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站在窗口眺望著遠方,心里還在想著慕青黎的事,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能讓慕青黎舍棄自己的國家這麼多年,就算她真的不想掌管夏國了,至少她要留在溫丞禮身邊照顧撫育吧?
若當年慕青黎能夠留下,夏國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所有的百姓被霍驍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自私自利,從不為別人著想,原本熱情的夏國百姓變得如此涼薄冷血,這是霍驍的錯,但這也是慕青黎種下的因,是她,都是她害的夏國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看到前面屋頂上坐著的白衣男子,婉兒眉頭一蹙,那是誰?坐在那兒做什麼?
男子手中拿著一根橫笛笑眯眯的看著她,男人長得不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但那笑容多少有些陰冷,讓婉兒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婉兒將窗戶關上坐到自己床上,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倒不如先歇息一會兒。
剛坐到床上準備月兌下外套休息,窗戶就被打開了,婉兒轉身看去,那白衣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她的窗台上。
婉兒臉色難看︰「你是誰?想干什麼?」
男子拿著笛子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手心,上下打量著婉兒︰「如此佳人卻只能跟在徐濟寧身邊當個小丫頭,你也不覺得委屈?」
婉兒心知此人來者不善,臉上的冷漠漸漸地褪去,換上一副笑容道︰「徐錦寧對我們夏國有恩,照顧她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我怎麼會覺得委屈呢?」
「是啊,照顧徐錦寧不委屈,但守著這麼一個冷漠的夏國,難道不委屈麼?你們都在想方設法的拯救夏國,而那些百姓卻把你夢當成洪水猛獸,對你們趨之若篤,難道你也不覺委屈?」男人的聲音听起來仿若山上的泉水,清澈又動听。
婉兒的表情漸漸地變了,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夏國的情況她比誰都清楚,也不需要他在這里提點。
男子瞅著婉兒有松動的跡象,繼續說道︰「黎皇後拋下夏國多年,你可知道她在做什麼?」
「追蹤耀宮的下落!」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橫笛,笑道︰「非也,非也,她並不是為了調查耀宮才離開夏國的,而是……為了自己的私事。」
「私事?」婉兒微微眯眼,「你什麼意思?慕青黎能有什麼私事是比她兒子還重要的?」
「當然有了,有些人將親情置之腦後,是因為有比親情更為重要的東西,有可能是愛情,也有可能是權利地位,你覺得慕青黎那樣的奇女子會為了什麼拋棄自己的兒子和國家呢?」
世間最難不過一起「情」字,婉兒身為女子,這一點當然是非常清楚的,但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番味道,她不知道這男子究竟是誰,找她做什麼,說這些的目的又何在,但她非常清楚這人不是好人。
看了看他手中的笛子,那笛子雖是木頭的,可上面的圖案不是竹葉梅蘭,而是一條黑蛇,種種跡象表明這個男人必定跟耀宮有什麼關系。
這人非常了解他們的一舉一動,說不定那封信曾經也被他截獲過,婉兒心想,既然這人找上他來了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倒不如先听听他的說法。
婉兒裝出一副痛恨的樣子︰「為了感情?」
「女人啊,一旦陷入感情的沼澤里無論如何也爬不上來了,黎皇後如此,徐錦寧又何嘗不是呢?曾經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寧國長公主如今不還是跟著溫丞禮來到夏國了,如果我是她,我必定想方設法的除掉徐錦晟,讓自己成為寧國唯一的繼承人,坐擁寧國江山豈不是很好?」
男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暢快︰「若我是他,我必定登基成為女帝,坐擁萬里江上。」
婉兒嘲諷道︰「可惜你不是她,徐錦寧要做什麼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你呢?你又想做什麼呢?」男人反而問向婉兒,「難不成一輩子都呆在徐錦寧身邊當個洗腳丫頭?」
「大事完成,我自然會離開。」徐錦寧對她還有點恩情,她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一走了之。
男人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半捂著嘴巴笑的開心︰「大事?什麼大事,送命的大事麼?」
婉兒表情變了變,「你還沒有說明你來找我的目的,該不會就是為了來調笑我幾聲吧?」
「咳咳,當然不是了!」男人恢復一本正經的模樣,「我來找你是為了合作的,只要你幫我三件事,我就饒你一命。」
「什麼?」婉兒覺得他的話很可笑,「你的意思,若是我不願意幫你,你就會殺了我?」
「反正你們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別,區別就在于你們死前做了多大的事情。」
「你到底想干什麼?」婉兒怒道。
男人繞著她走了一圈,女人身上的味道很香,很好聞,這樣的美女若是只跟在徐錦寧身邊當個端茶倒水的丫頭著實可惜了,「若是把你煉制成徐錦昭那樣,你一定會乖乖听我的話,可惜你這樣的美人若是成了怪物,嘖嘖……」
婉兒一听大驚失色︰「是你,你是毒郎君?」
「看來在下的名諱已經傳遍大江南北了,連姑娘都知道我的大名,深感欣慰。」
「畜生,交出解藥。」
說完,婉兒迅速上前與之打做一團,沒料到這個毒郎君居然敢親自找上門來簡直是不知是死活,婉兒招招凌厲,動作敏捷,誓要與毒郎君一決高下,意圖將對方拿下。
毒郎君的武功路數卻很奇怪,他只躲閃不攻擊,橫笛擋住了婉兒的招式,看似毫無章法,可婉兒卻沒有一處攻擊是打在他身上的。
毒郎君的身體很軟就像是一條蛇一樣,滑來滑去非常的可恨。
毒郎君見捉弄夠了,直接一個閃身從窗戶跳了出去,他的輕功很厲害,中間絲毫沒有停頓直接飛到對面的屋頂上,就見毒郎君單腿撐在屋頂上,橫笛放在嘴邊輕輕吹奏著。
另一邊,徐錦寧和趙管事還在房間里商量要事,听到笛聲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籠子里的徐錦昭卻開始反抗起來,笛聲悠揚動听,在普通人听來可能只是一首簡單的曲子,可徐錦昭听來那卻是無法違抗的命令。
就見徐錦昭開始用力的撞擊著自己的腦袋,籠子被撞的移動好幾步,徐錦昭發出一聲嗷叫聲,像是失控的拼命叫喊著。
「是這笛聲在操控昭兒!」徐錦寧臉色大變,「趙管事,你快出去看看到底是誰。」
「是,公主您要小心!」
「知道了!」
這籠子很算結實,就算徐錦昭力氣再怎麼大也只是個血肉之軀,只眨眼間他已經撞的頭破血流,看的站在一邊的徐錦寧心驚肉跳。
「昭兒,別撞了,再撞下去你會死的。」
可徐錦昭哪里能听到她說的話,動作只重不輕,嘴里還發出類似于野獸的嗥叫,听起來極其慘烈。
徐錦寧站在一邊臉色越發的冷漠,雙手用力的握成拳頭,指甲將手心撓的生疼,她咬牙切齒的叫到︰「毒郎君!」
趙管事和婉兒二人同時攻向那毒郎君,毒郎君的輕功一絕,兩個人都沒辦法抓住他反而別他折騰的團團轉。
笛聲停下來了,徐錦昭也撞的沒有力氣跌坐在地上喘息著,他的眼楮被黑布遮蓋,身上的衣服都在滴水,不知道他的衣服多久沒有換過了,他又殺死了多少人,連帶著滴出的水都是紅色的,他的發絲上也在滴落著紅色的汗滴。
徐錦寧眼眶紅的厲害,布滿了紅血絲,她蹲坐在籠子面前,「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救你,但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受。我的昭兒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定會戰勝那些可惡的毒蠱的。」
昭兒從小喜歡藥草之類的,遇到溫丞禮之後更是對醫術情有獨鐘,他曾經吃過不少有毒的毒草毒藥都能相安無事,徐錦寧不信,不信那毒蠱真的有這麼厲害能把徐錦昭害成這樣。
昭兒是個聰明的孩子,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肯定有留下什麼線索,只是他們暫時還沒有找到罷了。
徐錦寧的手放在鐵籠子上,徐錦昭聞到熟悉的味道,喉結滑動了一下,他開始模索,當他的手觸模到徐錦寧的手,他愣了一下,像是回憶什麼東西。
徐錦寧見狀,急忙小聲的叫著︰「昭兒?昭兒?」
徐錦昭仔細的听著,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思考,腦子里忽然一陣劇烈的刺痛,疼的他直接發狂起來,淒慘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客棧,徐錦寧跌坐在地上,小月復隱隱作痛,她眉頭微皺著,臉色難看至極。
徐錦昭是有反應的,得到這個消息徐錦寧非常的高興,這就說明有辦法能夠救治徐錦昭的。
可她的肚子有些太疼了,一陣一陣的抽疼著,「婉兒,婉兒!」
徐錦寧急忙叫著婉兒,沒一會兒,婉兒和趙管事二人便回來了,兩人身上多少有些掛彩,看到徐錦寧跌坐在地上滿臉的汗,急忙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