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放開我,你說了不打我的。」門一開,天寶的耳朵就被揪住了,氣得扭頭怒視榴花。
榴花揪住天寶得耳朵把他拉出門外,得意道︰「揪耳朵不算打,我說話可沒有不算數。」
天寶吃了個啞巴虧,暗惱自己大意,嘴上硬氣地說道︰「你松手,我自己走。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樣揪我耳朵,讓別人瞧見,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榴花嗤之以鼻,嘲道︰「還士可殺不可辱呢,你要是真有這樣的氣節,先前還躲著做什麼?」
說歸說,可手到底是松開了。
「哼,夫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天寶揉著耳朵,死鴨子嘴硬地狡辯道。
榴花都要氣樂了,冷嗤道︰「行啊,一會到了娘面前,有能耐你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這句再說一遍。」
「我只說你,你別想誣陷我。」天寶很機敏,撒腿往前奔。
「陶天寶,你給我站住。」榴花一提裙子下擺拔腿就追。
二人一追一逃,進了廳里。
曹氏正在與娘家大嫂閑話家常,看見天寶進來,立刻板起臉訓斥︰「犯了錯就躲,你能躲一世還是怎麼著?越大越不听話,這兩年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天寶不服氣,嚷道︰「我沒犯錯,那些人瞧不起我們鄉下孩子,總罵我們是泥腿子,我才教訓他們的。」
曹氏面上微滯,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天寶便將在書院里跟富戶子弟間的矛盾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曹氏听完,也不好說天寶的作法對與不對。
因她的觀念中,自己受了欺負就是要還回去的,天寶教訓一下那些富戶子弟,也沒什麼不可以。
就在曹氏猶豫不定時,只听榴花開聲說道︰「別人瞧不起你,你就更要自尊自強,樣樣都比他們強,誰還敢瞧不起你?你弄些不入流的小伎倆,只會令別人更加覺得你是坨爛泥,扶牆都扶不上去。有功夫抓蟲子嚇人,為什麼不利用這個時間來好好念書?你的功課要是比他們都好,還會有人罵你泥腿子嗎?那他們豈不是連泥腿子都比不過?」
「你姐說的有道理。」曹氏馬上醒悟過來,堅定地站在榴花這邊。
天寶一時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榴花,氣鼓鼓地不言語。
其實他的腦子挺靈活,就是玩心重些,村里的孩童一去,他的心思就沒怎麼放在念書上了,功課勉強算個中等。
榴花看天寶不作聲,語氣又嚴厲了些,道︰「翻年你就滿十一,村里這麼大的男娃都下地幫家里干活了,你再天天抓蟲逮鳥的像什麼樣子?要念書你就好好念,不想念就去山上挖石炭,看看是念書好還是做工好。」
天寶听見榴花要他去挖石炭,臉立馬就跨了,采礦天天弄得一身烏漆嘛黑,眉毛上都落著厚厚一層灰,他才不去呢!
榴花看見天寶的苦瓜臉,心中暗笑,嘴上卻煞有介事地說道︰「往後咱家都住鎮上了,去書院近便,我會時常向夫子問你的功課,你若再不好好用功念書,看我怎麼收拾你。」
「念書念不好,是該收拾。」曹氏一本正經的附和。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學。」天寶耷拉著腦道保證。
榴花又道︰「不但要好好念書,品行也應該端正起來,凡事多跟衡陵哥請教,書院里頭哪個敢小瞧了他?」
「知道了知道了。」天寶不耐煩听榴花嘮叨,不過對書生還是挺服氣的
只一提到書生,他就開始狐疑會不會是書生出賣了自己,畢竟三姐跟衡陵哥好著吶。
這麼一想,便沉不住氣了,遂問榴花︰「我在書院里犯錯的事,是不是衡陵哥告訴你的?」
榴花嗤道︰「衡陵哥才不屑告你的狀,你們在書院里做的那些好事,都是村里其他男娃們的娘說出來的。」
天寶喪氣極了,暗罵那些家伙的嘴太不嚴實,說好的誰也不能告訴大人,結果沒有一個守信用的。
哼,以後再不跟他們一塊玩了!
天寶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