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亮高掛于枝頭,夜鶯啼叫,幾道人影迅速的穿過汀州州府的地牢外,他們的影子印在牆上,速度極快。
門口的守衛不停的打著哈欠,右邊的那個侍衛倚在石獅子上昏昏欲睡著,眼看著獅子上的燭火已經燒到了盡頭,只剩下點點微光。
人影迅速閃過,他們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那兩個侍衛身後,等不及那兩侍衛呼救,他們已經被一刀封喉。
黑衣人將兩個侍衛的尸體放到地上,對視一眼後迅速竄到了地牢里面,地牢里只關押著四個小怪物,他們的手腳都被鐵鏈鎖著,眼楮、耳朵都被堵住,看不到,听不到。
四個黑衣人心照不宣的點了下頭,然後各自打開監牢的大門準備去營救這四個已非常人的小怪物。
誰知道,他們剛踫到鐵鏈,那四個小怪物忽然全都抬起頭來,直接用手中的鐵鏈繞住了他們的脖子,黑衣人來不及掙扎,只覺得脖子下面一陣麻,四個人同時失去了知覺。
兩隊人馬迅速從外面闖了進來,以郎斌和趙管事為首,郎斌沖著那四個人道︰「你們辛苦了,把人都帶過去吧。」
幸好溫丞禮提前有所準備,不然今天晚上還真要讓他們把人給劫走了。
趙管事掀開其中一個黑衣人臉上的黑巾,道︰「這些人看著不像是跟耀宮那群人一伙的,他們身上沒有特殊印記,倒像是普通的雇佣殺手。」
郎斌也看過去,雖有疑問,但還是要根據溫丞禮的命令,迅速把人帶過去︰「先不不要管那麼多了,把人帶過去吧,既然這些人是雇佣的,那應該也知道如何聯系上雇佣他們的人。」
趙管事恩了一聲,命人將這些人全都帶走了。
徐錦寧和溫丞禮二人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喝酒賞月,倒不像是出來解決事情的了,桌子上還放著一些好吃的糕點,像是覺得徐錦寧那邊的糕點不夠,溫丞禮又把自己的糕點推過去送給她。
徐錦寧高興的拿過那塊桂花糕塞到嘴里,一邊吃一邊點評道︰「糖分有點多了,太甜膩了。」
說完,嫌棄的將桂花糕又推給溫丞禮,自顧自的吃著綠豆糕,這糕點才正符合她的胃口。
外面火把橫動,郎斌和趙管事都來了。
徐錦寧嘴里的糕點也正好吃完,喝了一口溫丞禮遞過來的茶水︰「看來,今天晚上咱們是不用睡覺了。」
溫丞禮說︰「這里有我,你還是要休息。」
徐錦寧回答︰「不等到最後一刻,你覺得我能睡得著麼?」
溫丞禮的表情有些微妙,嘴角揚著,但眼中沒有任何的笑意,冷冷的,像是一眼就能把人凍成冰塊似的,若不是徐錦寧早就習慣了他這幅樣子,擱在以前還真以為他是給自己難看呢。
四個黑衣人被帶上來了,整整齊齊的被扔在地上,溫丞禮看向他們脖子下面的銀針,「拔了吧!」
郎斌上前,將四個人後頸的銀針拔掉,同時響起了四聲呼聲。
黑衣人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他們手上,先是一愣,便要掙扎著起身,可惜被郎斌和趙管事一人一腳又踹了回去。
徐錦寧手拖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說吧,是誰讓你們來劫獄的?給了你們多少錢啊?」
她居然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並非耀宮的人了,溫丞禮詫異的看她一眼,沒說話。
趙管事也道︰「果然不是耀宮的人!」
徐錦寧笑著說︰「當然不是,耀宮的人要是這麼愚蠢,連怪物和人都分不清楚,那他們早就被人一鍋端了。」
那四個人看上去並非是耀宮中人,因為他們身上沒有那種奇怪的香味兒,可能懷孕真的會加強人的感官,徐錦寧覺得自己的嗅覺和听覺都異常的靈敏,比如他們後面的屋頂上此刻正趴著一個人。
徐錦寧沒有出聲,反而沖著趙管事說︰「去把弓箭拿過來,最近本宮的手有點生疏了,這四個人正好拿過來當當活靶子。」
趙管事沒弄懂她要做什麼,溫丞禮卻已經明白了,余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屋頂,那人應該早就在那兒呆著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上前來。
趙管事雖然不明白她的意圖,但還是乖乖的讓人將弓箭遞給徐錦寧,徐錦寧將弓箭對準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還不說?等著本宮把你們的舌頭一個個都拔掉麼?」
一個比較胖的黑衣人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拿錢辦事,要將監牢里的人帶走而已。」
「那你們知道里面關著的是什麼麼?」徐錦寧又問。
「四個人,具體的,不知道!」旁邊的黑衣人說。
徐錦寧做了一個了然的表情,她起身試了試弓箭,雖然比不上父皇的那把長弓,但用起來還算順手,她沖趙管事說︰「把這個綁到那邊去,讓我試試靶子。」
趙管事知道她可能是想嚇唬一下這幾個人,也沒說什麼,直接把人拎起來走到徐錦寧指定的地方。
徐錦寧用力的彈了一下弓箭,然後對準了那黑衣人,嘴角笑意更深︰「趙管事,小心點,免得一會兒本宮的手滑了。」
「公主放心的射吧!」
徐錦寧滿意的很,弓箭對準那黑衣人,就見那人嚇得雙腿都在發抖,顫顫驚驚的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別,別殺我。」
「我想知道的,你給不了我答案,但是……」
「嗖!」的一聲,離弦之箭迅速射向了那屋頂上的人,那人反應迅速,不等羽箭射出去,已經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徐錦寧只覺得身邊一白影閃過,再回頭,哪里還有溫丞禮的影子,溫丞禮已經追著那人過去了。
既然戲已落幕,那這幾個人留著也沒什麼用。
徐錦寧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轉而變得冰冷,一雙黑眸幾乎沒有一點溫度︰「既然你們為了錢可以連命都不要了,那就把命留下來吧。」
那幾個黑衣人嚇得連連磕頭求饒,他們只是那錢辦事,的確不知道那地牢里關著的到底是什麼人。
其中一個黑衣人急忙道︰「你,你不能殺我們,那人說了,你要是殺了我們那個叫什麼昭的就沒辦法救了。」
徐錦寧身子一怔,「你說什麼?說清楚!」
黑衣人說︰「我,我們是被人叫過來救那個什麼昭的,那人說只有把人帶過去,他們才能施救,若是不幸被抓,只要說出六個字你就會放我們走。」
徐錦寧來了興致︰「哦,哪六個字?」
那黑衣人咽了口口水說︰「前世債,今生償!」
盡管這幾個黑衣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只要按照那個人說的準沒錯。
徐錦寧心里咯 一聲,這句話……不是江陰曾經跟她說過的麼?
「派你們來的人長什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征?」徐錦寧急忙問。
從聶白死了以後,江陰就不知所蹤,之前那個叫蟄褚的就說過聶白和江陰都是同出于耀宮,他們兩個關系匪淺,可這麼長時間了他們一直都沒有江陰的下落。
黑衣人說︰「那人一身黑衣,不良于行,但他一頭白發特別明顯。」
「一頭白發?」
徐錦寧要是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到江陰的時候,江陰的頭發是黑色的吧?怎麼會是白發呢?
迄今為止,她見過的白發男子只有聶白那個妖人。
不良于行的人她認識兩個,一個是常青,一個是江陰,兩人都是腿腳不便。
徐錦寧閉上眼楮仔細的想了想,前世的江陰來到了今生,那今生的江陰……
前世今生完全重合,也就是說常青其實不是常青,而是江陰?
他們居然被常青騙了這麼長時間麼?
「話已經說了,你們不能殺我們。」黑衣人說。
徐錦寧也懶得跟這幾個人浪費時間,沖趙管事揮揮手,「把他們帶下去,放了吧。」
郎斌急切道︰「這就把他們放了?萬一他們在說謊呢?」
有沒有說謊徐錦寧心中有數,但她還是決定放了他們,「他們只是普通的刺客,留下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給我們惹事。」
郎斌還要說什麼,趙管事急忙搶答︰「是,這就把他們帶下去放了。」
郎斌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徐錦寧,哪怕跟她認識了這麼長時間,知道她的行事手段,可他還是想不明白就因為幾句話就把人放了,那他們今天晚上守著監牢的意義何在,為了這個他們還死了兩個人,那兩條人命又要如何算?
郎斌越想越氣︰「長公主,您這麼把人放走了是不是……」
郎斌說不下去了,因為徐錦寧此刻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樣,嚇人得很,他不曉得徐錦寧怎麼變臉成這樣。
徐錦寧冷冷的問他︰「你是在質疑本宮的決定麼?」
郎斌急忙低頭說︰「屬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把嘴巴閉上,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去看看溫丞禮,別讓他出事了。」
郎斌說聲是後急忙先走了,他只覺徐錦寧听完那六個字後就變了個人,具體的他也說不上來。
算了,還是不要招惹徐錦寧的好,擔心溫丞禮那邊,郎斌也不敢耽擱,只好趕緊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