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西平和張中原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在心底是為陳舟的這種勇氣所鼓掌叫好的。
但叫好歸叫好,驚喜歸驚喜。
現實情況是不可能允許陳舟這麼做的。
因為,僅憑陳舟一個人,是蹦不起來的。
可吳西平和張中原也不願意,就此打消了陳舟的積極性。
所以,吳西平先說道︰「既然你是這麼想的話,那我問你,你想好投稿到國內的哪個期刊了嗎?」
「沒有。」陳舟搖搖頭,「我就是為此才來找您的,您肯定知道國內的哪個期刊合適。」
吳西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張中原出聲說道︰「國內的期刊,要麼是華國科學院主辦的,要麼是各大高校,像燕大也有自己主辦的期刊。但是……」
說到但是,張中原停頓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陳舟下意識問道︰「但是什麼?」
吳西平接話道︰「但是,不管是華國科學院,還是燕大這些高校,都比不了普林斯頓大學和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更不要說和《數學年刊》之間的差距了。」
張中原也說道︰「陳舟,你的想法是好的,希望借助杰波夫猜想這樣世界著名的數學猜想,來幫國內的期刊提高國際地位。但是這種想法的可操作性,你想過沒有?」
听到吳西平和張中原的話,陳舟陷入了沉默。
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思考著兩人話中的意思。
隨著陳舟陷入深思,辦公室里也短暫的沉寂下來。
吳西平和張中原都在等著陳舟的答案。
其實,從心底里來說,他們也希望陳舟能夠打破這種壁壘。
把國內的學術期刊,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這對國內的學術研究,是有著絕對益處的。
但這件事,遠不是陳舟所想的那麼簡單。
也不是單靠一篇關于證明杰波夫猜想的論文,就能夠實現的。
盡管杰波夫猜想是世界級的數學難題。
過了一會,陳舟抬起頭,看著吳西平和張中原。
他已經想通了,確實是他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吳教授,張教授,確實是我想簡單了。」陳舟誠懇的說道,「我本來想著依靠這次和陶哲軒張億唐,兩位教授的比賽,所制造的影響。」
「再加上杰波夫猜想本身的影響力,以及我自身這段時間,所造成的連續影響。來為期刊投稿這件事,增加足夠的關注度的。」
「但我卻忽略了學術期刊的本質,這個最重要的屬性。學術期刊畢竟只是屬于學術圈的東西,最重要,也是最大的依仗,便是學術資源。而不是這些強行加碼的關注度。」
陳舟不急不緩的說著,吳西平和張中原倒是听著听著,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這小子,只是在學術研究上,會一根筋。
在這種尋常認知上,還是懂的變通的。
陳舟也注意到了吳西平和張中原的表情變化,他輕輕挑了挑眉,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就是我有點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準確來說,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听到陳舟這話,吳西平輕聲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陳舟嘴角露出一絲自嘲之意︰「不管是冰雹猜想,還是克拉梅爾猜想,亦或者如今的杰波夫猜想,我都解決的挺順利的。真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年左右的時間,就解決了三個世界級難題……」
吳西平︰「……」
張中原︰「……」
兩人實在是不覺得這話能跟表情對上,這越听越覺得在裝逼啊?
陳舟這回倒沒在意吳西平和張中原的表情,他自顧自接著說道︰「但是這些成果也蒙蔽了我的雙眼,令我有些飄飄然了。」
「我覺得自己會一直朝著這些難題發起進攻,到時候就會成為穩定的供稿者。也就一直能幫助國內的期刊進行發展。」
「可我卻忽略了一個極其重要的點……」
陳舟停頓了一下,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才說道︰「單憑我個人的能力和聲望,很難去和普林斯頓大學,以及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這樣的龐然大物,去對抗的。」
「那想要打造如《數學年刊》一般的國際性刊物,也就無從談起了。」
經過剛才吳西平和張中原的提醒,陳舟現在對于自己的認知,變得十分清楚。
即使他被國內媒體報道,被官方媒體報道為「青年人才的旗幟」。
但他想要借此去收獲一些實際的助力,卻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這種因素是多方面的。
所以,他只有成長為真正的,如德利涅教授,或者法爾廷斯教授,這種真正的一方大佬。
才有可能改變這些,去達成自己的想法。
吳西平看了一眼陳舟,滿臉的欣慰之情。
他說道︰「你能夠這麼想,就對了。你才19歲,時間還有很多,能做的事,自然也還有更多。這些完全不必急在一時。」
「對你而言,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發展。古人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雖說現在的你,不能算是‘窮’,但也遠沒有到‘達’的境地。你明白嗎?」
陳舟點頭︰「我明白,吳教授,謝謝你!」
吳西平滿意的笑了笑。
張中原這時笑著打趣道︰「你小子,要是能保持現在的效率,一年干掉三個數學猜想,同時還能兼顧化學課題和物理課題的話,也不是不能投稿國內的期刊。」
吳西平听到這話,立馬幫陳舟說道︰「你別說陳舟,你能嗎?我問你?」
張中原則說道︰「我這說陳舟呢,你別扯我,這要擱我當年,我肯定……」
張中原話未說完,陳舟在一旁笑著打斷道︰「我倒是可以試試。」
陳舟的話,瞬間拉來了吳西平和張中原的目光。
乖乖,這啥意思?
可以試試?
也就是說,一年三個數學猜想?
我湊,這下子,下金蛋的金雞,豈不是全要被 了?
等等,憑什麼他說,我們就得信啊?
可陳舟這小子說過的話,好像沒有實現不了的呀?
吳西平和張中原的表情異常精彩。
看的一旁的陳舟,一直在努力憋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