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座位的陳舟，瞬間覺得戰斗力都提升了。
抄起筆，刷刷刷的寫著。
管它是150字的小作文，還是250字的大作文。
陳舟直寫到自己滿意為止。
寫完之後，緩緩放下筆。
陳舟看著自己兩氣呵成的兩篇作文，微微一笑︰「風采依舊呀！」
60分鐘過後，寫作考試結束，陳舟把答題冊和答題紙上交。
整個雅托考試的筆試也就結束了。
除了每周有固定時間的筆試外，雅托考試還有最後一項，也就是口語考試。
口語考試倒沒有固定的時間，只要在筆試一周內，任何時間都可以參加考試。
陳舟和楊依依自然是把筆試和口試放在了同一天。
也省得兩人再多跑一趟。
口試時間在下午1點開始，時間有點緊。
于是，陳舟和楊依依在考場附近簡單的吃了午餐，便去了考場，等待口試的開始。
因為筆試時，已經記錄過信息。
口試時，陳舟兩人也就省去了再登錄身份證信息這一步麻煩事。
跟著考場指導人員，陳舟來到了這次雅托口試的考場。
陳舟發現考官就在門口等著他。
隨著簡單的詢問與寒暄，陳舟跟著考官進入了考場。
在座位坐好，考官打開錄音筆，開始錄音。
然後笑看著陳舟，友好的問了句︰「準備好了嗎？」
陳舟笑著點點頭。
口語考試，也就正式開始。
口試一共分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一問一答。
考官問，陳舟答。
很稀松平常的對話。
陳舟自然也沒做什麼延伸，老實回答了問題。
第二部分，是關于話題介紹的。
考官遞給了陳舟一塊題板、一張紙和一支筆。
陳舟需要展開不超過2分鐘的話題介紹。
當然，在介紹之前，會有1分鐘的準備時間。
在這1分鐘的準備時間，考官是完全不會干涉的。
直到1分鐘結束，考官才會提醒。
陳舟饒有興趣的看著題板上的話題，這算是故意送分的嗎？
這考官讓他介紹的居然是數學游戲！
陳舟大概花了30秒，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沒等考官的提醒，他主動而禮貌的向考官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這位考官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快的考生，微微有些驚訝，但隨即便示意陳舟開始自由闡述。
陳舟立馬說道︰「數學游戲，我能想到的最有趣的大概就是冰雹猜想了，一個正整數，如果是奇數就乘以3再加1，如果是偶數就析出偶數因數2的N次方，這樣經過若干個次數，最終回到1……」
陳舟語速極快的介紹著冰雹猜想的相關內容，他把冰雹猜想的歷史，那個強悍的數字27，以及後續的一些研究，如數拋出。
考官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忽視了考試的時間。
終于，陳舟覺得也不能說太多，萬一這考官听不懂，那多尷尬。
所以，為了照顧一下考官，陳舟主動開始收尾，漸漸把話題結束了。
陳舟等了一會，這位考官才說道︰「你是研究數學的學生嗎？」
說著，他把題板和紙筆收了回去。
這其實，算是進入了口試的第三部分。
這部分，一般就是綜合性的討論。
主要形式也是一問一答。
但由于陳舟在第二部分的驚人表現，這位考官一時也沒想好，該怎麼和陳舟交流交流這個數學游戲，或者說冰雹猜想。
雖然冰雹猜想，他也听說過，也玩過這個數學游戲。
但是陳舟剛才的闡述，太專業了，他可不是數學專業的，實在不好溝通。
要是暴露出一些常識性問題，反而會更尷尬。
所以，這位考官就選擇，先嘮嘮家常，再隨機問問。
能交流，就交流。
不能交流，就給陳舟直接跳過。
陳舟自然不知道眼前考官的想法，他輕輕點了點頭︰「是的，我是數學系的學生。」
听到陳舟的話，考官心想難怪，只恨自己拿錯了題板。
想了想，他又問道︰「你來考雅思，是因為要出國留學了嗎？」
陳舟搖頭表示︰「不是，我還在讀大一。」
考官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才讀大一，就開始研究冰雹猜想？」
「是的，目前正在研究。」說完，陳舟略帶遺憾的表示，「只是很可惜，研究的進展，十分緩慢。」
听到這話，考官才略略松了口氣，隨即他安慰道︰「數學問題本來就是十分困難的，更何況，這是連陶教授都說難的問題，進展緩慢，也屬正常。」
陳舟有些意外的看了這個考官一眼，這人居然還知道陶哲軒？
于是，陳舟就把話題帶到了陶哲軒的身上，把他所知道的一些陶哲軒的研究成果，和眼前的考官聊了聊。
只不過，大部分都是陳舟在說，考官在听。
偶爾，考官才會應一句諸如陶是天才，他是菲爾茲獎得主之類的話。
往往這時，陳舟都會笑看著眼前的考官，這人算是了解陶哲軒生平的了。
尤其令陳舟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知道陶哲軒是因為對偏微分方程、組合數學、諧波分析和堆壘數論的貢獻，而獲得的菲爾茲獎。
但仔細想想，像陶哲軒這樣的天才和全才，能為世人所知，陳舟也不覺得有多奇怪。
兩人就這樣聊著，直到工作人員主動敲門提醒，考官才注意到時間問題。
他居然和眼前的年輕人聊了近半個小時。
正常來說，整個口語考試的時間，會持續10-15分鐘，最多也不會超過20分鐘。
陳舟和考官相視一笑。
考官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豎起了大拇指︰「你是我見過的大學生中，數學功底最扎實的學生！」
「謝謝。」陳舟禮貌的回了一句。
隨後，考官表示口試結束，陳舟可以離開了。
陳舟再次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便走出了房間。
看著陳舟走出房間的背影，考官關閉錄音筆，默默說道︰「祝你好運，數學的世界，也需要好運！」
隨著口試的結束，陳舟這次的雅托考試便全部結束了。
陳舟找到在考場外等著的楊依依，歉意的表示︰「抱歉，和考官多聊了會。」
楊依依看了陳舟一眼，奇怪的問道︰「你們聊什麼了？」
陳舟說道︰「冰雹猜想和陶哲軒。」
楊依依噗呲一笑︰「不是吧？這都能讓你抽到數學的話題板？」
陳舟也是笑著說道︰「我也沒想到，還有數學游戲這個話題。我一看到這題板，瞬間就想到了冰雹猜想。本來以為我說那麼多數學的專業術語，考官會隨時打斷我的。結果沒想到這考官也是個數學愛好者，後面還和我聊起了陶哲軒，你是不知道……」
陳舟就這樣把口試的過程，跟楊依依又講述了一遍。
楊依依听完，再次奇怪的看著陳舟︰「我怎麼覺得那考官八成是听懵了呢？」
聞言，陳舟微微一愣，旋即說道︰「應該不會，我說一句，他偶爾還能接上呢。」
楊依依看著陳舟，不再說話，只覺得，能把考官說懵的，估計這還是頭一人……
雅托考試的成績需要等10個工作日，也就是兩個星期的時間。
但這對陳舟來說，自然不是事。
他和楊依依回到學校，便徑直來到了自習室。
這會的圖書館，肯定沒位置了，只能來自習室掛機。
找到座位坐下，陳舟就拿出錯題集，翻了翻。
雅托總分9分。
听力、閱讀、寫作和口語四個項目獨立記分，最後所得成績是取四項成績的平均值。
錯題集上，干干淨淨的。
陳舟沒有看到一道關于本次雅托考試的錯題。
雖然這並不能代表就一定是滿分，因為寫作是不會記錄的，而口語，應該也同樣不會被記錄。
但是，陳舟個人覺得，作為發揮最好的寫作和口語。
應該是不會出岔子的，大概率還是滿分的。
當然，即使沒有滿分，陳舟也無所謂的。
畢竟，差不多就行了。
考個滿分，又沒有額外的獎勵。
把錯題集往前翻，陳舟再次梳理了一遍這段時間，對冰雹猜想的研究錯誤。
這還是陳舟正式激活系統後，第一次把錯題集增加了這麼多的內容。
幾乎是，每天都有新內容。
而且，一增加就是一大串的公式之類的。
合上錯題集，陳舟心想，會不會有一天，這本錯題集不堪重負，被自己的錯誤給堆滿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要他多找幾個數學猜想研究研究，很快錯題集就會變成滿滿的一本錯誤集了。
微微搖頭，把胡思亂想拋出腦外，陳舟自然不會真的一下子搞那麼多數學難題來研究。
這一個冰雹猜想，已經讓他感受到數學的艱難了。
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一個數學黑洞。
這段時間的嘗試，無論是數學工具的選擇使用，還是問題的解決方法，都被這個黑洞吞沒了。
陳舟思索了一番，決定還是先充充電，試試能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時間很快也來到了丘賽總決賽的日子。
總決賽的面試時間是5月18號到19號兩天，依舊是雙休日。
在面試結束，19號的晚上是頒獎典禮和晚宴。
5月18號這天，陳舟五人斗志昂揚的跟著燕京大學的領隊教師來到了水木大學的丘成同數學科學中心。
總決賽的面試地點便在這里了。
雖然水木大學和燕京大學相鄰，但這還是陳舟第一次來到水木大學。
怎麼說呢，陳舟實際的感受是，這兩所大學差不多吧，都是在皇家園林的基礎上建造的。
要說區別的話，水木要比燕大更具有現代化的氣息，建築風格有些差別。
還有一點區別就是，走在水木的校園，陳舟受到的注目，變少了很多。
不像在燕大，走到哪，都有人在關注著他。
在面試會場外的休息區，已經有不少參加面試的考生了。
有些還是昨天乘坐飛機趕來燕京的。
除了這些考生，還有一些新聞媒體的記者。
有的在采訪入圍選手，有的在翹首以盼。
不用問，陳舟也知道，這些人翹首以盼的就是丘老先生了。
不過陳舟覺得，今天才面試的第一天，丘老先生不大可能會來。
陳舟沒想到的是，這些人除了翹首以盼丘老先生的到來，還額外關注著一個人。
燕京大學的入圍隊伍到達這里後，這些人便立即圍了上來。
在燕大的隊伍中搜尋者那個人的身影。
當有人把記憶中的照片和本人對上時，陳舟就發現眼前突然多了一個采訪的人。
沒錯，這些人額外關注著的便是陳舟。
畢竟，陳舟是這麼多屆丘賽，第一個在筆試結束，便收到丘老先生評語的人。
而且，這份評語中的贊賞之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此時，正是逮著陳舟采訪的好時機。
「同學您好，請問您是陳舟嗎？」這名站在陳舟面前的女記者雖然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陳舟，但臉上依舊掛著職業化的笑容。
陳舟看了一眼眼前這人，以及對著自己的話筒，心中有些疑惑，從這問題來看，這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呀？
可是，為什麼呢？
雖然疑惑，但陳舟還是點了點頭︰「我是陳舟。」
听到這邊的對話，那些還沒找到陳舟的記者，瞬間抓住了方向。
陳舟只覺得一下子，他被人圍了！
這些記者居然太可怕了……
不過，這些人倒也沒搶話。
還是最先找到陳舟的女記者出聲說道︰「陳舟同學，您好，我是燕京日報的記者，我這邊有幾個問題，可以采訪一下您嗎？」
陳舟看了一眼已經被隔開的楊依依四人，又看了看圍在身邊的這幫人，看樣子，不回答，他估計也走不了。
陳舟想了想，說道︰「沒問題，你請說。不過，請盡量簡短一些，馬上面試就要開始了。」
「好的，您放心。」女記者說完，便直接問道，「請問您對這次的丘成同大學生數學競賽怎麼看？您的感覺如何？」
陳舟看了這人一眼，要說實話嗎？
他覺得前面筆試的題目，除了數論那張卷子，其他的都挺簡單的。
甚至可以說，有些題目過于簡單了，完全沒有出的必要。
但是這里可是水木大學的地盤，可是丘成同數學科學中心，他怕照實說，會被打……
于是，陳舟含糊的說道︰「還可以吧，感覺不錯。」
包括女記者在內的所有人，都等了一會，然後發現陳舟說完了。
「咳咳……」女記者盡力保持著職業化的笑容，繼續問道，「您是這次競賽的唯一全科滿分，您知道嗎？」
陳舟言簡意賅︰「知道。」
女記者追問︰「那您有什麼感受嗎？」
陳舟依舊說道︰「還可以吧，感覺不錯。」
女記者︰「……」
旁邊人則有些急了，不斷的給女記者遞眼色，要她趕緊問最重要的問題。
女記者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問道︰「那您對于丘成同老先生給您的評價怎麼看呢？」
陳舟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麼評價？」
女記者有些意外的說道︰「您沒有關注微博嗎？微博上，在本次競賽的成績出來後，賽事官方微博，單獨發了您的筆試成績，並且配上了丘老先生的評價。」
說著，女記者已經用手機熟練的打開微博，找到了那條丘賽官博所發的微博。
陳舟接過女記者遞來的手機，疑惑的看了一眼。
很顯眼的是陳舟全科滿分的成績。
但更顯眼的是，丘老先生的那段評語。
計算極其嚴謹，邏輯縝密無誤，思路異常清晰。
陳舟看完之後，把手機遞還給女記者，略一思忖，緩緩說道︰「因為先前一直沒有關注微博，直到今天才看到丘老先生的評語。嗯，很感謝老先生的關注。」
女記者和一眾媒體朋友，還有幾乎整個會場的人，都在關注著這里。
結果，陳舟說完之後，又沒了。
女記者終于繃不住職業的笑容了，她問道︰「您就說完了？」
陳舟輕輕點頭。
就在其他記者按奈不住，打算自己開問的時候，燕大的領隊老師和丘賽的工作人員一起過來了。
友好的請記者朋友們到一旁暫歇，總決賽的面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記者們無奈，也不能耽誤了人面試不是？
只好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旁邊的休息室。
那位女記者倒是悄悄和陳舟說了句︰「陳舟同學，您拿到金牌後，請讓我做個專訪，可以嗎？」
她還是第一次采訪踫到這樣的，這也太惜字如金了吧？
雖然最後那句話多說了一些，但和「還可以吧，感覺不錯」有區別嗎？
陳舟想了想，點了點頭。
至于後續，再說吧……
會場內。
陳舟是第一個進行面試考生。
看著評委席上，正襟危坐，掛著「米國哈佛大學教授，米國科學院院士」、「英國劍橋大學教授，英國皇家科學院院士」等等頭餃的評委們。
陳舟默默感慨了一聲︰「這面試倒是像那麼回事……」
因為陳舟是唯一一個以五科全滿分入圍決賽的選手。
所以面試他的評委，是賽事組委會經過特別討論的。
而且，令陳舟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坐在評委席正中的，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不正是丘成同老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