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藥又不是你吃的

作者︰娉婷裊娜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詹公子,你這回一定要救救我老楊啊!」楊老四一進門,噗通就給詹公子跪下並磕起頭來。

詹衡熠被楊老四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悅地皺起眉道︰「何事需要如此驚慌?你先起來再說。」

「是,公子。」楊老四依言爬起身,豁然看見榴花在座,一張老臉頓時紅到了耳朵後面,訕訕地說道︰「丫頭,你也在啊。」

榴花笑著道︰「我這跟詹公子剛說完油坊地基的事。大叔,你家里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嗎?」

「我老楊是流年不利,犯了太歲。」楊老四哭喪著臉,把今兒來的原因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之前屋子塌了那位主家叫章大河,是在鎮上開當鋪的,屬于有頭有臉的一類人物,他有個表姨的閨女嫁給了縣太爺做三房。

因著這層裙帶關系,章大河跟縣太爺稱兄道弟,常有來往。

他家塌的屋子是兩間廂房,里頭也沒人住,重新修起來,頂天花費個二三十倆銀子。

事發後,楊老四和章大河協商賠償的問題,想著出雙倍的銀子總行了吧,結果章大河一口咬定整個宅子都有隱患,要楊老四拿五百倆銀子出來另起座宅子。

楊老四這些年雖攢了些家底,可五百倆銀子對他來說,得把自己的宅子賣了才夠,他如何肯依。

章大河索賠不成,就告到了縣太爺那里。

就在剛才,縣衙來人傳話,讓楊老四兩日後去衙門里應訊。

楊老四知道章大河是仗著跟縣太爺是親戚,想趁火打劫,訛自己一把,這官司毫無勝算。

情急之中,想到目前的東家詹大公子是從州城而來,人面廣闊,若是他肯幫忙,說不定就會有轉機。

詹衡熠听楊老四道明來意,默聲不語,雙眸里閃過一絲厭煩。

他不想幫楊老四,不是沒那個能力,而是不屑于因為此等小事,去跟一個七品縣令低聲下氣。

楊老四模爬打滾多年,豈會不懂得察言觀色,瞅見詹衡熠不開聲,便已知他心中所想,噗通又跪了下去,「懇請東家救救我一家老小,往後我老楊當牛做馬,任憑公子差遣。」

詹衡熠眸色泛寒,沉靜半響,冷冷開口︰「為此等小事,讓我去向小小縣令低頭,折損我詹家顏面,楊頭,不覺得你的面子太大了些嗎?」

楊老四自知所求有些過分,可為家人今後的生活打算,忙伏身下去哀求︰「老楊我知道是強人所難,可為了家中妻兒老小不至于流落街頭,只能拼著老臉來求東家,懇請東家出手相助,老楊下半輩子任由東家驅使。」說著,又磕頭不止。

詹衡熠劍眉微擰,思忖片刻後,神色漸緩︰「罷了,兩日後我就隨你去縣衙走一趟,搬出我詹家的名號來一用,若能鎮得住便皆大歡喜,倘若那縣令不肯賣這個面子,我再另想辦法。」

楊老四聞言大喜,「咚」地又是一個響頭,「多謝東家,有東家你出面,那章大河肯定不敢再囂張。」

詹衡熠抬手示意楊老四起身,淡淡道︰「一切等到縣衙大堂再說吧。」

楊老四起身,恭敬地站立一旁。

這時,一旁的榴花開聲問楊老四;「大叔,我听金寶說那家的屋子倒得挺奇怪,到底是怎麼個奇怪法?」

楊老四回想了下,嘆氣道︰「別家得宅子都好好地,偏這個章大河家的邪門。塌的那兩間屋子,其他三面基腳都是好好的,唯有那一邊的整條下餡。」

「下餡了多深?」榴花追問道。

「有一兩尺吧」

榴花听了,眉心擰得緊緊,琢磨著地基下陷的可能性。

詹衡熠看見榴花沉思,星眸一轉,笑問道︰「榴花小妹可是找出了地基下陷的原因?」

榴花聞言,淡然一笑︰「地基下沉的原因無非那幾種,至于具體是何,還得現場勘查過才能知曉。」

楊老四听得此言,心頭一動,忙道︰「丫頭,你若有法子,就幫幫大叔吧!大叔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絕對會念著你的好。」

其實他也不確定榴花會有辦法,只是抱著病急亂投醫的想法,這事能跟章大河私下解決為最好,畢竟公堂那個地方,平民百姓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踏進去的。

榴花微微一笑,淡淡道︰「想要解決這件事倒也不難,那個章大河不是擔心整座宅子的地基都有隱患嗎?咱們只要找出那間屋子基腳下陷的確切原因,證明其他屋子不會有問題,自然就可以堵住他的嘴。」

楊老四欣喜若狂,連連點頭,「對對對,丫頭你說的太對了。大叔現在就領你到章大河的宅子瞧瞧去!」

榴花很是無奈,這個楊老四也太心急了,她還要去拿藥方呢!

詹衡熠望著榴花,目光閃爍不止,他也很期待榴花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勘查基腳下陷的原因。

「大叔,眼下我有點事要去辦,待中飯過後咱們再去行嗎?」榴花記掛著藥方的事,秦娘子越早服藥對病情越有幫助,她必須盡快弄清楚藥錢的數目,好去想辦法。

楊老四眼下視榴花為救星,忙不迭地道︰「行的行的,下午我再來客棧接你一起過去。」

榴花點點頭,起身對詹衡熠道︰「詹大哥,我有事要出門一趟,先走了。」

詹衡熠跟隨起身,關切道︰「路程遠不遠。要不要我安排車送你過去?」

「不用麻煩了,就在前面街上,我很快就回。」榴花拒絕了詹衡熠的好意。

詹衡熠也不勉強她。

楊老四此刻已再無留下的必要,和榴花一塊走了。

方兒在二人離去之後,不解地問主子︰「公子,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對一個鄉下丫頭如此客氣。」

詹衡熠淡淡掃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榴花姑娘像是一個普通鄉下丫頭嗎?」

方兒認真思量半響,回道︰「不像,可我去過她的家里,她爹娘確確實實是一般的莊稼人呀!」

詹衡熠又反問︰「你只見過她的爹娘,陶家村的其他人你也都見了嗎?」

方兒愣神,「這倒沒有。」

詹衡熠端起茶盞,揭開蓋子見茶水已經涼了又放下,「自古有一些智者大賢以隱居山村為樂,那陶家村藏個把世外高人有何出奇。」

方兒頓悟,「公子是說榴花姑娘是高人的弟子,禮待榴花姑娘,是想結交她背後的師父?」

「小成靠智,大成靠德,若想有一番作為,首先要學會籠絡人心,所以往後你對榴花姑娘客氣點。」詹衡熠身體往後靠去,語氣嚴厲地說道。

方兒趕緊討好︰「明白了,公子這叫禮賢下士。」

「你倒還不太蠢。」詹衡熠瞟了眼茶盞,提高聲量道,」還不快去換杯茶來!「

「是,公子。」方兒趕緊下去換茶了。

榴花和楊老四在客棧門口分別,直奔回春堂,一路腳步匆匆。

到了回春堂,老郎中正在替人看診,見榴花來了,讓她一旁坐下稍等。

榴花依言坐下,眼楮在藥鋪內四處打量。

老郎中診完脈開好藥方讓病患去抓藥,然後拿出秦娘子的藥方交給榴花,交待道︰「虎眼萬年青和藍玉簪龍膽這兩味藥材我這里沒有,你去仁濟堂問問。」

榴花接過藥方,問道︰「郎中爺爺,抓齊一副藥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老郎中道︰「這副藥中,除我剛才說的那兩種藥外,還需用到人參,所以價錢貴,大約一兩銀子一副。那位秦娘子的病情,最少先服半個月才能視情況減少藥量和服藥次數。」

榴花听後,暗道這藥還真是不便宜啊,陶家一年的收入不過才十來兩銀子,這一副藥就是一兩,怪不得老郎中昨日會說自己管不起。

老郎中繼續道︰「丫頭啊,郎中爺爺知道你心好,可那秦娘子再怎麼治,活得最多不會超過五年,這樣做值得嗎?」

榴花苦笑道︰「不值得又怎樣?良安他自小就沒爹,我總不能眼見著他還這麼小,連娘也沒有了吧。」

老郎中搖搖頭,嘆口氣道︰「罷了,郎中爺爺也不是一心往錢眼里鑽的人。你去把那兩味藥買到,其他的藥從我這里配,爺爺只算你個本錢。」

榴花站起身,高興地道︰「謝謝郎中爺爺。」

老郎中擺手,「你謝我做什麼?藥又不是你吃的。」

榴花想了想,」那我就是替良安謝的吧!「

老郎中想起陳良安乖巧懂事的模樣,點頭稱贊︰」那倒是個機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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