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灕灕調整焦距，讓手機鏡頭對準張邁科。
葉嘉衍看了看江灕灕，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揚。
「我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啦。」江灕灕解釋道，「我只是想讓雪落看看。」
「我知道。」
葉嘉衍的聲音，像一陣風從江灕灕的心上拂過。
江灕灕手上的姿勢不變，偏過頭看了看葉嘉衍。
很奇怪，葉嘉衍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竟然讓她油然而生了一種幸福感。
因為葉嘉衍懂她。
這個世界上，有人懂自己的全部舉動和意圖，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想必葉嘉衍也知道，她為什麼會想把眼前這一幕拍下來，發給蘇雪落看。
因為她也經歷過很可怕的事情，她很清楚，陰影是會永遠留在心底的，除非有什麼相關的記憶覆蓋了那個陰影。
這段張邁科被虐的視頻，可以覆蓋他給蘇雪落留下的陰影。
視頻上可以看得出來，張邁科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外傷，但是他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
這就是季慎之高明的地方。
他知道張邁科這樣的人，單純的讓他挨頓揍，他是不會長任何記性的。
只有讓他的精神受到巨大的折磨，他才會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麼錯、他曾經給別人帶去多大的傷害。
哪怕他還是意識不到，讓他感受一下他施加給別人的傷害，也很不錯。
到這個時候，張邁科已經逐漸承受不住了。
他被套著頭，雖然不至于窒息，但是呼吸一點都不順暢，這導致他的心跳瘋狂加速，心髒好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
他知道自己在荒郊野外，但不知道自己具體在哪里，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一切都在加深他的恐懼。
「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張邁科還是支撐不住求饒了。
季慎之的朋友們很懂，他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張邁科，而是問︰「你侮辱那些女孩的時候，她們有沒有哀求過你？」
「她……」張邁科的聲音劇烈顫抖，「她們……」
「說實話！你現在撒謊，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張邁科只好如實說︰「有，她們都哀求過我。」
「那你是怎麼做的？你放過她們了嗎？」
「沒有，我沒有放過她們。」張邁科崩潰大哭，「但是，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呵呵！」幾個人齊齊發出冷笑聲，「真是可笑。你當初沒有放過別人，現在憑什麼要求我們放過你？因為你變|態嗎？還是因為你高人一等？」
張邁科的承受能力，至此已經到了極點，蜷縮成一團說︰「你們要什麼我都給你們，只要你們放過我。」
「我們想要的，就是看到你現在這幅樣子。」幾個人笑了，「你已經給我們了。」
這番話，讓張邁科明白了他們的目的，也徹底擊潰了張邁科。
「啊！」
張邁科發出一陣陣絕望的嚎叫，可惜山上沒有游客，不可能有人听見，更不會有人來救他。
季慎之看到這里，撥通一個電話，說︰「差不多了。記得跟他要號碼。」
「好咧！」朋友想了一下，盯著張邁科說，「可是，我怎麼覺得還是揍他一頓比較解氣？」
「隨便你們。」
季慎之掛了電話，降下副駕座的車窗。
葉嘉衍的車子停在季慎之的右邊，見狀也降下車窗。
「回去吧。」季慎之說，「差不多了。」
葉嘉衍看向江灕灕，用目光詢問江灕灕的意見。
江灕灕已經停止錄像了，點點頭說︰「走吧。」這個人，並不值得他們浪費太多時間。
葉嘉衍沖著季慎之點點頭，兩輛車子幾乎是同時發動，掉頭下山。
這時，被套在麻袋里的張邁科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他明顯感覺到四周圍暗了下去，還听見了車子的聲音。
「剛才是不是有人在看我？」張邁科的情緒更加失控了，「是誰？蘇雪落還是江灕灕？」
「都不是。」有人說，「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張邁科的聲音又顫抖起來，「你們還要干什麼？」
「你以為我們會就這樣放過你嗎？」說話的人想起季慎之的叮囑，又說，「對了，或許你知道某個人的聯系方式？那是我們很想知道的。」
張邁科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指的是誰了，忙忙說︰「在我的備忘錄里！」
然而，就算把備忘錄里的號碼供出來，他也還是免不了被一頓暴揍。
張邁科挨著揍的時候，江灕灕幾個人已經快要到山下了。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江灕灕可以想象張邁科的下場有多慘。
季慎之那些朋友看起來……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主，他們一定會讓張邁科叫得很慘。
江灕灕發誓自己沒有惡趣味，更沒有特殊癖好，但是這一刻，她就是忍不住笑的很開心，不過始終憋著沒有出聲。
葉嘉衍看出江灕灕憋得很辛苦，說︰「你可以笑出來。」
「哈哈哈……」
江灕灕終于忍不住了，笑倒在葉嘉衍懷里。
葉嘉衍的唇角也跟著上揚，模了模江灕灕的頭，問道︰「有這麼好笑？」
「嗯。」江灕灕說，「惡有惡報，我最喜歡看這種情節的故事了。」
葉嘉衍挑了挑眉，「那你很快又能看到了。」
「嗯？」江灕灕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莊雅妍的案子馬上要開庭了？」
「下周一。」葉嘉衍說，「不過，她還沒有請到辯護律師。」
這是正常的。
因為沒有一個律師願意替莊雅妍辯護。而且，因為自身財產頗豐，她也無法申請法律援助。
開庭的時候，她很有可能要自己替自己辯護。
但是她罪證確鑿，在檢方律師面前，她不佔任何優勢。
「不作就不會死。」江灕灕說，「莊雅妍早點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我們不需要作為證人出庭。」葉嘉衍說，「不過，我們可以去看看庭審現場。」
江灕灕大概知道莊雅妍的結局是什麼，想了一下，說︰「我去就好了，你忙你的。」
「嗯。」葉嘉衍說著，發了條消息出去。
江灕灕注意到，葉嘉衍的唇角，也有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發出去的大多是工作消息，而工作消息不會讓他想笑。
有貓膩！
江灕灕一把抱住葉嘉衍的手臂，「你跟誰說了什麼？」
「媒體。」
「……」
葉嘉衍聯系了媒體？
江灕灕瞪大眼楮，期待著葉嘉衍的下文。
「讓他們來看看張邁科。」葉嘉衍風輕雲淡的說，「這麼精彩的畫面，不能只有我們看見了。」
他是要讓張邁科在全國觀眾面前出一次糗？
不過，他們把張邁科虐成了這樣……真的可以嗎？不會出事嗎？
「放心。」葉嘉衍看出了江灕灕的擔憂，「張邁科是個聰明人，不會亂說話的。」
也是！
葉嘉衍加上季慎之，完全震懾得住張邁科。
江灕灕抿著唇，一邊點頭一邊說︰「嗯，是要跟全國觀眾分享。」她說完，先把視頻發給了蘇雪落。
蘇雪落一看完，立馬聯系了江灕灕。
她最害怕的事情，看來還是發生了。
「張邁科是來找我了。」江灕灕一派輕松地說，「但是我沒事啊。」
蘇雪落還是不放心，「灕灕，你真的沒事吧？」
「真的啦。」江灕灕把事情的始末告訴蘇雪落，讓她大可放心。
「那你們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蘇雪落問。
「嗯。」江灕灕說，「季大哥也回去了。」
「那……」蘇雪落還是問，「張邁科怎麼樣？」
江灕灕剛想告訴蘇雪落——張邁科有多慘，就想起葉嘉衍剛剛發出去的消息，笑嘻嘻的說︰「你今晚有時間多上網，記者會告訴你的！」
蘇雪落明白了。
這一次，張邁科一定是被收拾得很徹底。
怎麼說呢，她喜歡這種手段！
通話結束後，蘇雪落時不時刷新一下微博。
她沒有想到，比新聞先到的，是季慎之。
季慎之這兩天一直在查那封短信的事，主要查發信人是誰。
他很忙，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疲態，但是蘇雪落知道他一定很累，說︰「你應該回家的。」
「我來陪著你。」季慎之說，「灕灕沒事了。」
「我知道。」蘇雪落晃了晃手機，「她剛剛還給我發了一個視頻。」
季慎之明白江灕灕的意圖，她是想告訴蘇雪落，現在有人可以保護她了，她們都不必害怕張邁科這個人。
「灕灕是不是很貼心？」蘇雪落也懂江灕灕的用意，「因為她也經歷過很大的恐懼，所以她最知道應該怎麼幫我。」
「我沒有想到，張邁科真的去找她了。」季慎之說，「還好她沒有跟著張邁科走，要求留在商場里面，嘉衍才能快速找到她。」
「她才沒有那麼笨。」蘇雪落說，「我要值班到明天早上呢，你回家休息吧。」
「我不回去了。」季慎之說，「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不要吧，你會很累的。」蘇雪落還是極力勸季慎之，「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家休息的。」她說著晃了晃手機，「灕灕這條視頻，對我來說很‘治愈’。」被治愈的，當然是她腦海里那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