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灕灕似乎失聲了，許久沒有說話。
閔憶婕的動作，比她想象中快多了，這麼快就爆出了她和葉嘉衍離婚的事情。
她理解閔憶婕報仇心切的心理。
前段時間，葉氏年會上的那一幕曝光在網絡上，閔憶婕的面子被按在地板上摩擦。後來發生了莊雅妍的事情，她意外成了一個完美受害者，社交平台上的賬號蹭蹭漲粉。
面對這麼大的差異，閔憶婕的心理一定是極度不平衡的。如今終于找到報復的機會，她當然要及時抓住、狠狠報復。
曝光她要和葉嘉衍離婚，只是閔憶婕報復的開始。
江灕灕沉默的時間越長，林綻顏越不安。
到最後，她的心髒砰砰加速跳動，聲音都開始發顫了，「灕灕……」
「嗯。」
江灕灕應了一聲，接下來就沒辦法言語了。
林綻顏有一種預感，爆料是真的。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這段時間，葉氏雖然風雨飄搖，但葉嘉衍和江灕灕始終齊心協力，江灕灕怎麼會和葉嘉衍離婚呢？
根據爆料，離婚還是江灕灕主動提出來的。有分析說，江灕灕是為了躲避巨額債務，保全自己。
「灕灕，」林綻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告訴我，我幫你擺平！我不行，還有季慎之和子琛，他們一定可以！」
江灕灕的心情，本來已經慢慢恢復了。
林綻顏這麼一問，她又一次感受到翻江倒海的難過。
不要說身邊的朋友們，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和葉嘉衍會有這一天。
她費了不少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還算平靜，說︰「顏顏，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不可能！」林綻顏月兌口而出。
如果說葉嘉衍為了讓江灕灕躲避債務危機，提出要跟江灕灕離婚，她可以理解。她也相信，葉嘉衍會這麼做。
但是，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江灕灕會主動提出離婚！
江灕灕比現在自私一萬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葉嘉衍。
哦，就算江灕灕會，她也不會蠢到讓媒體替自己昭告全世界︰她要在危急關頭拋棄葉嘉衍，和葉嘉衍離婚啦！
林綻顏用人頭擔保，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貓膩。
具體怎麼回事，她暫時理不清楚，但是她想跟江灕灕說一句話︰
「灕灕，不管你要面對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
江灕灕聞言，揚了揚唇角，卻差點淚崩。
林綻顏沒有問為什麼，沒有跟她分析利弊，也沒有覺得她不可理喻。
她知道，她這樣做一定有理由，只說會陪著她度過這個過程。
「等到這件事結束，你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林綻顏繼續道，「現在，你想說什麼就說，不想說的我也不問你了。還有，我現在很有時間，什麼事我都可以陪著你去做。」
「顏顏，」江灕灕的腔調有些哽咽，「謝謝你。」
「謝什麼！」林綻顏豪邁又大氣，「你知道一件事就行了︰你不是一個人，我會陪著你對付那些牛鬼蛇神的！」
「嗯。」江灕灕問道，「你這幾天，不去訓練嗎？」
「不去了！我跟老師請假。」林綻顏笑著說，「江律師，你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
江灕灕想了想，「明天上午九點鐘，你去一下警察局找季大哥，我也會去的。不過，你先不要告訴子琛。」
「明白。」林綻顏重復了一下時間地點，「我會準時到的。」
江灕灕感受到了林綻顏完完全全的信任，「你都不問一下基本情況嗎？不覺得我叫你去警察局很奇怪？」
「明天不就知道了嘛。」林綻顏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我相信你。灕灕，我永遠相信你，你也可以永遠相信我。現在，你先去處理你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吧。」
江灕灕的確沒有時間跟林綻顏閑聊了，接著給王叔打了個電話交代事情。
不能讓爺爺知道她要和葉嘉衍離婚。
不管實際情況怎麼樣，一定要讓爺爺覺得，她和葉嘉衍會好好的，他們會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王叔听完江灕灕的話，說︰「放心，我不會讓老爺子上網的。」
「還有就是，要提防葉守恆。」江灕灕叮囑道，「葉守恆去探望爺爺的話，不要讓他跟爺爺說起這件事。」
王叔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其實，嘉衍剛剛來過電話。」
江灕灕心頭一顫，「嘉衍說了什麼？」
「他說，不讓守恆見老爺子。」王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顯然葉嘉衍的方法更徹底一些，于是說，「灕灕，該狠的時候，還是要狠一點啊。」
哎，有道理。
有些事情，干脆不給某些人機會好一些。
「王叔，那就按嘉衍說的來。」江灕灕說，「接下來這段時間，爺爺就拜托你照顧了。」
掛了王叔的電話，江灕灕緊接著給她媽媽打電話。
果不其然，她媽媽也看到消息了。
「灕灕，這是你和嘉衍商量好的吧？」電話一接通，秦婉直接這麼問江灕灕。
「……」
江灕灕懵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秦婉。
她苦苦尋思了半天，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沒想到她媽媽已經幫她想好了。
還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
「不過，灕灕啊，這樣真的好嗎？」秦婉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你避開了風險，但是嘉衍一個人，不會很辛苦嗎？」
「咳！媽媽，這是我們一起做出的決定。」江灕灕將計就計，「我……離婚後，我還是會和嘉衍一起面對和處理這件事的。」
秦婉「嗯」了聲，「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媽媽，你別擔心，也別理會網上的言論。」江灕灕說，「我和嘉衍，會好好的。」
江灕灕這麼說，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想讓自己相信︰等到所有問題都解決之後，她和葉嘉衍就會恢復原來的狀態。
不過，想要結束這一切，得先讓葉嘉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江灕灕回到家，還是準備了一頓簡單的晚餐等葉嘉衍回來。
如果閔憶婕說到做到，葉嘉衍現在應該能喘口氣了，今天可以準時下班回家。
果不其然，七點鐘，葉嘉衍準時推開家門。
跟很久以前一樣，她傍晚到家，首先聞到的是飯菜的味道。
或者說，是江灕灕的味道。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但是仔細感受，不難發現，家里的氛圍變了。
「我回來了。」
葉嘉衍換了鞋子，走到餐廳。
江灕灕正好在盛湯，示意葉嘉衍坐，說︰「先吃飯。」
葉嘉衍端詳著江灕灕，「你還有心情吃飯，不錯。」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陰陽怪氣江灕灕了，搞得江灕灕無所適從。
江灕灕說不清楚為什麼，總之，她一直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什麼都逃不過葉嘉衍的眼楮，他什麼都知道。
一定只是她的感覺出錯了吧？
她和葉嘉衍，會默契到這種程度了嗎？
江灕灕清了清嗓子，說︰「對我來說是好事啊，我為什麼不吃飯？」
葉嘉衍把協議書遞給江灕灕，「我簽好字了。」
「……」
明明是期待的結果，江灕灕卻還是心里一沉，遲遲沒有接過文件，只能愣愣的看著葉嘉衍。
他也太果斷了吧？
不會……他也想跟她離婚吧？
「怎麼？」葉嘉衍問道，「你想反悔了？」
「才不是！」
江灕灕跟葉嘉衍交換了文件，始終不敢看葉嘉衍的眼楮，埋頭大口大口地喝湯。
她咽下去的不是湯，是傷心！
葉嘉衍慢條斯理地拿起勺子，「消息已經在網上傳開了。」
「我知道。」江灕灕悶聲說，「這就是壞事傳千里。」
「既然認為跟我離婚是壞事，為什麼還要離？」葉嘉衍一如既往地會抓重點，「嗯？」
江灕灕愣住了，沒想到這也能被葉嘉衍抓住。
她選擇閉嘴！
葉嘉衍仿佛知道什麼，沒有追問。
他越是這樣，江灕灕越是愧疚。
從馬爾代夫回來後，她對葉嘉衍就不夠坦誠，如今她瞞著他更多事情、更大的秘密。
說起來，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你不問問我，今天為什麼回來這麼早嗎？」葉嘉衍主動拋出了問題。
「為什麼啊？」
江灕灕的聲音依舊很悶。
她總覺得，現在的氣氛詭異而且令人費解。
一對離婚的夫妻，不該聊這些啊。
一個被離婚的丈夫，也不該這麼平靜啊。
她提出的，該不會真的正好是葉嘉衍想要的吧？
如果葉嘉衍也想要跟她離婚，她就太郁悶了……
「銀行之前一直卡著的一筆貸款，今天下午批下來了。」葉嘉衍說，「有了這筆錢，公司能緩一緩。雖然不一定能渡過難關，但至少可以再撐一段時間。」
「……」
江灕灕松了口氣。
她想給葉嘉衍爭取時間，現在看來，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了。
接下來，葉嘉衍一定會帶領葉氏逆風翻盤的。
這樣的事情，他有經驗！
「你不覺得很巧嗎？」葉嘉衍問道，「你剛剛提出要跟我離婚、我們要離婚的事情剛剛曝光，銀行貸款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