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莉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從她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她對自己信心滿滿。
葉守炫覺得，他可以開始組織安慰陳雪莉的話了。
江灕灕很快就進來，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任何異常。
陳雪莉一顆心放下了一半。
她天真地覺得，這代表著江灕灕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
或許，江灕灕連她和葉守炫出去干了些什麼，都不會好奇？
他們以為江灕灕這一關很難過，實際上，江灕灕根本沒有設關卡。
「雪莉，」江灕灕徑直走到陳雪莉跟前，「你感覺怎麼樣？」
「舒服。」陳雪莉不假思索地說。
住院會舒服？
大概只有陳雪莉會給出這種答案。
「看來這家醫院真的很不錯。」江灕灕若有所指地說，「果然是守炫幫你選的。」
重點是，這是葉守炫選的。
陳雪莉刻意忽略了江灕灕的重點，問︰「灕灕姐，你怎麼有時間來？」
江灕灕才不會讓陳雪莉輕易過關，說︰「我听守炫說，你的各項檢查結果都很好。我擔心我再不來看看你，就不需要來了。」
「從檢查結果上看，我確實沒什麼問題了。」陳雪莉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耳朵下的脖頸，「其實，我本來就恢復得很好了。」如果不是葉守炫他們不放心，她根本不需要再進一次醫院。
「你自己感覺呢？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江灕灕說，「檢查結果是一回事，我們更想知道你的感受。」
陳雪莉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我感覺很好啊。」
「那就好。」江灕灕並不急著切入正題，接著問，「你下午的檢查結果呢？」
「問題也不大。」陳雪莉把下午剛出來的結果遞給江灕灕，「都在這兒了。」
雖然沒辦法完全看懂，但從字面描述來看，確實沒什麼大問題。
這個時候，護士進來了，不過是來找葉守炫的。
「陳小姐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已經出來了。明天早上，您需要來一趟醫院，和章醫生談談陳小姐的情況，討論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好。」葉守炫問，「幾點？」
「那個……」
陳雪莉想插話。
明天是工作日，葉守炫不一定有時間過來，她可以去跟章醫生談，這樣就不需要葉守炫專門跑一趟了。
然而，不管是葉守炫還是護士，都不打算听她的。
「九點或者十一點。」護士徑自回答葉守炫，「葉先生，您哪個時間點比較方便？」
「十一點。」葉守炫說，「麻煩你告訴章醫生一聲。」
「好的。」護士說完就出去了。
陳雪莉多多少少有點無語，江灕灕則是一臉笑意。
很顯然，護士已經把葉守炫當成可以幫陳雪莉決策的人了。至于陳雪莉本人的意見……不重要。
這當然不是護士的問題，而是葉守炫和陳雪莉讓護士覺得，他們的關系已經到這一步了，所以不能怪護士。
要怪，就怪他們太像一對了。
江灕灕表面上冷靜，但八卦之魂已經在她的心里騰騰燃燒了，她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葉守炫看向陳雪莉，說︰「我明天會準時過來。」
「你……」陳雪莉問，「抽得出時間嗎？」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葉守炫把霸道和體貼，俱都掌握得恰到好處，「我來安排。」
陳雪莉承認，她又瘋狂心動了，但是江灕灕還在，她只能輕輕地「嗯」一聲。
然而，江灕灕太擅長發現細節了，所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斷定，葉守炫和陳雪莉，一定有問題。
不過，不用著急，她會搞清楚一切的。
現在，就等著葉守炫的手機響起了。
下一秒，葉守炫就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
通話結束後，他看著江灕灕，說︰「我要出去一趟。」
「這麼突然？」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江灕灕卻一臉意外，擺擺手說，「那你去吧，我陪著雪莉，你放心。」
葉守炫干笑了一聲，似乎很認同江灕灕的話。
實際上，他想說的是︰放心才有鬼！
他臨時被叫出去，一定是江灕灕搗的鬼。
接下來，如果陳雪莉沒有防備，她就成江灕灕的獵物了。
陳雪莉確實沒有意識到任何問題，還給江灕灕助力了一把，催促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葉守炫用十分復雜的目光看了看陳雪莉，還是走了。
讓陳雪莉見識一下「人心險惡」也好，她以後就會長記性了。
而且，讓江灕灕來給她教訓，總比別人好。
葉守炫走後，江灕灕拍了陳雪莉的檢查報告，說︰「我發給雪落。」
蘇雪落應該是在上班，沒有馬上回復。
「我們耐心等等。」江灕灕很自然地說，「正好，趁著守炫不在，我們聊點別的。」
「好！」
陳雪莉確實毫無防備。
不管江灕灕要跟她聊什麼，她都是樂意的。
「剛才，護士跟我告了守炫一狀。」江灕灕一臉無奈，「我沒想到，守炫沒有變，還是老樣子。」
江灕灕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失望。
陳雪莉不由得緊張起來，問道︰「灕灕姐，護士跟你說了什麼啊？」
「說他干的那些荒唐事啊。」江灕灕端詳著陳雪莉，「雪莉，我替他跟你道歉。他這個人……就是這麼不著調，想一出是一出，做事完全不顧後果。」
「……」
陳雪莉已經懵了。
江灕灕繼續激情指責葉守炫，「他把你帶出去就算了，還凌晨才把你送回來。他帶你去玩了吧？他也不想想你的身體情況，你還在住院呢！他為了滿足自己的玩心，就跑來瞎折騰你，真是亂來！」
「灕灕姐，其實……」陳雪莉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江灕灕真的生氣了，她要替葉守炫解釋清楚，「其實他就是帶我出去吃了個飯……」後面的事情，要不要說呢？
就算陳雪莉不說，江灕灕也能猜到事情不止吃飯那麼簡單。
一頓飯需要吃七八個小時？
除非他們是一粒米一粒米吃的。
「就為了讓你陪他吃飯，他就把你帶出去那麼久啊？」江灕灕看起來更加生氣了，「守炫真是……太不成熟了！」
「……」
怎麼還生氣？
陳雪莉被江灕灕演懵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灕灕倒是很清楚自己要說什麼，繼續道︰「雪莉，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訓他一頓。不對，我得讓他哥來。只有他哥出馬，他以後才不會再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葉嘉衍？
陳雪莉早就听說了，他是葉守炫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克星。
但是，就因為昨晚的事情，讓葉守炫被葉嘉衍狠狠訓一頓，好像有點不值得。
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江灕灕知道，葉守炫昨晚做的一切，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傷害，她也不抗拒，還很享受。
「灕灕姐！」陳雪莉忙忙說，「昨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個夜晚！」
江灕灕的八卦之魂突然熄火了，倏地停止了燃燒。
她甚至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她只是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她發誓，她絕對沒想挖掘葉守炫和陳雪莉的隱私。
這麼快就給了陳雪莉一個難忘的夜晚，還在凌晨把人家送回醫院……葉守炫這小子不夠厚道啊！
難怪陳雪莉沒有一開始就對她坦誠，還要她套路。
許久，江灕灕才回過神，「咳」了聲，說︰「這樣啊……我知道了。那個……細節方面，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不用跟我分享了，我都知道了。」
陳雪莉只有一個想法︰不把事情說清楚，葉守炫還是有可能挨訓。
她于是很篤定地說︰「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江灕灕一臉錯愕，「雪莉，你確定嗎？」
「確定啊！」陳雪莉一歪腦袋，「吃完飯，守炫帶我去了海邊，我們在海邊做了一些事情——這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江灕灕瞪大眼楮，「還是在海邊？第一次……守炫就帶你去海邊？這個……這個……」她很想罵葉守炫，但畢竟是自家弟弟，難听的話她實在罵不出口。
陳雪莉點點頭，「就是S市郊區那片海。」
江灕灕罵不了葉守炫，只能教教陳雪莉了。
她握住陳雪莉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雪莉，很多事情，你也要注重自己的感受。你是女孩子——不對，我們每個人，都要以自己的感受為主。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太慣著守炫那個臭小子。所以，如果是不喜歡，或者不能接受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果斷地拒絕他。」
「我沒有不喜歡啊。」陳雪莉想了想，又說，「其實，我很喜歡！灕灕姐，我之前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過像昨晚那麼奇妙的體驗。」
「……」
「……」
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後，江灕灕突然意識到，她和陳雪莉聊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
她從一開始，就誤會了陳雪莉表達的意思？
「咳咳！」江灕灕的表情變得更加一本正經了，「是嗎？」她又換上一副好奇的表情，繼續問，「所以昨天晚上，守炫帶你去海邊，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