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琛自信沒錯。
季慎之這一番話，也沒錯。
對付韓繼楊這種人，的確要謹慎。
宋子琛點點頭，「那我們再觀察觀察。」頓了頓，他又說，「這件事，嘉衍還不知道吧？」
「暫時不知道。」季慎之說，「晚一點，灕灕會告訴他。」
「我們先想想辦法。」宋子琛沉吟著說，「嘉衍現在要把重心放在公司的事情上。」
「灕灕好像有想法。」季慎之說，「吃完飯，我們先跟灕灕聊聊？」
「可以。」
宋子琛和季慎之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回到屋內，發現客廳還是只有江灕灕三個人，但她們笑出了六個人的音量。
林綻顏懷孕，的確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但她們笑成這樣，絕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
宋子琛和季慎之走過去，問各自的家屬她們在笑什麼。
林綻顏神神秘秘的說︰「這個……要等回家了才能告訴你。」
蘇雪落給了季慎之一個眼神，示意她的決定和林綻顏一樣。
「好吧。」
宋子琛和季慎之只能暫時先收起他們的好奇。
為了慶祝宋子琛和林綻顏升級，陳素蘭讓人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恨不得一次性就讓林綻顏把所有補品都吃了。
林綻顏知道這是長輩的心意，沒有推辭，能吃就吃。
最後，所有人都很高興。
吃完飯，陳素蘭一反常態，沒有把小兩口留下，也沒有再跟他們聊聊天，而是催促他們早點回去休息。
臨走前，陳素蘭還叮囑林綻顏︰「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要及時跟我和你媽媽說。」
林綻顏點點頭，說︰「媽，我會的。」
「顏顏，媽媽真的很高興。」陳素蘭抱了抱林綻顏，「謝謝你。」
林綻顏懵了，不解地問︰「媽，您謝我什麼呀？」
「過去的十幾年，我偶爾有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也知道自己在哪里。」陳素蘭的聲音里，除了心酸，更多的是欣慰，「那時，我其實很清楚自己的生活有多糟糕。我一度覺得，我的生活再也不會好了。」
林綻顏體會到的，只有心酸。
她抱住陳素蘭，很肯定地說︰「媽，不會的。你看你現在，不就很好嗎？」
「是，因為你，不會了，我現在也的確很好。」陳素蘭說，「如果沒有你，子琛不會結婚，我也就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擁有幸福，更不會當女乃女乃。
「所以說，顏顏，謝謝你。媽媽希望你照顧好自己，不是因為你懷著子琛的孩子，而是因為媽媽真的希望你好。」
「我懂。」江灕灕說，「媽媽，我真的都懂。」
陳素蘭輕輕拍了拍林綻顏，松開她，叮囑宋子琛︰「路上注意安全。」
宋子琛笑了笑，「放心吧。」
然而，他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江淮樾家里。
江淮樾一直在等待真相，一到家就說︰「灕灕，告訴我們吧。」
江灕灕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重述了一遍給江淮樾和秦婉听。
江淮樾和秦婉早就知道那組照片的存在，這件事始終是他們心頭的一個疙瘩。
如今，這個疙瘩還是影響到他們了。
最難過的人，是江淮樾。
江灕灕搖搖頭，說︰「灕灕，對不起，爸爸幫助了一個不該幫助的人，現在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爸爸，您不要這麼說，更不要這麼想。」江灕灕說，「不管怎麼樣，善良永遠都值得被肯定。一個選擇了善良的人，永遠都不應該被苛責。」
「灕灕，你這句話是真理。」林綻顏附和道，「江叔叔，應該愧疚的人是莊雅妍，不是你。否則，以後誰還敢當好人、做好事？」
秦婉也握住丈夫的手，示意他不要自責，說︰「我們還是來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
江淮樾微微皺著眉，「這個辦法……恐怕不好想。」
「爸媽，你們放心，我早有準備。」江灕灕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如果莊雅妍有心備份照片，我們是沒辦法完全找到照片並且銷毀的。所以，我早就為這一天的到來做好準備了。」
所有人都看向江灕灕，表情既驚艷又期待。
「在游輪上，我和莊雅妍有過一段對話，她承認了那些照片是她故意擺拍的。而且，我沒有記錯的話，莊雅妍被審訊的時候，也提過照片的事情。」江灕灕給了一點時間讓大家消化這些信息，接著說，「也就是說，在照片泄露出去之前，莊雅妍就已經坦白了。」
「難怪她把照片給了韓繼楊。」宋子琛皺著眉說，「她很清楚，那些照片從她手上泄露出去的話，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
「但是，如果韓繼楊用一些手段、運作一下，這些照片也許可以發揮出她預期的效果。」季慎之接上宋子琛的話，末了搖搖頭，「這個莊雅妍，還真是最後一口惡氣都要出在你們身上。」
「灕灕，」宋子琛問，「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大概知道，但我還在整理思路。」江灕灕反過來問，「季大哥，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等等看韓繼楊會怎麼做，再想對策。」季慎之頓了頓，又說，「哪怕是反應慢一點，你被黑一兩天，也沒有關系。」
江灕灕苦笑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差不多也被黑習慣了。」
「嗯……沒錯。」
季慎之話音一落，大家都跟江灕灕苦笑出來。
這段時間，江灕灕確實不容易，不是被這個黑就是被那個黑，不要說網友，她的親友們都要習慣了。
「灕灕，好在你路人緣很好。」蘇雪落補充道，「上次的事情，大家就還是很相信你。」
「我听說了一件事——」宋子琛笑了，「閔承允被停職了。」
林綻顏意外了一下，接著很驚喜地問︰「這是很嚴重的懲罰了吧？」
「嗯哼，非常嚴重了。」宋子琛說，「被他們家老爺子停的。他的工作，現在由他大哥閔承光接手了。」
季慎之說了兩個字︰「作死。」
「閔承允的確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宋子琛神神秘秘的停頓了一下，「不過，他死得這麼徹底，少不了嘉衍的功勞。」
除了江灕灕，其他人都很意外地看著宋子琛。
一屋子都是聰明人，大家自然明白宋子琛的意思——
閔承允涼透了，還有閔承光的上位，都有葉嘉衍在背後推波助瀾。
至于葉嘉衍是怎麼一邊處理公司的危機，一邊操控閔氏集團未來命運的，他們不得而知。
「我相信陸總的話了——」林綻顏鄭重其事地說，「嘉衍會是下一個陸薄言。」
「如果是，那意味著他將來會有更大的成就，當然很好。」江灕灕想了一下，又說，「但對我來說，不管他取得了什麼成就，他都不是下一個某某，他永遠是葉嘉衍，我的丈夫。」
「嗯！」
「沒錯！「
林綻顏和蘇雪落都非常認同江灕灕這句話，就差鼓掌了。
秦婉听見江灕灕這麼說，也很高興。
江灕灕對自己有要求，也有自己的目標，但她並不期待葉嘉衍變成一個多麼厲害、能給她帶來多大榮光的人。
恰恰相反，對她來說，葉嘉衍永遠是葉嘉衍，是她的丈夫。
她可以抱著這樣的心態經營自己的婚姻，說明她是幸福而且清醒的。
「好了，說回正事。」季慎之硬是把話題拽回來，「那我們，暫時像剛才說好的那樣決定了？」
「嗯，先這樣吧。」江灕灕說，「剩下的事情，等到嘉衍回來，我們再跟他一起商量。」
宋子琛抬了抬手，「灕灕，我和慎之不是這樣決定的。」
江灕灕有些懵，「那你們……是怎麼決定的？」
「葉氏好不容易慢慢月兌離了危機，現在嘉衍最好是能把心思都放在公司的事情上。」宋子琛看著江灕灕說，「我和慎之決定，我們幫你一起處理這件事。」
「……」
江灕灕錯愕的目光，從宋子琛臉上移到季慎之身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謝」兩個字太輕了，根本襯不起宋子琛和季慎之的心意。
宋子琛接著看向江淮樾夫妻，說︰「江叔叔，秦阿姨，你們放心。這件事不會給嘉衍造成多余的麻煩，我們處理。」
「謝謝你們。」江淮樾說，「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是嘉衍和灕灕的幸運。」
「有他們這樣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幸運。」時間不早了，宋子琛接著說，「我們先回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好。」江灕灕送他們出去，到了門外才問，「季大哥，今天下午韓繼楊見的那個人，有消息了嗎？」
「要去一趟警局才能知道。」季慎之知道江灕灕著急，「放心吧，有什麼重要信息，我今晚就聯系你，沒有也會給你一個消息，讓你放心。」
有了季慎之這句話，江灕灕就已經能放心了。
她松了口氣，說︰「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好。」
其他人接連上車，唯獨林綻顏還站在外面，應該是有什麼話想跟江灕灕說。
江灕灕走過去，「顏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