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相信，季慎之對雪落做出的這些事？」
葉嘉衍看著江灕灕，已然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
江灕灕抿著唇，不說話。
季慎之的種種惡行，就擺在她的眼前。他給蘇雪落帶來的傷害、讓蘇家蒙受的損失，全都清晰可見。
可是，她冷靜下來的時候，還是無法相信這些事情是她稱之為「季大哥」的那個男人做的。
更令她矛盾的是，她無法相信自己的不相信……
這一切……就很離譜！
「如果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魔鬼——」江灕灕一臉認真地看著葉嘉衍，「季慎之是被魔鬼附體了，才會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我一定會相信！」
「可惜，我不能騙你。」葉嘉衍叫來服務員，讓江灕灕點菜，「吃完飯，帶你去下一個地方。」
「噢。」
江灕灕識趣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魔鬼呢？
不過，有些人的心里，的確住著可怕的魔鬼，所以他們會去傷害別人。
比如季慎之。
點好菜，葉嘉衍注意到江灕灕還沒有回過神，說︰「別想了。」
「嗯！」江灕灕自顧自接上葉嘉衍的話，「沒什麼好想的。」
季慎之找人替徐雯雯頂罪，這一招很高明。
但是，他們已經證實了收買柯文英污蔑蘇雪落的人，是徐雯雯。
除非徐雯雯永遠在國外漂泊，否則，只要她一回國，就會被送到S市警局。
接下來，他們只要找到在蘇家縱火的人，蘇雪落的事情就算完美解決了。不過，這是警方的事。
所以，的確沒有什麼好想的了。
他們應該珍惜時間，好好約會！
菜上來後，江灕灕發現，每一道都是她愛吃的。
不過，這都是葉嘉衍的常規操作了。
她裝作內心毫無波瀾的樣子，臉上卻還是忍不住笑開了花。
吃到一半，江灕灕問︰「我們下午去哪里？」
「要去好幾個地方。」
「嗯？」江灕灕看了看時間，「你確定嗎？我們只有半天了。」
葉嘉衍示意江灕灕放心，「我來安排。」
江灕灕毫不猶豫地說︰「那就交給你了。」
她對葉嘉衍，就是有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葉嘉衍說他負責安排，她就相信葉嘉衍一定可以安排好，她只需要跟著他走。
說起來，葉嘉衍還不知道，解開那個誤會之後，她對葉嘉衍的信任就已經刻進了她的生命里。
對她來說，信任葉嘉衍，已經成了一種自然而然的感情。
葉嘉衍對江灕灕的這種感情，的確沒有感覺。
他挑了挑眉，故意問︰「不怕我把你賣了？」
江灕灕笑了一聲，「你舍不得！」說完，她給了葉嘉衍一個篤定又自信的眼神。
葉嘉衍倒是很少看見江灕灕這個樣子，微微揚了揚唇角，說︰「吃飽了的話，走吧。」
江灕灕快快樂樂的跟著葉嘉衍離開了餐廳。
今天天氣不算好，午後寒氣很重，偶爾還有一陣陣冷風迎面吹過來，行人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衣領里。
江灕灕穿的不少，再加上外套的保暖性夠好，步伐都比別人瀟灑從容很多。
不過，這都是因為葉嘉衍昨天特意叮囑她，今天天氣冷，讓她帶一件保暖的外套。
她有什麼理由不相信，這個男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安排好呢？
剛吃完飯的原因，江灕灕一上車就開始犯困，她干脆閉上眼楮，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葉嘉衍沒有叫醒江灕灕，只是默默把空調的溫度調高。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
他們在郊區一個老別墅區的一幢別墅門前。
因為樓齡很老，別墅的外觀看上去難免有時光的痕跡，但是花園里的植物都長得十分茂盛。
家家戶戶的花園，看起來都是一派生命力旺盛的樣子。
不過，跟鄰居家比起來，葉嘉衍停車的這一戶，似乎沒有什麼生活氣息。
「這里沒有人住吧？」江灕灕揉了揉眼楮，降下車窗打量著外面，「有人住的房子，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嗯。」葉嘉衍說，「很多年沒有人住了。」
「那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看房子？」江灕灕笑嘻嘻的問，「我們約會的項目，是買房嗎？」
「看房子……」葉嘉衍沉吟了片刻，「算是吧。」
江灕灕以為葉嘉衍真的要買這里，震驚了，「這個別墅已經很老了，你買過來干嘛？」
「不需要買，這里本來就在我名下。」葉嘉衍看著江灕灕，「你再想想。你對這里……真的沒有任何印象了？」
江灕灕想了很久，干脆下車去看。
她並不是完全沒有印象，但實在記不起來這是哪里。
不過，她可以推測出來——
「這里……是你以前的家？」
準確地說，應該是葉嘉衍父母的家。
葉嘉衍十幾歲，他的父母才離婚，他的母親梅迎嵐才奔向真愛的懷抱，父親利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他被送去了爺爺那里。
這個所謂的家，在那個時候就算是散了。
但是，在那之前，這里就是葉嘉衍的家。
「嗯。」葉嘉衍沒有否認，「進去看看。」
父親去世後，這里就沒有人住了。
葉嘉衍一直請人定期打理房子內部和花園，所以房子維護得很好。只不過生活氣息這種東西，是維護不出來的。所以，江灕灕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里很久沒人住了。
江灕灕看了一圈，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她也從來沒有听葉嘉衍說過，他有多麼懷念在這里生活的時光。
那他帶她回來，是為了什麼？
噢，這還是他們的約會項目呢！
「灕灕，」葉嘉衍說，「這是你長大後，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
「哈？」
江灕灕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著葉嘉衍。
葉嘉衍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難道說，他帶她回家約會，算不上特別，真正特別的是這個？
葉嘉衍毫不理會江灕灕的不解，繼續道︰「我不會記錯。當時，江叔叔和秦阿姨帶你過來，我一下樓，你就躲到他們身後，不敢看我。」
江灕灕︰「……」葉嘉衍是不是想說，她從小就慫？
葉嘉衍看著江灕灕，笑了笑，「那個時候，我就記住你了。」
或者說，是江灕灕讓他無法忘記。
精致的、洋女圭女圭一般的小姑娘，連他常年不開心的母親，見到江灕灕之後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最有趣的是，一對上他的視線，小姑娘就像要隱身一樣，一點一點躲到她的父母身後，過了沒多久又偷偷探出頭來看他。
他察覺到小姑娘的目光，也盯著她看，她的臉微微泛紅了。
後來，他們都越長越大，他和江灕灕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見到他，江灕灕的臉都一定比上一次更紅。
他感覺得到，小姑娘不敢看他，卻又喜歡看他。
其實，這樣的姑娘，學校里多的是。
不過到最後，學校里的女孩子都會習慣，或者干脆把注意力轉移到別人身上。
唯獨江灕灕，十幾年如一日地見了他就臉紅。
他怎麼會忘記她呢？
「所以，其實……」江灕灕笑著，緩緩說，「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就已經記得我了？」
「嗯。」葉嘉衍補充道，「至少在你記得我之前，我就已經記得你了。」
明明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江灕灕听了，卻莫名地覺得感動。
這種感動，一瞬間穿透了她的心髒，她呆呆的看著葉嘉衍，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她還很小的時候，葉嘉衍就已經記得她了。
她一直都以為，盡管見過那麼多次，葉嘉衍卻始終對她沒什麼印象呢。
接下來，葉嘉衍帶著江灕灕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
這是S市最大的公園，依山而建，公園內還有一個很深、養著天鵝的湖，風景獨特秀麗，成了市民周末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哪怕是現在，江淮樾和秦婉也還是很喜歡來這里。
「我記得這里！」江灕灕很興奮地說，「我小時候，我爸爸媽媽經常帶我過來。」
「我小時候去過很多地方，很多都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這里。」葉嘉衍說，「因為你。」
江灕灕眨了眨眼楮，「我們在這里一起玩過嗎？」
另她意外的答案出現了——
葉嘉衍點點頭，表示是的。
江灕灕莫名地覺得心虛，「我……我怎麼沒有印象啊？」
「因為那個時候，你才七八歲，能記住的事情本來就不多。後來我上了中學，我們就很少再見了，也沒再一起來這里玩。」葉嘉衍看著江灕灕，「你還小，不記得了，我記得很清楚。」
「……」
剛才那一股感動，來回沖擊著江灕灕的心髒。
小時候，她見了葉嘉衍只覺得害羞，並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再加上年齡的原因，她對他的印象和很多記憶，的確很模糊。
在她的記憶里，葉嘉衍不怎麼說話，也不大愛搭理她，但是她去拉他的手，或者是大人要他帶她玩的時候，他好像也從來沒有拒絕過。並且，他對她很有耐心。
盡管這樣，在她的記憶里，葉嘉衍還是非常冷漠、疏遠她的。
她根本不敢相信，在她很小的時候，葉嘉衍就已經記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