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看見陶山林這一伙人,如玉一般的臉龐立刻化成了堅冰,雙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眼中透出徹骨的冷意。
榴花暗惱自己的疏忽,令書生與陶山林這一家子直面相對。
她看向書生,輕聲內疚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也會來,你先進去吧!」
書生自然懂得榴花的心意,搖頭笑了下,站著沒動。
男子漢頂天立地,如果他連眼前這點小小的難題都應付不了,往後如何擔當更大的責任?
榴花看著書生,眼神溫柔中摻雜著心疼。
采綠將二人的互動瞧在眼內,心中一沉,隱約明白了什麼。
就在這時,陶山林那一大家子已經走了過來。
書生目光一凜,做好針鋒相對的準備。
只陶山林家去年賣山得了不少銀子,今年家里又有七八個男丁在礦上做工,如今日子過得不錯,因而也不再惦記著將陶氏那點田地據為己有。
一大家子人向榴花表示祝賀之後,冷漠地看了眼書生,就浩浩蕩蕩奔進酒樓里去了。
不貪心田地,反而厚著臉皮來吃席,其根本原因是他們的劣根性已經形成,即便家中不愁吃喝,也仍舊不肯放過任何白佔便宜的機會。
曹氏對陶山林一家的無恥憤恨不已,低聲罵道︰「老娘活了大半輩子,今兒總算見識到了。一家子沒臉沒皮的貨,上輩子都是餓死鬼怎麼著?」
「娘,別生氣,就是多兩桌酒席而已,咱們就當請叫花子吃了。」榴花也不恥陶山林一家的行徑,但只要他們不與書生為難,她不會吝嗇兩桌酒席。
「呸,給叫花子吃也好過給他們吃。」曹氏胸中的火氣未消,往酒樓門口的方向啐了一口。
書生目光沉沉,盯著門口望了會,突然轉頭過來對曹氏和榴花說道︰「嬸子,榴花,我先進去瞧瞧母親。」
未等回應,人已向著酒樓門口奔去。
榴花和曹氏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書生急著進去,是怕陶氏跟陶山林那一家子起沖突。
曹氏對榴花道︰「眼下就差你大舅他們沒到了,我和采綠在外邊等,你也進去瞧瞧。」
陶山林一家二十幾口,而陶氏母子才兩人,曹氏當心里面萬一吵著吵著動起手來,陶氏母子要吃虧。
有榴花在,陶山林那一家就不敢放肆了。
榴花領會曹氏的用意,也趕忙進去了。
酒樓內賓朋滿座,相熟的人圍坐一座高聲談笑,人聲鼎沸。
榴花進來目光一陣梭巡,只見預想中的情況並未發生,不由松了口氣。
今天的酒席座次除了主位幾桌,其他都是隨意坐的,陶氏來得要早些,坐在靠前的位置,而陶山林一家子來得最晚,就只得坐門口邊的桌子上。
二者中間相距甚遠,一時倒也相安無事。
更有張婆子也在陶氏的那桌上,村里人都知張婆子跟主家的關系,誰敢過去找事。
榴花穿過坐滿人的桌子往里擠,一面走一面跟桌旁的人打招呼。
書生這會就站在陶氏身邊,見榴花也進來了,丟過來一個感激的笑容。
榴花回以會心一笑,然後走過去張婆子身邊。
張婆子以為榴花是特意進來陪她的,高興地拉榴花在自己身邊坐下。
書生見此,唇邊笑意愈發濃郁。
過了一會,曹氏大哥一家終于到了。
榴花吩咐鼎豐樓掌櫃準備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