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守炫一出電梯，就直接進了葉嘉衍的辦公室。
其他高管已經走了，辦公室里只有葉嘉衍一個人在忙碌。
葉守炫一點都不客氣，坐下就問︰「那個孫董，搞定了？」
「灕灕昨天就搞定了。」葉嘉衍說，「今天這一出，是演給別人看的，也可以說是一道程序。」
程序？
這個形容有意思。
葉守炫笑了，開始求證葉守恆的愚蠢，于是又問︰「這次合作結束後，你還考慮和孫董這個人合作？」
葉嘉衍的聲音冷冷的︰「不可能。」
果然。
葉守炫恨鐵不成鋼地說︰「葉守恆這個……蠢貨。」
葉嘉衍不用問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你回來踫到葉守恆了？」
「就是這麼巧。」葉守炫描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景，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他這樣也好。」
「哪里好？」葉嘉衍問，「襯托你的優秀？」
「哈！我才不需要他襯托！」葉守炫萬分不屑，「我只是覺得，他這樣可以更好地穩住孫董，甚至可以讓孫董產生一種我們都想巴結他的錯覺……」
這個思路，很新穎。
葉嘉衍挑了挑眉，「然後呢？」
「然後，我們和孫董接下來的合作，一定會更加順利的，對嗎？」葉守炫強調道，「所以說，每一種人存在公司里，都是有用處的。」
葉嘉衍沒有否認葉守炫的話，眸底甚至流露出了一抹欣賞。
葉守炫一對上葉嘉衍的目光，立馬明白過來什麼，說︰「難怪你把葉守恆叫來了，這也是你原來的打算，對不對？」
葉嘉衍不急不緩地說︰「哪怕葉守恆只有你一半聰明，他也不至于只有這點用處。」
葉守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他能學到這麼聰明，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吧。」
葉嘉衍︰「……」那些說他毒舌的人，都應該來听听葉守炫說了什麼。
「好了，不扯廢話。」接下來，葉守炫跟葉嘉衍匯報了一下工作，末了毫不客氣地求夸獎，「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優秀？」
「九十九分。」葉嘉衍說。
「滿分一百？」葉守炫表示不服氣，「那一分我差哪兒了？」
「哪兒都沒差。」葉嘉衍淡淡的說，「只是多一分，我怕你驕傲。」
「哥……」葉守炫無語了，「這麼老的梗，你竟然還在用？你能不能與時俱進一點？」
「太與時俱進，怕你跟不上。」葉嘉衍看了看時間，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說說你的事。」
葉守炫明白，葉嘉衍這個舉動，代表著他接下來有時間。
問題是，葉嘉衍怎麼會對他的事情有興趣？
葉守炫沒有搭話，反而是像刺蝟豎起了刺，防備起來。
葉嘉衍看不下去了，直接說︰「昨天晚上，灕灕都跟我說了。」
葉守炫又一次頓悟了，「哦」了聲，瞬間放下所有戒備。
葉嘉衍突然問︰「你是不是嘗試著找過雪莉？」
葉守炫的眸底閃過一抹驚訝，「你怎麼知道？」江灕灕那麼聰明，猜到了他那麼多心思，都沒有猜到他這個舉動。
「我也是男人。」葉嘉衍風輕雲淡地說。
「哦，也是！」葉守炫表示理解了。
「結果怎麼樣？」葉嘉衍問，「有沒有找到？」
葉嘉衍很少關心別人的私事，尤其是感情。
但現在，他看起來很有耐心。
葉守炫很意外，同時知道了，葉嘉衍是真的關心他。不管怎麼樣，他要好好對待葉嘉衍這份耐心，于是實話實說︰
「我當然找不到她。後來……還被阻止了。」
葉嘉衍怔了一下，隨後問︰「被誰？」
「季慎之。」一說起這個，葉守炫就忍不住有些挫敗，「我本來以為，我自己找找雪莉而已，不會有人發現的。但是，季慎之很快就聯系我，叫我不要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可能會害了雪莉。我知道季慎之不是開玩笑的，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就停止了。」
「哪怕慎之沒有發現，我也想勸你不要這麼做。」葉嘉衍看到葉守炫挫敗的樣子，還是又安慰了他一句，「雪莉完成任務之後，自然會回來。」
「看不到盡頭的等待，很難熬啊，我總是想去做點什麼。」葉守炫看了葉嘉衍一眼，「你一定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葉嘉衍一針見血地說，「你也可以選擇不等。」
葉守炫明白葉嘉衍的意思，咬了咬牙，很堅決地說︰「我等！」
「那就忍受這種煎熬。」
「你就不會安慰安慰我？」葉守炫吐槽道，「你這個冷血動物！」
「……」
葉嘉衍攤手，對葉守炫的這種控訴表示無所謂。
葉守炫也知道，葉嘉衍的話是在理的。
一切都是他的選擇。
既然選了，就要承擔這個選擇產生的所有感受。
他決定按照葉嘉衍的話去做，語氣都輕快了不少，說︰「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葉嘉衍擺擺手，示意葉守炫隨意，隨後開始處理工作。
走出總裁辦，葉守炫才反應過來，葉嘉衍剛才叫住他，真的只是為了關心一下他的感情。
葉嘉衍現在這麼忙，還能顧及到這個，他很感動。
他更感動的是，這說明葉嘉衍不但有人愛，也終于學會了愛別人。
這個時候，孫董親臨葉氏、受到葉嘉衍的熱情接待的新聞，已經出現在網絡上。
因為有多家媒體報道這件事，新聞熱度在最短時間內沖到最高，引起了很多關注。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這背後有一雙推手，想讓更多人看到這則新聞。
宋子琛第一時間就查出來，背後的推手正是孫董。
他告知了葉嘉衍一聲，不打算插手，更不打算揭穿。
畢竟這對葉嘉衍和葉氏來說，是一件好事。
越多人知道這件事，就會有越多的合作方對葉氏重新建立起信心，葉氏的情況也就會越來越穩定。
孫董這個帶頭作用，發揮得很好，可以幫葉嘉衍節省不少時間和精力。
宋子琛不但不想插手，甚至覺得孫董的推力越大越好，最好是把這件事推得人盡皆知。
這樣一來，哪怕閔承允刻意不看新聞，他也會從別人口中听到這則新聞。
最後，閔承允看見的，就是自己的丑態。
那個場面，怎麼想都覺得好爽。
話又說回來，閔承允暗指江灕灕出賣色相的事，好像還沒有處理？
閔承允會不會繼續作死，抓住這一點做文章？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有一種論調悄然出現，說這一切都是江灕灕出賣自己的色相，替葉嘉衍爭取來的。
江灕灕也看到了。
另她感到欣慰的是，這個離譜的論調，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甚至被人舉報了，理由是「不實信息」。
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斷力，已經可以理智地吃瓜了，閔承允還在把大家當成沒有腦子、指哪兒打哪兒的工具人。
自戀，就是自取滅亡！
江灕灕暗暗決定，這一次他也要讓閔承允好好看看，他是怎麼又一次坑了自己的。
律所的人對這樣的事情已經麻木了，只是在路過江灕灕工位時給她一個「相信你」的眼神，連一句鼓勵的話都懶得說了。
因為江灕灕已經證明了，她是可以應付這種事的。
不，跟她曾經面對的挑戰比起來，這簡直是小兒科。
她過去可以處理好那些事情，這件事就更加不在話下了。
江灕灕面對同事們的眼神，也只是點點頭，並沒有過多地想這件事。
上班時間，當然是工作更重要。
閔承允的小手段，等她忙完再好好應付。
下班後，江灕灕不假思索地聯系閔憶婕。
以前是閔憶婕不安分，屢屢來挑戰她的底線，但現在閔承允取代了閔憶婕的角色。
她上輩子是不是得罪過一個姓閔的人，這輩子才要被閔家兄妹這樣再而三地挑戰？
閔憶婕看見江灕灕來電，也不太意外。
她接通電話，一听，果然如她所料，江灕灕要找的人是她哥。
她雖然已經向江灕灕認輸了，但是這種事情，他還是下意識地維護自己的哥哥︰「江灕灕，你有證據嗎，你可以證明這件事是我哥做的嗎？不能的話，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一切都源于昨晚那條陰陽怪氣的新聞，你看到了嗎？」江灕灕說，「我已經找到了賬號的持有人，他承認這篇報道是你哥要他寫的。」
「……」閔憶婕沒有說話。
「你要證據是吧？我有，而且是一堆。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給你看。」江灕灕繼續道，「閔小姐，我現在聯系你哥，是給他一個機會，你不會要替他推掉這個機會吧？」
閔憶婕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問︰「你說，你想怎麼樣？」
「我給你發個地址，讓你哥到這個地方來見我。」江灕灕說，「記住，我不等他。到了地方，如果我沒有看見他，我會直接走。」
「江灕灕，你要干什麼？」閔憶婕的聲音里竟然流露出恐懼，「你先把話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