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凶手(求月票!)

高城市公安局,審訊室。

韓彬、李存榮、江揚三人坐在審訊桌旁,對面的審訊椅上坐著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正是前來自首的陳柏峰。

馬景波和林興賓站在旁邊的觀察室,可以清楚的看到、听到這里的情況。

昨天,韓彬剛剛見過陳柏峰,當時還覺得這個老人挺不容易,沒想到,今天會在審訊室見到對方。

不過,這里也不是敘舊的地方,韓彬例行詢問,「姓名,性別,籍貫……」

「我叫陳柏峰,男姓,就是咱們高城市本地人……」

「陳柏峰,听說你是來自首的?」

「是,我是來自首的。」

「你犯了什麼案子?」

陳柏峰深吸了一口氣,「我……我殺人了。」

「你殺了誰?」

「姜寒,也就是姜華文。」

「你為什麼要殺他?」

陳柏峰咬著牙,情緒有些激動,「他該死,他害死了我佷子,還間接害死了我弟弟,我弟妹現在也失蹤了,好好的一家人都被他毀了。」

「但凡他們姜家有一旦知恩圖報的想法,我也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這都是他們罪有應得,十二年前他就該死了,如果我佷子沒有下河救他,陳家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李存榮看的出來,陳柏峰是真的恨極了,考慮到他年紀有些大了,萬一在審訊中出了問題,誰也擔待不起,安撫道,「你別激動,慢慢說。」

陳柏峰反問,「警察同志,你們也是了解情況的,你說句公道話,姜家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可恨不可恨,該不該殺。」

李存榮愣了一下,還真被對方問住了,以本心來說,姜家的這種行為肯定是可恨的,換成是李存榮遇到這種事,沒準比陳柏峰還氣憤。

但他是警察,做事要**律,現在又錄著像,自然是不能亂說的,只能默默的低下了頭,裝成在看筆跡的樣子。

韓彬答非所問道,「陳少岩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你為什麼現在才決定報仇?」

陳柏峰嘆了一口氣,「報仇的想法我早就有了,但我這個人安分守己了大半輩子,從來沒做過違法犯罪的事,也不怕您笑話,從小到大都沒跟別人打過架,我是有心沒膽,所以就拖到了現在。」

「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不行了,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否則,連殺人的力氣都沒了。所以,我就下定決心動手了,其實……也沒那麼難。」

韓彬追問道,「你怎麼找到姜華文的?」

陳柏峰淡淡的說道,「姜華文家住在安定小學家屬樓,他父母開了一間超市,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在哪,要找到他並不難。」

「你幾點去的姜華文家?」

「下午三點多吧,具體時間我也記不清了。」

「怎麼去的?」

「走著去的。」

李存榮插嘴問道,「說一下你去的路線。」

陳柏峰淡淡的說道,「就是沿著安定路走的唄。」

李存榮站起身,拿著一張高城市的地圖和一根鉛筆走了過去,「你畫一下當時的路線圖。」

安定小學家屬樓雖然沒有監控,道路兩旁的商鋪有的會安裝監控,如果是在人行道走路,很可能會被商鋪的監控拍到。

陳柏峰看了一眼地圖,「這東西我瞅不準。」

李存榮鋪開地圖,「沒什麼瞅不準的,高城市就這幾條街道,你在高城市住了一輩子,怎麼可能瞅不準,我給你介紹一下,你心里就清楚了。」

李存榮拿著鉛筆,在地圖上畫了一下,「這里是安定小學家屬樓,這是安定路,這是友誼大街,這是月亮河,這里是公安局,這里是市政府,這是你家。把你的沿途路線畫出來。」

陳柏峰猶豫了一會,這才拿起鉛筆畫了一條路線。

李存榮指著地圖,問道,「你確定是這麼走的?」

陳柏峰皺了皺眉,「應該是吧,我當時有點緊張,也記不大清了。」

李存榮將鉛筆栽進了他手里,「不著急,你再好好想想。」

陳柏峰拿著筆,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有改動,「應該是這個路線。」

李存榮收起了地圖和鉛筆,又坐回了桌子旁。

韓彬接著剛才的問題,說道,「你怎麼殺的姜華文?」

陳柏峰低下了頭,「哎,這又不是光彩的事,有啥好說的,就那麼弄死了唄,然後我放開了煤氣,等姜華文父母回到家,一開燈就爆炸了。」

韓彬再次問道,「姜華文是怎麼死的?」

「被我弄死的。」

韓彬追問,「我問的是具體經過,詳細說一下。」

陳柏峰低下了頭。

韓彬敲了敲桌子,「抬起頭,為什麼不說話了?」

陳柏峰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沒啥好說的,兩傷一死,一家人被我端了,我也算是報了仇。反正都是個死刑,說不說還有啥意思。」

李存榮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把姜華文殺了。就沒有想過姜華文的父母會找你的親人報仇?」

陳柏峰愣了一下,點點頭,「你說得對,怨我,做的不過徹底。」

李存榮「……」

QNM我不是這個意思。

「咳……」韓彬輕咳了一聲,換了一個思路,問道,「姜華文認識你嗎?」

「應該認識吧。」

「既然認識,為什麼還給你開門?」

「我說自己是送快遞的,就把門給騙開了。」

韓彬用好奇的口吻說道,「你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怎麼制服他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

「現在的年輕人不運動,整天看手機、玩游戲,別看他年輕,不一定有我勁大,而且我手里拿著刀,那小子見了刀就慫了,嚇得腿都軟了,就被我給制服了。」

「你所謂的制服是什麼意思?」

「我把他綁起來了。」

「再然後呢?」

「我就把他殺了唄。」

「怎麼殺的?」

「還能怎麼殺的,燒死了唄,尸體都焦了,他活該。」

韓彬在本子上記了一下,對方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具體的殺人過程,

「你幾點離開姜華文家的?」

「下午四點多吧。」

「具體時間。」

「當時太緊張了,我記不清了。」

韓彬放下了筆,靠在椅子上說道,「一問到具體的問題,你要麼說不清,要麼記不清。這樣可不行。」

陳柏峰哼了一聲,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愛行不行,反正都是一個死,我也無所謂了。」

李存榮一拍桌子,「陳柏峰,你這是什麼態度,念在你是自首的份上,只要你老實交代,好好的配合警方調查,可以給予一定的減刑政策明白嗎?」

陳柏峰瞅了他一眼,「我今年已經六十二了,你能給我減多少年,能讓我活著出監獄?」

李存榮「……」

以他的經驗來看,這老頭就算再積極配合,以他犯的罪行,也不可能活著走出監獄了。

陳柏峰嘆了一口氣,「得,一看你這樣,我就明白了,估計,我是沒機會活著走出監獄了,那我說不說還有啥意思,你們也別費勁問了,愛咋咋地吧。」

韓彬反問,「陳柏峰,你不願意配合警方的調查,又何必跑來警局自首?」

陳柏峰雙手絞在一起,「我安分守己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違法犯罪的事,臨到了做了這麼一遭。雖然我知道,這麼做沒錯,但畢竟是違法了,我不想給國家添麻煩,好漢做事好漢當。」

接著,韓彬和李存榮又輪番詢問了幾個問題,但是陳柏峰依舊不太配合,並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證據,只能暫時中斷了審訊。

韓彬等人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馬景波、林興賓、王霄也從觀察室走了出來。

一行人返回了會議室,馬景波坐在會議室的主位上,開門見山道,「對于陳柏峰自首的供詞,你們怎麼看?」

眾人都有些沉默。

這個問題多少有些敏gan.

送到嘴邊的肉,到底吃不吃?

真要吃了,會不會鬧肚子?

誰也不敢保證。

馬景波望向一旁的林興賓,「林隊長,你怎麼看?」

林興賓模了模下巴,「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柏峰的確是有作案動機的,但是對于作案過程又不願意細說,感覺像是有意在隱瞞一些情況。」

馬景波掃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說說?」

依舊沒有人主動開口。

馬景波笑了笑,「有人投案自首是好事,你們怎麼一個個都繃著個臉,韓彬,你說說自己的想法。」

「咳……」韓彬清了清喉嚨,「那我就拋磚引玉,先說一下。」

「我個人覺得,應該是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陳柏峰的確是凶手,之所以不肯說具體作案細節,是因為他自己也難以面對殺人這件事,過不了心里的坎,畢竟這不是什麼好的回憶。而且,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減刑對他來說作用不大,也就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了。」

「第二種情況,陳柏峰是在撒謊,他並不是真正的凶手,之所以投案自首是為了保護某個人。他不是不想說出具體的作案經過,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說的多了反而容易露餡。」

馬景波點點頭,他更傾向于韓彬說的第二種情況。

陳柏峰要保護的人並不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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