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巔山地處在黃渡城與滁州的交界處,與黃渡城只相隔一百里,這里地勢環繞,雪災之前風景甚美,也算是北境的一處令人向往的風景。
而此時此刻,來自東于三城的守城軍全都匯聚在這里,將近四萬人將這雲巔山圍的水泄不通。
汴州城趙鈺雙手叉著腰、臉色鐵青的站在樹上,看著下面那穿著總管服飾的太監,一陣厭惡,「大皇子為人忠誠,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他會叛亂,難道你們忘了當初江州叛亂,大皇子是如何帶我們浴血奮戰,誓死守衛我們三城的麼?如今大皇子有難,我們不該在這里討論他的是與非,而是應該親自去看看,眼見為實,不是在這里听一介宦官的片面之詞。」
「趙將軍,你這意思是本官假傳聖旨了?」劉公公心里虛得很卻還是故作鎮定,他手持著那聖旨怒道︰「這乃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難道你還要抗旨不成?」
趙鈺呵笑,「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且不說你這聖旨是真是假,就說大皇子對我們東于三城的恩情我們也不能做事不管,孰是孰非也要等救下大皇子,解除黃渡城危機才是。」
「聖旨上說得明明白白,徐錦恆挾持北境州府意圖謀反,對這等謀逆之徒只得是殺無赦。」
「好一個殺無赦,聖旨上也說了要就地處決大皇子麼,您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禹州將領周文羽同樣對次產生質疑。
唯獨羌州帶軍過來的上官儀還是比較相信這道聖旨的,誰敢假傳聖旨那不是等著掉腦袋麼,他幫著那劉公公說道︰「現在情況未明,也不能說明大皇子就沒有叛逆之心啊。」
「你就是太認死道理,羌州當時情況不是很危急你鮮少跟大皇子相處自然不了解,我等是跟他共同浴血奮戰許久,大皇子為人我甚是清楚,他絕對不是那種為了權力不顧百姓生死的人,再者長公主不是也在幫忙一起賑災麼,為什麼沒有長公主的消息?」
趙鈺從樹上跳下來,惡狠狠的瞪了劉公公一眼。
劉公公被他看的渾身汗毛都起來了,他壯著膽子道︰「若是你們不信便直接出兵吧,到時候中了大皇子的詭計全軍覆沒,可別說是我的罪過。」
徐錦寧等人挾持著守衛走了進來,听到那宦官的狂妄之言,頓時來火。
「這是哪位公公,好大的官威,本宮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徐錦寧走上前,冷眼看了那三位將領,這幾個蠢貨不去出兵救援黃渡城居然跟一個太監在這里討論聖旨的真假。
是真是假去了不就知道了?
「參見長公主,駙馬爺!」三位首領同時跪地叩拜。
「你們三個好大的膽子,本宮的命令你還放在眼里麼?我是東于三城的所有者,還是這個宦官?」徐錦寧怒道。
劉公公見到徐錦寧嚇得額頭微微冒著冷汗,不是說徐錦寧已經被殺死了怎麼會出現呢,不應該啊。
他帶來的那幾個人也被嚇得跪在地上,同時道︰「公主明察!」
劉公公咽了口口水跪地道︰「啟稟長公主,奴才是受了皇上的旨意特地來助東于三城的將領們,這是聖旨還請您明察。」
劉公公將聖旨遞給徐錦寧,反正這是真的聖旨他也不怕什麼。
溫丞禮上前將聖旨拿過來翻開看了一眼,他不是很熟悉和帝的字體,「公主,聖旨。」
徐錦寧看也沒看那聖旨,直接抽過喬昱腰間長劍一劍將那聖旨劈成了兩半,「你們三人給我听好,若是黃渡城滅,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即刻開拔,救援大皇子。」
「公主,您的意思是這太監假傳聖旨了?」趙鈺欣喜,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前往黃渡救援呢。
「你是哪個宮里的公公,本宮怎麼沒有在父皇身邊見過你?」徐錦寧看著自稱為總管太監的劉公公,這宮里的大總管還真沒她不認識的,這一位卻是聞所未聞。
溫丞禮附和道︰「當真是奇了,父皇居然會派遣一個沒有官職的太監前來宣讀這麼重要的旨意。」
「奴才,奴才乃是大內總管劉公公的養子,只因大劉公公有要事在身,這才推薦奴才前來,還請公主明察啊。」
「是要明察,還得查的徹徹底底得。」徐錦寧一揚下巴,就見身邊一道白色人影飛快閃過,緊接著耳邊就是一聲淒慘的叫聲,竟是綽痕一劍刺穿那太監的心髒。
那人驚愕的指著徐錦寧,似是死的不甘心。
趙鈺等人也是一愣,沒想到徐錦寧居然這麼干脆利落的就殺死了前來宣旨的人,這到底是誰狂妄啊。
綽痕把劍從劉公公體內抽出來,拿出帕子擦擦上面的血,嫌棄的很︰「真是沒用。」
「長公主,那公公……」上官儀被嚇住了,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綽痕看著那劉公公帶來的幾個人也是滿眼的殺意,不等徐錦寧開口吩咐,他已經沖上前去要了他們的命,還有一人沒跑出去多遠,便被喬昱扔的暗器擊中,一命嗚呼。
眼看著徐錦寧此刻殺意正濃,溫丞禮輕言道︰「這些不過冒名頂替的而已,這件事丞禮與公主回去會調查清楚,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急速救援黃渡城,你們三位都是公主挑萬選出來的守城將領,莫不要被這些小人誤了行程,黃渡之戰迫在眉睫,還請諸位盡快前往。」
趙鈺還是挺佩服溫丞禮的,當時的汴州城就是在他的暗中幫助下,與徐錦恆的隊伍里應外合取得勝利的,故而對他也是多了幾分敬佩︰「駙馬說的是,是我等愚蠢了,這就立刻起兵救援黃渡。」
徐錦寧說︰「盡快,黃渡城堅持不了多久。」
「吾等遵命!」趙鈺、周文羽、上官儀三人同時說道。
徐錦寧這才放下心來,算是這三人還有些眼力勁兒,她才是東于三城主宰者,居然敢有人越俎代庖假傳聖旨,這一定跟寧都的內鬼有關系。
溫丞禮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幾個太監的尸體,他身上除了那道聖旨之外,什麼都沒有,另外幾個小太監身上也是,有一些碎銀子還有幾個可以證明身份的令牌,他都一一的收下,只要回去調查清楚便可以了。
不到兩個時辰,東于三城的將領們便帶著各自管轄的將士們前往黃渡城。
有徐錦寧和溫丞禮作為支撐,他們自然是鼓足了勇氣斗志昂揚的往戰場趕去。
溫丞禮拿過那些令牌對徐錦寧說道︰「這些東西帶回去應該有些作用,公主可看看上面的字體。」
徐錦寧拿過其中一個令牌,上面的字體倒是沒什麼問題,但上面的味道卻很有問題,「這是梨花木,要是我沒猜錯,這應該只有德妃宮里才有,我偶爾聞過一次。」
德妃身上那股子梨花香是最特殊的,這些令牌又都是梨花木定制而成,看來此事與德妃月兌不了干系了。
「今夜我們先在雲巔山休息,等到明日再啟程回寧都吧。」
溫丞禮說︰「等我們回到寧都,黃渡城戰役應該也要結束了。」
「希望如此吧!」徐錦寧對碧枝和喬昱說道︰「你們兩個盡快準備一下吧,咱們今天晚上怕是又要與山林為伴了。」
出宮的這兩個月他們很多時候都是住在野外,徐錦寧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本來就嬌小的臉龐現在都能看得清骨頭,溫丞禮將身上的狐裘月兌下來給徐錦寧穿上︰「夜間寒露深重,公主穿的單薄,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的。」
徐錦寧听了心里開心的很,要是溫丞禮能一直對她這麼溫柔就好了。
「都穿的厚一些,免得受涼影響路程。」徐錦寧對護衛們說著。
趁著碧枝他們收拾晚上營帳的時候,徐錦寧和溫丞禮二人站在一邊,徐錦寧手中拿著一片枯葉,枯葉碎片黏在手心有些難受。
還是頭一次離開寧都這麼久,徐錦寧想起前世出游各地遇到的那些人和事只覺得有趣,但重生了之後她便一直在預防溫丞禮偷布防圖,從未好好的享受過一次生活,每天都在奔波,總覺得這一次重生的有些累啊。
不遠處,一身夜行服的夜鱗冷視著前方的那一堆人,在滁州城內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這次可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怨不得他了。
他沖身邊同樣穿著夜行服的人道︰「吩咐下去,今夜動手,必要取了徐錦寧的項上人頭。」
「是!」
夜鱗將寫好的書信綁在信鴿上後,迅速將鴿子放飛。
另一邊,程越帶領的人抵達黃渡城,那邊已經是戰火喧天,整個黃渡城只剩下不到百人,還在浴血奮戰,即是受了重傷的方無涯也在抱著傷體與那蠻夷之人廝殺著。
徐錦恆身上更是大大小小多少處的刀傷,整個人都快要變成血人了
終究是寡不敵眾,若不是溫丞禮給的那錦囊讓他們先行出擊,這次損傷更是慘重。
那達薩見後方有援軍趕來,當即下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