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國際機場。
一到機場,葉嘉衍就朝著vip通道走去。
他沒有行李,值機已經在網上辦理好了,工作人員拿著他的登機牌在安檢口等他。
所有能節省時間的操作,他一個都沒有放過。
終于,他趕在最後一刻登上飛機。
坐下時,他暗地里松了口氣。
周揚聲仿佛知道他放松了,發來消息,只有一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
什麼意思?
周揚聲都敢諷刺他了?
「葉總,慶功宴已經開始了。」周揚聲說,「陸總在替你解釋呢。現在不但沒有人覺得你不出席慶功宴有任何不妥,大家還衷心祝福你一切順利,雖然他們根本不知道你要去處理什麼事情。哎呀,我在現場,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原來是這樣。
葉嘉衍笑了笑,轉而給江灕灕發了條消息︰
「我現在回s市。」
「我們跟陸氏集團簽約了。」
「灕灕,你瞞著我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可是,江灕灕一直沒有回復。
江灕灕遲遲不告訴他,她要跟他離婚的真正原因,難道不是因為公司的事情沒有解決?
如今,危機已經解決,江灕灕為什麼還是不願意說?
還是說,她正在處理什麼事情?
已經大晚上了,她有什麼事情需要連夜處理?
葉嘉衍越想,心頭那股不安越沉重。
事實上,這些天來,這股不安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上。只不過工作的事情太忙,他偶爾可以忽略這種不安。但是,不安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更重了。
他給小陳發了條消息,讓他在航班降落的時候來接他。
雖然到的時候很晚了,但他還是要去一趟江家。
江灕灕沒有告訴他的事情,也許會告訴江淮樾和秦婉。
十點多,葉嘉衍的航班降落在s市,他一出機場就直奔江家。
好在這麼晚了,機場高速已經不堵了,小陳冒著十二分被扣光的風險,一路瘋狂加速超車,完全展現出了他出神入化的車技。
只要能幫他們葉總追回太太,十二分算什麼?他甚至願意重考一次駕照!
通過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葉嘉衍可以感受到車速,但這並不能緩解他的不安。
四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江家門口。
已經是深夜了。
葉嘉衍毫不猶豫地撥通了江淮樾的電話。
江淮樾夫妻早就睡下了,這個時候接到葉嘉衍的電話,很意外地下來開門。
「嘉衍,」江淮樾問道,「你不是還在a市嗎?」
「我跟陸氏談好了。」葉嘉衍說,「公司的事情,現在算是都處理好了。」
「你跟陸氏集團簽約了?」喜悅躍上江淮樾的眉梢,「太好了。」
葉嘉衍頓了頓,又說︰「爸,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什麼事?你說!」江淮樾直接說,「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這個忙,江淮樾的確可以幫得上。葉嘉衍很直接地說︰「我和灕灕的事。」
江淮樾和秦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很欣慰。
葉嘉衍忙了這麼多天,連夜從a市趕回來,一定很辛苦。
他本來可以不這麼辛苦的。
但是,為了江灕灕,他毫無怨言。
秦婉示意葉嘉衍,「別在門口站著了,先進來再說。」
江淮樾接著問︰「你趕著回來,吃過晚飯沒有?」
「還沒有。」
回來的路上,葉嘉衍一直在琢磨種種可能性,一口飛機餐都沒吃。
「那你們聊。」秦婉說,「嘉衍,我去給你煮碗餛飩。」
「謝謝媽。」葉嘉衍轉而問江淮樾,「灕灕在不在家里?」
這下,江淮樾臉上只剩下單純的意外了,「你不知道嗎?灕灕她……去旅游了啊。」
「去旅游?」
葉嘉衍立馬意識到,事情沒有「旅游」這麼簡單。
如果江灕灕真的是去旅游的,那她沒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
但很顯然,她的父母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篤定她就是去旅游的。
他不能大半夜趕回來,開口就讓江灕灕的父母陷入不安、徹夜難眠。
「爸,我和灕灕的關系……最近有點復雜。」葉嘉衍說,「很多東西,她都沒有告訴我。她去哪里旅游了?是不是跟顏顏一起去的?」
葉嘉衍第一個問題很好回答,第二個問題卻難住了江淮樾。
江灕灕叮囑過不要告訴任何人她有同伴,他該不該告訴葉嘉衍?
「爸,」葉嘉衍看出了江淮樾的遲疑,問道,「灕灕是不是告訴過您,不要告訴任何人她跟別人在一起?我沒有猜錯的話,跟她一起去的人,不止顏顏吧?是不是還有別人?」
江淮樾知道,就算他不說,葉嘉衍也能逐步接近真相。
他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嘆了口氣,輕聲說︰「其實,我總覺得灕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跟她媽媽。」
「她也有事情瞞著我。」葉嘉衍十分果斷地說,「爸,或許她瞞著我們的,是同一件事。」
江淮樾很錯愕,「你也有這種感覺?」
葉嘉衍很肯定地說︰「我們應該交換一下信息。」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江淮樾接著問,「嘉衍,我一直想問你,你和灕灕,到底為什麼會分開?灕灕說,是她提出來的?」
「分開的確是灕灕提出的,但我相信她有苦衷。」葉嘉衍放慢語速,逐字逐句地說,「其實,我和灕灕還沒有離婚。爸,請您相信,我永遠不會傷害灕灕。所以,我希望您告訴我所有您知道的事情,哪怕是灕灕叮囑您不要說的那種。」
江淮樾看著葉嘉衍的眼楮,看到的盡是誠懇和急切,他選擇相信葉嘉衍。
葉嘉衍不會傷害他的女兒。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灕灕……的確是和顏顏一起去的,哦,還有雪落。她說她們三個人一起去散散心。」江淮樾想起最重要的一點,補充道,「對了,他們不是去哪個城市,而是參加了游輪旅游。」
游輪旅游!
這四個字,每一個都是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葉嘉衍的心上。
江灕灕曾經差點溺水身亡,獲救後失去了那部分記憶。這麼久過去,她恢復了一部分記憶。她在這個時候參加游輪旅游,無非是想讓自己置身大海,好刺激自己恢復全部的記憶。
但是這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
除非……她記起來的那部分記憶,不同尋常。
所以,江灕灕溺水,百分之九十九不是意外。
需要為江灕灕的意外負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莊雅妍。
不,或許還有他!
但是,不管這一刻,他受到了多大的沖擊,都不能在江淮樾面前表現出來。
江淮樾和秦婉,就連半年前江灕灕曾經溺水、差點喪命的事情都不知道。
如果現在告訴他們,莊雅妍差點害死了江灕灕,江灕灕現在是去找回記憶、懲罰莊雅妍的,他們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江灕灕跟我們說過,」江淮樾沒有看出葉嘉衍的異樣,繼續道,「今天他們的船會在一個港口停靠。」
只要船在港口停靠,他就可以登船!
「哪個港口?」葉嘉衍的語氣十分急切,完全泄露了自己的焦急,也引來了江淮樾詫異的目光,他解釋道,「我想去找灕灕。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江淮樾自然而然地理解為,葉嘉衍是去跟江灕灕復合的。
他看了看時間,搖搖頭說︰「來不及了。她們的船雖然還沒有起航,但是你趕過去需要時間。」
「……」
葉嘉衍明白江灕灕為什麼不告訴他了。
她很清楚,一旦知道她在哪里,他一定會猜到一些什麼。
她的隱瞞,是為了阻止他趕回來、登上船去找她。
但是,她不介意他回來後,自己去查。反正就像現在這樣,他終于揭開真相的一角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
等等!
江灕灕這一趟,不僅僅是為了刺激自己恢復記憶。因為他不會阻止她恢復記憶,她大可以不用瞞著他。還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她也不需要季慎之為她保駕護航。
她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而為了達成那個隱藏的目的,她需要冒險。
他一定會阻止江灕灕冒險,不管她有什麼理由。
原來是這樣,她要去冒險,所以不敢太早告訴他真相。
「灕灕說,她最多十來天就回來了。」江淮樾想了一下,「哎呀,是有點久。但是,你正好可以趁這段時間處理好公司的事情,等她回來再說。她不是在哪個城市,你可以飛過去找她。她在海上,你總不能游泳去找她吧。」
葉嘉衍只能裝作听進去江淮樾的話了,問道︰「爸,除了這些,灕灕還有沒有跟您說什麼?」
「說了一些不要去見雅妍,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話之類的話……」江淮樾說,「這些……不用灕灕叮囑,我們也知道了。」
葉嘉衍相信,江灕灕告訴父母的,就這麼多了。
他們知道的信息,比他還少。
他想揭開真相的全部面紗,就要自己去查,或者……追上江灕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