聲一臉興奮，「我們準備去滑雪，一起嗎？」
莊雅妍說︰「這里有戶外滑雪場，滑起來很爽的，一起去吧。」
江灕灕沒記錯的話，葉嘉衍很喜歡滑雪，每年冬天，他會抽時間去一趟瑞士。
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去！
「你們去吧。」江灕灕說，「我回房間補覺。」
周揚聲和莊雅妍把希望放在葉嘉衍身上，滿含期待的看著他。
「我還有事，你們去。」葉嘉衍說，「下午機場見。」
江灕灕注意到，莊雅妍的目光明顯暗了暗，臉上不著痕跡地掠過一抹苦澀。
她理解莊雅妍的失落，但她無法理解葉嘉衍為什麼不陪莊雅妍去。
周揚聲絲毫沒有受影響，興致不減，說︰「那好吧！莊秘書，我們走吧。」
上了車，莊雅妍不說話，周揚聲恰恰相反，嘰嘰喳喳個不停。
「我看葉總不是有事！」
「他就是看太太不想去，所以他才不去的。否則他怎麼可能放過滑雪的機會？」
「莊秘書，我說的對不對？」
「……」
莊雅妍嘆了口氣，開始後悔約周揚聲去滑雪了。
她本來以為葉嘉衍一定會去的。
「莊秘書，你怎麼了？」周揚聲問，「不舒服嗎？」
「哦，沒事。」莊雅妍笑了笑，「我睡一會兒，到了滑雪場叫我。」
周揚聲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點點頭︰「你睡吧，我玩會兒手機。」
葉嘉衍和江灕灕吃完午餐，回到房間已經兩點了。
江灕灕換好衣服，一下子跳到床上，霸佔了大床，指著沙發示意葉嘉衍︰「你只能選擇沙發了。」
「幼稚。」葉嘉衍扯了扯領帶，「誰說我要睡覺了？」說完往書房走去。
江灕灕眨了眨眼楮。
所以，葉嘉衍是真的有事才不陪莊雅妍去滑雪的啊？
她可以放心睡大覺了！
葉嘉衍忙完回房間，感覺到一室的靜謐，還有一抹不知道從哪兒散發出來的馨香。
江灕灕睡得很沉，被子被她踢得亂糟糟的，卻意外地給歸整的套間增添了一抹生活氣息。
因為她，酒店似乎不那麼冰冷了。
葉嘉衍不自覺地放慢腳步，走過去坐到沙發上，才拿起雜志，手機就響了一聲。
他調到靜音才打開消息，是宋子琛發來的，問他合同簽了沒有。
「簽了。」
葉嘉衍只回復了兩個字。
他太了解宋子琛了，宋子琛關心的根本不是合同。
不出所料，接下來，宋子琛切入正題——
「你和江灕灕呢？」
葉嘉衍抬頭，看了看卷著被子、以一種不算優雅但很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的江灕灕，回復道︰
「什麼都沒發生。」
「！！！」宋子琛發來一連串的感嘆號，接著質問，「葉嘉衍，你是不是男人啊？」
葉嘉衍挑了挑眉，快速輸入︰「用不著向你證明。」
「呵呵。」宋子琛挖苦道，「你是不是不懂？不懂就問，哥們給你支招！」
葉嘉衍回復了四個字︰「滾，不需要。」
確實不需要。
宋子琛那些所謂的「方法」，對江灕灕無用。
宋子琛面對的，都是百依百順的女人，有哪個女人敢在半夜里搶他被子，還扇他巴掌？
「死要面子活受罪！」宋子琛發了兩個「微笑」的表情，諷刺道，「你繼續當苦行僧吧！」
葉嘉衍沒再回復，抬眸看見睡夢中的江灕灕狠狠一腳，把半張被子踢下床，只剩一個被角蓋在她身上。
……領證那天，他提出跟江灕灕分房睡，真是太有遠見了！
不管怎麼樣，出于人道主義，葉嘉衍還是起身，拉起被子蓋到江灕灕身上。
不巧，就在這個時候，江灕灕醒了——
江灕灕本來還有些迷糊，換個姿勢分分鐘可以睡過去，結果看見葉嘉衍，一下子被嚇醒了。
他在干嘛？
江灕灕下意識地拉過被子，緊緊護住胸口，防備的看著葉嘉衍。
葉嘉衍突然想逗一逗她。
他不做點什麼，怎麼對得起她這麼強的戒備心？
葉嘉衍倏地俯下|身，江灕灕反應也快，想翻個身離葉嘉衍遠一點，他的右手卻搶先一步落下來，抵在她的肩膀上方，堪堪擋住她的去路。
江灕灕只好往被窩里縮了縮，欲哭無淚地看著葉嘉衍︰「你不要這樣。」
「你也不要想多了。」葉嘉衍扯了扯江灕灕身上的被子，「沒有我，你用來防身的東西都在地上。」
「……」
江灕灕明白了，葉嘉衍只是來幫她蓋被子的。
她眨眨眼楮，有些心虛地問︰「那我是不是要跟你說謝謝？」
「不客氣。」葉嘉衍頓了頓，雲淡風輕地補上一句，「也不要高估自己。」
江灕灕心塞，卻不知道怎樣反駁葉嘉衍，干脆把頭一扭，說︰「我們都對對方沒有興趣是最好的！」
「嗯？」葉嘉衍譏諷地勾起唇角，「我沒記錯的話，你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
言下之意，她怎麼可能對他沒興趣？
「……」
江灕灕的雙頰如同火燒一樣紅起來。
沒錯，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葉嘉衍了。
因為葉嘉衍，她在本該春心萌動的少女時代，看學校里同齡的男孩子始終少了點什麼。
葉嘉衍果然知道她喜歡他。
也是，那麼多人喜歡他，跟他表白的人數不勝數，他太熟悉喜歡他的人會用什麼眼神看他了。
但是，仗著別人的喜歡，就居高臨下地跟人家說話，這就很討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