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怎麼站在病房門口不過來？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護士和江灕灕聊得太開心了，不由得調侃起了葉守炫。
「他才不會不好意思，多半是在等雪莉。」
江灕灕話音剛落，陳雪莉就從病房里面出來。
果然，下一秒，葉守炫就和陳雪莉一起過來了。
「嫂子，」葉守炫說，「我們走吧。」
江灕灕已經替陳雪莉辦好外出手續了，跟護士們說了聲再見，最後小聲說︰「我要去當電燈泡了。」
護士們都笑了，也徹底明白了葉守炫和陳雪莉的關系。
這麼一來，昨晚的事，她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吃飯的時候，江灕灕倒是不強調自己的「屬性」了，就當他們三個人是普通朋友，大家就是坐在一起吃頓飯。
只有這樣，陳雪莉才能自然一點。
如果不是為了陳雪莉，今天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過葉守炫。
大半夜，帶著一個姑娘去海邊，只是為了賭一把，讓姑娘看看「藍眼淚」，這小子太會了。
不過，他有沒有想過，萬一「藍眼淚」沒有出現，他把人帶到海邊，只是讓人家吹了一晚上海風，他要怎麼辦？
趁著陳雪莉去洗手間，江灕灕拋出這個問題，企圖砸懵葉守炫。
然而，葉守炫一派從容，邊吃邊說︰「嫂子，你不是這麼八卦的人。」
「我只會這麼八卦你。」江灕灕根本不接招，追問道，「你說說，要是‘藍眼淚’沒有出現，你打算怎麼辦？」
「說下次再帶她去看啊。」葉守炫游刃有余，「多簡單的事，根本不是問題。」
江灕灕有點懷疑，「你確定人家願意嗎？」
葉守炫的笑容更加輕松了，「只要她喜歡我，她就願意。」
「……」
江灕灕恍然大悟。
是啊，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
所以，只要陳雪莉喜歡葉守炫，她必然願意陪著葉守炫再賭一次。
葉守炫不僅有對策，還能檢驗一波陳雪莉喜不喜歡他，這是絕對的高手。
江灕灕無話可說。
陳雪莉一回來，就發現氣氛有些微妙，但具體發生了什麼，她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兩大高手過招，她知道的太多了，可能會被誤傷。
江灕灕察覺到陳雪莉的小心，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說︰「雪莉，多吃點。你還在恢復期，需要更多營養。」
「謝謝灕灕姐！」
陳雪莉倒是一點都不扭捏客氣，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守炫，」江灕灕繼續安排，「吃完飯，你送雪莉吧。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我在這里等你哥過來。」
葉守炫很滿意這個安排，「好啊。」少了個「燈泡」，他很高興。
江灕灕才不會輕易讓葉守炫佔到便宜，突然對陳雪莉說︰「雪莉，記住我說的話哦。」
葉守炫立馬震驚臉，看了看江灕灕，又看向陳雪莉。
他有一種預感——
江灕灕要把陳雪莉帶壞了。
陳雪莉知道，江灕灕故意吊葉守炫胃口呢，很配合地說︰「我一定記住。」
葉守炫的表情更加復雜了。
江灕灕很樂意看到葉守炫這個反應，喝著茶目送他們離開餐廳。
葉守炫到底還是年輕，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好奇，一上車就問︰「雪莉，我嫂子跟你說了什麼？」
「就是……一些不能告訴你的話啊。」
陳雪莉這個直到不行的回答，直接斷掉了葉守炫的後路。
不管葉守炫掌握了多麼高超的溝通技巧，他都無法再追問下去了。
他無奈地笑出來，「你這招跟誰學的？」
陳雪莉一臉不解，「什麼招？」她似乎是真的不覺得自己使用了什麼招數。
葉守炫被徹底打敗了。
他相信陳雪莉不是裝傻，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只是實話實說。
至于這句實話的威力有多大、怎麼堵死了他的後路，都不是她事先想過的。
或許，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達到了什麼效果。
「算了。」葉守炫的唇角殘余著剛才無奈的笑，「反正我嫂子不會害你。」
「這個思路很對。」陳雪莉說，「所以你就不要問了。」
江灕灕讓她對葉守炫主動一點，好推進他們的關系。
這樣的話，她怎麼可能告訴葉守炫呢？
不過，她開始行動之後，葉守炫一定會感受到。
這麼想著，陳雪莉突然開始期待了。
她不止是期待葉守炫的反應，也期待看一看那個會主動的自己。
在部隊里，日復一日地訓練，偶爾出一個任務，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遇見喜歡的人，為了跟他在一起，她會主動做些什麼。
或許，葉守炫可以讓她發現一個新的自己。
他們回到醫院，時間已經不早了，陳雪莉直接對葉守炫說︰「你早點回去休息。」
葉守炫已經明白陳雪莉的意思了，點點頭，「明天見。」
陳雪莉已經下車了，聞言彎下腰，透過車窗看著葉守炫，一雙眼楮亮晶晶的，說︰「明天見。」
這三個字，她說得很篤定，而且鄭重，因為她很開心。
她篤定，他們明天一定會見面。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因為確定明天會見到一個人，而感到開心、滿足。
這份開心和滿足，似乎足夠她回味一生。哪怕不行，也足夠讓她今晚睡個美美的好覺。
難怪江灕灕和林綻顏都囑咐，讓她好好享受曖昧期。
這種感覺，大概只有曖昧期才會有。
另一邊，江灕灕等了沒多久，也等到了葉嘉衍。
她還沒上車，笑臉就先映入了葉嘉衍的眼眸。
小陳都看出來了，說︰「太太剛剛在跟誰吃飯啊？她看起來也太開心了！葉總，我覺得你要有點危機感了。」
「你還是不了解她。」葉嘉衍說，「她這種開心，不是因為跟誰吃飯，是因為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小陳震驚臉，「葉總，這你都能分辨出來？」
「當然。」葉嘉衍理所當然地說。
「沒想到啊沒想到。」小陳感慨，「戀愛竟然是個細活。我單身的原因找到了——我是個糙漢。」
小陳感慨結束，江灕灕剛好上車。
因為高興，江灕灕的眼楮都比平時亮了幾分，完全沒有上了一天班之後的疲憊。
葉嘉衍感覺得出來，她有一堆話要說，于是問︰「你發現了什麼？」
江灕灕調整了一下坐姿，從她套路陳雪莉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最關鍵的情節︰昨天晚上大半夜，葉守炫帶著陳雪莉去了海邊，他們還很幸運地看到了「藍眼淚」。
葉嘉衍听完都有些疑惑︰「‘藍眼淚’是什麼？」
江灕灕剛剛才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種現象，說︰「我描述不出‘藍眼淚’的美，給你看圖片。」
接下來，一張網圖呈現在葉嘉衍眼前。
哪怕是見多了世間美景的葉嘉衍，也不由得挑了一下眉，說︰「這小子，談戀愛真的有一手。」
「對吧？！」江灕灕深有同感，「女孩子一定會淪陷的，尤其是雪莉這種單純的女孩子。」
「不過，他對雪莉是真心的。」葉嘉衍說，「否則，他不會費時費力做這種事。他深諳追女孩的套路，請吃飯、送禮物，對他來說都更容易。」
但是，葉守炫沒有選擇更容易的路。
他願意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都給陳雪莉。他願意帶著陳雪莉去看風景，去體會她沒有體會過的一切。
他是為了和陳雪莉在一起，而不是為了得到陳雪莉。
前者是長期的。而後者，很有可能只是一個目的，達到這個目的，就可以放棄這個人，轉戰下一個目標了。
前者才是愛情。
純粹的愛情。
江灕灕沒想到，自己可以見證這樣一份愛情，正感到慶幸，就突然想起一件事——
類似這樣的事，葉嘉衍……好像還沒有對她做過。
她突然盯住葉嘉衍，端詳著他。
葉嘉衍知道，他一通分析，雖然提升了葉守炫的形象，但很有可能坑了自己。
江灕灕這種挑他毛病的眼神，他雖然不常見到，但一下子就可以反應過來。
這種時候，能夠穩住、不要著急，才是最重要的。
「你什麼都懂，但你沒有做。」江灕灕用一種自認為十分犀利的語氣問，「為什麼？」
「灕灕，因為我們的情況，跟他們不一樣。」葉嘉衍應答如流，且不失真誠。
江灕灕才不會輕易被說服，「哪里不一樣？」
「我們直接就結婚了。」葉嘉衍開始反擊，「你有沒有听說過，愛一個人至高無上的形式，就是跟她結婚？當時，我們對對方只有基本的了解，沒有深入了解過，但我們直接結婚了。」
「……」
江灕灕有一種預感——葉嘉衍要翻盤了。
葉嘉衍沉吟了兩秒，繼續道︰「說起來，守炫現在做的事情，我當然可以做。但我曾經做的事情，你覺得守炫做得到？」
言下之意，他也很願意費時費力追求江灕灕，並且他做的不會比葉守炫差。
但是，葉守炫絕對不能像他直接娶了江灕灕一樣，一開始就跟陳雪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