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跟你無關

作者︰欣然一笑T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寧都本就地處偏南,往常冬天也不似今年這麼冷,入冬後已經下了三場大雪,徐錦寧仰著頭看著夜空中飄飄落落的雪花,燈籠紅光微射出白色的光影。

爐子上的酒溫了一遍又一遍,她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不知是這溫度太低還是她的手太過冰冷,雪花在她手心久久沒能融化。

旁邊的石桌上放著剛剛刻好的小木頭人,手背上的血已經凝固,她已經在這里等了快兩個時辰,溫丞禮還是沒有回來。

她本猜測溫丞禮可能是去跟他的下屬見面了,經一番思考後她又覺得不太可能,以溫丞禮的身份有什麼大事能讓他一直消耗到半夜?

徐錦寧沉著心,倒了一杯酒暖了暖身子,自從那日聶白說完那番話後她一直心神不寧,前兩天她派去琳妃墓查看情況的人回來稟告,說琳妃的棺槨被人動過,而且他們順著那暗道去下去的時候只發現一個空空的黑暗密室。

那個密室怎麼可能是空的?

她之前明明在那里見到了江陰,這只能說明是有人打開通道將人帶走了,能悄無聲息的把江陰帶走,這個人不是聶白就是左遷。

青兒如今在左遷手里,那左遷又為什麼甘願赴死?

徐錦晟能有什麼力量亦或者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得了左遷呢?

有太多的問題想不通,徐錦寧長長的嘆口氣,還是要這麼等下去?

「父皇啊父皇,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呢?」

今日她雖不顧禮法闖進德妃宮里,但父皇一直在隱忍沒有跟她發火,只是一直讓她回府,他定是不想讓她在宮里多待一刻。

皇宮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本該是最為熟悉的,而如今卻是最陌生的地方。

「公主,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豐禹將白色的大氅披到徐錦寧身上,他知曉她在等誰,這雪越下越大,總不能在這雪地里等上一夜吧?

徐錦寧沒有應聲,拿著酒壺又倒了一杯,「這酒不錯,喝些暖暖身子吧。」

把酒壺遞給豐禹後,徐錦寧轉身進了屋。

豐禹呆呆的看著這壺溫熱的酒,又看向徐錦寧,只見她已經進屋並將門關上了,屋子里沒有點燈。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縱身飛到屋頂上,喝著酒,看著雪,守著人。

徐錦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屋子里不冷,可她就是感覺有股冷冽的風從四面八方的涌進來,無論她怎麼裹緊被子,身體卻還是跟墜落在冰壇里一般冷。

而此刻,她手腕上的紅梅印記卻發燙的厲害,灼的她手腕生疼生疼。

常蘭河上,畫舫行至河水中央,溫丞禮的視線穿過坐在對面的霍娉婷看向外面的雪,已經這個時辰了?

徐錦寧是不是已經回府了?

不行,他得盡快回去才是。

「如果你要說的只是這些,那我已經知道了,不必再談,邊防圖一事不需要你插手我自會解決。」

溫丞禮急切的站起來,袖子砰倒酒杯他也沒管,又對霍娉婷說了一句︰「王楚楚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我希望你自己解決。」

霍娉婷見他要走,臉上笑意停滯下來,她雙手抱著肩膀,任性道︰「怎麼,這就開始為你的長公主擔心了?王楚楚跟徐錦寧有仇,她要怎麼利用這件事我無權干涉。丞禮哥哥,我剛剛跟你說了那麼多還希望你放在心上。」

她走到溫丞禮面前伸手環住他的腰,這人身上總是有淡淡的墨香,明明應該是個很溫柔的味道,可他愣是將這股墨香變得凌冽、寒冷︰「丞禮哥哥,這個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對你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會幫你拿到邊防圖,到時我們再一起回夏國,可好?」

溫丞禮毫不留情的拉開她的手,轉身道︰「我自有打算,沒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以後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你我也不必再見。」

不再管霍娉婷是否受傷,溫丞禮縱身飛向岸邊了,雪花落在他的肩頭,飛身上馬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常蘭河邊。

霍娉婷站在船頭血紅著眼楮目送他離開,剛剛無論她怎麼勾引、魅惑、撒嬌,溫丞禮始終坐懷不亂、潔身自好,雖然跟她說話的語氣客客氣氣、溫和有禮,可那雙眼楮卻是寒的深不見底、滿月復心事。

耶律焱從一旁走了出來,嘲諷道︰「太子似乎並不接受你的好心。」

「這跟你無關!」霍娉婷沒好氣道。

「你跟他說了那麼多,卻還是沒有把我們最根本的目的告訴他,可見你對他也並非是真心信任,對他依然有所保留,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跟徐錦晟談判,讓他盡快把東西拿出來?」耶律焱不解的問。

霍娉婷哼了一聲,「你忘了溫丞禮之前說的兵權一事了?哪怕這里已經完全被我們控制住了,可只要寧國兵力一到寧都,那我們都會成為甕中之鱉。徐錦恆之所以不敢將那些兵將調遣至寧都,也是怕擔上起兵造反的罪名。」

腦海里浮現出溫丞禮剛剛那副決然冷漠的樣子,霍娉婷垂著眸,說︰「寧都目前形勢嚴峻,徐錦晟掌控朝堂、經濟、人員以及皇宮內外的重要位置,徐錦恆卻單單只有手中有兵,兩方掣肘誰也討不到好處,故而和帝的命才能一直留到現在。」

「要殺和帝和徐錦寧簡直易如反掌,可沒人能夠承擔殺了他們之後的局面,徐錦恆用兵如神,你覺得徐錦晟會是他的對手?」

經過這一番疏解,耶律焱也明白了為什麼他們明明知道對方是仇敵,卻還沒有動手。

他們都在等,等一個將對方置之死地的機會。

霍娉婷又補充了一句︰「何況,還有一個不知下落的徐錦昭呢?你就能確定徐錦昭不是被和帝藏起來了?」

耶律焱疑惑不解,「藏一個瘋子太子有何意義?」

霍娉婷嗤笑,「你怎就知道和帝不是把人藏起來治療去了?說到底寧都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和地方,萬一和帝能治得了徐錦昭的瘋病呢?」

像是想到了什麼,霍娉婷眼中露出危險的光芒,她思索著,「說不定,徐錦昭根本就沒瘋呢?」

這個假設一出來,霍娉婷臉色乍然一變,「去,讓徐錦晟的人去調查一下自徐錦昭失蹤前後十天所有出宮記錄,徐錦昭很有可能沒有失蹤,而是被和帝送走了。」

「我怎麼會這麼愚蠢,到今日才想到這點?」

和帝也就只有在徐錦昭失蹤那幾日內要死要活、茶飯不思,可這段時間他壓根兒就沒有提起過徐錦昭,甚至也沒有再派人去尋找徐錦昭的下落,除非,和帝知道徐錦昭現在在哪。

耶律焱也不敢耽擱,急匆匆的就走了。

霍娉婷轉身看向溫丞禮剛剛弄倒的那個酒杯,目光深沉,說不定和帝也在給他們演戲,所有人多時這場戲中的小丑,而和帝則是那個操縱木偶線條的那雙手。

溫丞禮回到公主府後直奔向徐錦寧的房間,屋子里沒有點燈漆黑一片,他悄然的推開門走到里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只是她好像特別冷,將被子抱的緊緊的,眉宇間陰郁很深,似是有化不開的愁緒。

他坐在床邊輕輕的將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到被子里,又將她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這張巴掌大的小臉皺在一起顯得更小,也更惹人心疼。

豐禹從屋頂上跳下來,倚在門框上,從溫丞禮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

見豐禹有話要跟他說,溫丞禮將安神香給徐錦寧點上後才走出去。

豐禹在屋頂上坐了好一會兒,身上落了不少雪,他的發尾濕潤,身上有些許的冰渣子,他懷里的那壺酒已經喝完了。

院子里的爐子已經熄滅,還在冒著黑色的濃煙,溫丞禮拂開凳子上的雪,坐在一邊,就這那涼透的酒喝了一口,「你有什麼話想說便說吧。」

「公主在這里等了你一晚上。」豐禹說。

溫丞禮大致也能猜到,對豐禹說︰「我去見了霍娉婷,知道了許多事,也明白了許多道理。」

「哦?可以說說麼?」

溫丞禮輕輕搖頭,反而問他︰「今日去宮里可有發生什麼事,結果如何?」

「不是很好,左遷死了。」

豐禹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他,他听完後面露冷色,幾乎想也沒想的說︰「左遷不會死,他的尸體可有查驗?」

左遷才把青兒救走,在沒有治療好青兒的前提下,他如何會舍得去死呢?

如果左遷沒死,那今日死在朝堂上的又會是誰?

「易了容的替身。」溫丞禮忽然說,「豐禹,明日麻煩你去查一下左遷的尸體被運往了何處,仔細檢查他的臉,事情未完,左遷一定不會尋死。」

豐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說的這麼肯定,「你就這麼確定左遷不會死?」

「左遷與聶白兩人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謀劃大業,即便左遷要為徐錦晟頂罪,聶白也會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你們都被左遷欺騙了,說不定真正的左遷已經逃出了寧都。」

豐禹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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