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皇家獵會本該是白天,奈何白天山里溫度太高,那些小動物都不願意出來,和帝便將這場宴會改到晚上,等著那些獵物出來覓食。
允許各位官員之子前來皇莊也是為了能讓這夜獵更熱鬧、刺激一些,不然光是這幾個皇子比賽也沒什麼意思。
徐錦昭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精神抖擻,不停的擦著自己的寶貝弓箭,還一邊跟臨清兩人說說笑笑。
礙于他站的比較遠,和帝看了也就是心里有火,覺得這小子不知道分場合,當著這麼多人旁若無人的在那兒嬉笑玩鬧,一點也沒有太子的風範。
徐錦晟因為身體才康復沒多久,加上德妃勸阻,這次夜獵便不參與,坐在一邊喝著酒,霍娉婷就坐在他邊上。
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徐錦寧,不知道她抽了什麼風也要參加這場夜獵,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紅色的騎馬裝,打獵她還是可以的,以前只要跟玩沾上邊她基本上就沒怎麼輸過。
溫丞禮也穿了一身黑色勁裝,夜獵其次,主要是為了保護徐錦寧。
徐錦寧回來的這兩天她幾乎沒跟他說過什麼話,每次他去找她,她就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離開,她的目光里不再有他,這樣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尤其現在她還在跟柳承元說話,柳承元看她的眼神更讓溫丞禮心里堵得很。
「公主,您的這把弓箭太硬了,弓弦怕是拉不開,不如用在下這把,弓弦很容易拉開。」
徐錦寧本想拒絕的,察覺到溫丞禮的視線,她又改變了主意,她伸手接過那把弓︰「的確是把好弓,這次若是本宮能夠奪冠,世子功不可沒,想要什麼獎賞隨便說。」
「不敢,只要公主開心便好。」
徐錦寧點點頭,隨著張太監說完規則,鼓聲響起的瞬間,徐錦寧的馬兒如月兌了韁一般沖了出去。
至于那霍娉婷,說是身體較弱不適合這種劇烈運動,故而也沒有參加,一些王公貴子們倒是躍躍欲試,緊隨徐錦寧後面。
要說騎馬射箭還是要看徐錦恆的,就見徐錦恆率先出擊,看到一只鹿後,他縱身一躍,單腿站在馬背上,張弓射箭,直接射中那只鹿的脖子,鹿兒一聲慘叫倒在地上蹬著腿兒。
徐錦寧喊道︰「大皇兄好樣兒的。」
「哎喲大皇兄你悠著點兒,這鹿還活著,別別別別……」
徐錦昭眼看著又一支箭射中了那只鹿,那鹿兒不再掙扎,他的眼圈兒紅了起來︰「大皇兄,你也太殘忍了。」
徐錦恆笑笑︰「你這孩子出來打獵難不成就是看看它們在你們面前晃悠溜達?等皇兄把它的鹿角砍下來給你泡藥酒。」
「說的也有點道理。」徐錦昭愣神的功夫,徐錦恆已經沖出去了,他又看到了一只獵物。
「公主,夜晚還是要小心些,不要離人群太遠了。」溫丞禮擔心她。
他不說徐錦寧騎的還慢一點兒,剛說完,就見某人跟箭似的沖出去了。
溫丞禮的額角跳了幾下,只得快馬加鞭的追過去,防止發生意外。
「皇兄,你覺不覺得皇姐和姐夫之間有什麼問題啊?」徐錦昭模著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
徐錦恆騎著馬兒路過他身邊,將目光從徐錦寧他們身上收回來,用弓箭敲敲徐錦昭的腦袋︰「人家小夫妻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想了,要不要比比今天晚上誰的獵物多?」
徐錦昭立馬就慫了,「皇兄,你這不是拿我開刷嘛,你明知道遇到那些可愛的小動物我是無法下手的,我可沒有要拿第一的打算。」
他指著腰間那鼓囊囊的小包說︰「這里都是治傷的良藥,等會兒你清點獵它們,別害了它們的性命了。」
「你啊,從小到大就是心軟、同情心泛濫。」
寧兒說得對,昭兒的性子太軟,的確不適合當一個帝王。
徐錦恆又在心里把之前跟徐錦寧的對話思考了一遍。
是人就有野心,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只要有了想法,其他的事情就會變得很不一樣。
徐錦寧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因為溫丞禮一句話她就什麼都不顧的往樹林里跑,一開始前面還有些光亮,到後面火把越來越少,直到現在這個地方一點光都沒有。
只有月光透過樹梢照射在那一片空地之上。
徐錦寧牽著馬走在樹林里,這一片很安靜,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身後有東西飛過,徐錦寧快速轉身,剛剛站著的地方已經多了六個黑衣人,他們亮出鋒利的劍,為首一人充滿殺意的盯著徐錦寧看。
徐錦寧坐鎮不亂,捏緊手里的弓箭,「原來,之前在琳妃墓想殺我的人就是你們。不知道你們背後的人是霍娉婷還是德妃呢?讓我猜猜?」
為首的這人手持著鞭子,身形偏瘦,就算戴著一個斗笠,那雙眼楮她也是再熟悉不過的,好歹在一起呆了這麼長時間。
「華菱,看慣你瘦弱的樣子,冷不丁看你這麼……強悍,本宮反而有些不習慣。」
她身上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哪怕她換了衣服,身上的味道也很濃。
徐錦寧的鼻子、眼楮都比一般人要厲害許多,可能跟她之前四處玩耍搜羅美男有關系吧。
揉了揉鼻子,她嬉笑道︰「你以為就這幾個人就能殺死我?」
華菱既然敢出現在這里就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摘掉臉上的面紗,冷冷的開口道︰「其實我早知道這樣瞞不了你,你的觀察力太強了。」
「既然知道,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呢,我還以為你會潛伏的更長一些呢。」
「你早知道我的目的,居然還把我留在你身邊?」
徐錦寧︰「一開始只以為你是個柔弱的小姑娘,畢竟華玉之前苦苦哀求著讓我照顧你,本宮總不能去懷疑一個病秧子吧。」
「可惜這個病秧子現在就要要了你的命了,希望你不會後悔。」
她揮手,冰冷道︰「殺了她。」
徐錦寧一死,寧國就是塌了半邊天,而她也會是最大的功臣。
五個刺客同一時間沖向她,徐錦寧心砰砰砰的跳動的厲害,她被包圍,想要逃根本不可能。
看準左邊空檔,她迅速的用弓箭擋下了那刺客的劍,那刺客力氣很大,她的胳膊都要被震麻了,徐錦寧眉頭一蹙。
就在她慌神之際,她的肩膀已經被長劍狠狠的刺穿,血頓時噴灑出來。
疼,鑽心的疼。
眼看著旁邊的刺客又要沖向他,徐錦寧的瞳孔里倒映著那把長劍的影子,直到一支羽箭飛快的從那人的太陽穴穿過去,那人直接像是被射中的鳥兒一樣跌倒在地上,摔出去很遠。
還沒等徐錦寧反應過來,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經落在她面前,他抱著她的腰迅速的將她扶上馬,「快走。」
「你呢?」徐錦寧著急的看著溫丞禮。
溫丞禮站在一邊,手持羽箭。
華菱還以為溫丞禮被殺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徐錦寧聞到了一股並不屬于她身上的血腥味兒,等她再看向溫丞禮,就見他喘息的厲害,他身上血腥味兒很濃很濃,她心疼道︰「你受傷了?」
「不礙事。」溫丞禮的語氣發顫。
徐錦寧知道他肯定傷的不輕,不然說話怎麼會這麼虛?
這幾個刺客溫丞禮根本不放在眼里,最厲害的是剛剛那群人,那群人訓練有素,各個兵器上都浸染了劇毒,他擔心徐錦寧出狀況,一時分心才會被人刺中心口,他的後背也被砍了幾刀,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找到了徐錦寧。
如果剛剛那刀砍在徐錦寧身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華菱身邊只有五人,已經被溫丞禮除掉一人,剩下這四人也沒有停頓,迅速的再起殺陣。
溫丞禮以一敵四卻不落下風,他一個翻滾撿起地上的劍,狠狠的刺向刺客的心口,那人還沒來得及驚呼便直接被劃開了脖子,鮮血撒了一地。
溫丞禮的腿也不小心被砍了一刀,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還在跟剩余三人廝打。
華菱揮舞手中長鞭,長鞭圈住徐錦寧的脖子將她用力的拽下馬來。
徐錦寧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快要被磨爛了,疼死了,她攥住脖子上的鞭子,力道之大,雙手指甲已經被抓破。
「徐錦寧,你去死吧。」
溫丞禮見狀,踢開擋道的兩人迅速穿過去,拽住了鞭子。
「身為夏國太子卻為敵國公主舍生忘死,溫丞禮,你根本就不配成為夏國的皇,你該死。」
華菱惡狠狠的說著,「你們兩個都該死,都去死吧。」
「嗖嗖嗖!」
十幾支箭在同一時間射向華菱,後者驚愕之余,用力踢向溫丞禮受傷的心口,只听到溫丞禮一聲悶哼。
鞭子被迫松開,徐錦寧得以重新呼吸道空氣,她雙目猩紅的看著已經疼的快要昏厥的溫丞禮,他身上好多血,都是血。
眼眶一下紅了起來,鼻尖酸的厲害。
又有幾支箭從暗處射出來,華菱帶來的幾個刺客直接命留當場,華菱胳膊也中箭了,不得已,她只能先行撤退。
「我遲早會取了你們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