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急 的腳步聲,北海龍王心急如焚的走了進來,推開圍著祈緣的眾人,來到他身邊。
看到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祈緣,他怒火中燒,看向了旁邊守著的太醫。
「庸醫!」
他抬腿對著太醫就踹了一腳,太醫本就受了傷吐了血,這一下更是傷勢加重,疼的昏迷了過去。
現在連庸醫也沒了。
北海龍王急得坐在地上哇哇直哭。
「我的兒啊,我的兒,你怎麼那麼命苦啊,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在南海龍王死後,北海龍王本著看熱鬧的心態去了南海,不曾想看到的卻是兒子冰冷的尸體,北海龍王用了半生的功力,才堪堪護住兒子的心脈。
涂知久本擔心祈緣的病情想要跟隨而來,卻被冷眼看待,北海一行人自顧自的離去,把她丟在了南海。
她的美夢,泡湯了。
老龍王死了那麼久了,涂知久還是日日都待在家里,被一群蝦兵圍著。
她多次買通蝦兵傳遞信息,想要讓澄水來救他,奈何澄水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北海龍王找不到凶手,一氣之下將南海告上了天庭,身為下屆龍王的澄水。不出意外的背了鍋。
水晶宮里,澄水拖著病軀,面色蒼白的看著案上一堆北海龍王傳來的咒罵書,隨便翻開一個里頭從他死去的龍祖宗到還沒出生的重孫子,都寵幸了個遍。
看的澄水氣紅了眼,咳嗽更加的嚴重,身體抖得似篩糠一般。
「老不死的,他兒子死不死關我們東海什麼事,要不是祈緣想當什麼四海首領,能落得個廢物一樣的下場嗎?」
澄水揮袖把那些外表很好看的咒罵甩在地上,對旁邊的海星總管怨念道。
「殿下別急,依老奴看,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海星總管似乎一點也不心急北海龍宮告狀的事,反而臉上露出一絲計謀。
澄水瞬間煩惱一掃而空,期待的望著他。
「怎麼說?」
海星大總管連忙將自己心中所想的計劃盡數告訴了澄水。
听著他說的種種計劃,原本臉色難看的澄水逐漸亮起笑顏。
「好,就這麼辦。」
此時,一個蝦兵鬼鬼祟祟的從殿門外溜過,時不時的探過頭看里頭一眼,澄水無意抬頭,恰巧與那溜圓的蝦眼對上。
蝦兵偷窺心虛,拔腿就跑,澄水原本還沒覺得奇怪,一看到他跑走,立刻起了疑心,沒有顧得上和總管說,就起身追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里,虛弱的澄水臉色慘白,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前頭的蝦兵,蝦兵跑的也急,臉紅通通的,跟剛從鍋里撈出來一樣。
他猛勁的朝水晶宮外跑著,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澄水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逐漸被人帶著走,只一心想抓住這個蝦兵,看他到底為什麼要跑。
「你別跑了!」
「你別追呀!」
「你跑我當然追。」
「你追我不跑是傻嗎?」
你追我趕間兩人費勁吧啦的對話,誰也不讓誰,澄水甚至忘了身份,把眼前追不到的蝦兵當做了目標。
前頭的景象越來越熟悉,澄水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莫非這小兵是誰派來的?
他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這個名字讓他的心顫抖不止。
他忽然加速起來,就連小兵都傻眼了,按照這速度,他根本跑不了了啊。
這太子是打了雞血嗎?
無奈,他只能拼命的跑,防止自己被追上。
終于到了目的地,他這才松了口氣。
下輩子也不干這累人的活了。
他扶著腰,氣喘吁吁的喘氣。
向後頭擺著手。
「別追了別追了,小娘子在里頭,你們快去甜蜜吧。」
澄水雖然喜歡涂知久,可被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他還是臉頰一紅,羞得直撓頭。
心里也不再計較這蝦兵欺騙他的事情。
蝦兵頗有眼力見的跑走了,留下澄水一個人在涂知久的房外徘徊。
他在猶豫進不進去。
卻听到門打開的聲音。
涂知久站在門口望著他,眼里滿是哀傷,看的澄水心疼極了。
里頭有人看著,涂知久出不了門。
她最大的範圍就是到門口,連門檻都跨不出去。
「怎麼,你就這麼不願意見我嗎?」
澄水還沒問為什麼叫他來,涂知久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自然不是。」
澄水連忙否認,他想她還來不及,只是最近龍宮事情太多,又加上她還處于被封禁中,就連他當時的太子身份,也說不上話,更別提能見她了。
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他的父王,才做了幾百年的龍王就歸了西。
在那之前,還沒有誰的神位做的那麼短過,他的父王也算是出了個名,惹得四海八方都在議論。
當時現場那麼多人,只有涂知久沒有受傷,他怎麼也跟他們說不清楚,他們認定了她是凶手。
「那你湊近一點。」
澄水只好走了過去,其實他能隱約猜到她找他的目的。
除了那個人,誰還能讓她如此費盡心思呢?
可即使心里清楚,他還是選擇自欺欺人,他不覺得丟人,世間愛情本就難得,兩廂情願更是難上加難,多少人與他一樣,哪怕知道對方不愛自己,還是忍不住做只飛蛾,去撲火。
企圖火焰能夠為了自己而收斂那炙熱的光芒。
哪怕有可能焚身也在所不惜。
澄水站在涂知久面前,瞧見了她眼下因為許久未睡而留下的印記,心中猛然一縮。
她就這麼不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道他會心疼嗎?
千言萬語匯聚在嘴邊,只月兌口而出一句平平常常的「你還好嗎。」
涂知久苦澀一笑,她怎麼可能會好,這里的人像看犯人一樣,吃飯也被盯著,睡覺也被盯著。
如今才有了點自由,還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擺月兌困局。
她眸子輕轉,主意在腦海中生成。
離近澄水,用余光撇向看守的蝦兵,確保他們不會過來,這才膝蓋一軟,徑直沖著澄水倒去。
澄水自然去扶,兩人咫尺之隔,澄水托住涂知久的手臂,將她半個身子攬在懷里,涂知久身上清幽的香氣徐徐傳來,若有若無的撩撥著澄水的心弦。
他低下頭,瞧著那玉砌粉面,終于按耐不住,低頭捉住那粉唇,輕柔的啃咬。
纏綿在嘴邊化開,絲絲連連,牽牽繞繞。
涂知久身體一緊,來自生理的抵抗讓她想要推開這個對她來說陌生的氣息,她不接受除了祈緣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
可她偏偏又不能反抗,這個男人對她還有用,她屏住呼吸,閉上雙眼,假裝自己在和祈緣親吻,果然想象力能讓人身臨其境,她很快就不排斥了。
反而點燃了熱情,迫不及待的伸手,摟住身前的瘦腰,將唇邊的吻,又加深了幾分。
兩人氣息交融在一起,意亂情迷之間,已經忘了是在哪里。
旁邊的蝦兵本來想要阻止,卻被同伴攔下。
「去什麼去,人家又沒出去,關你屁事啊,再說了你也不看看那是誰,雖然咱們有天帝做後盾看押涂知久,但是這件事兒過了以後,誰還管咱們,咱們犯不上和南海未來的主未來的主子起沖突。」
「也是。」
蝦兵听了同伴的話,覺得頗有道理,干脆不管,可那辣眼的畫面依舊在繼續,他想不看都挪不開眼,只得在一旁咽口水,格老子的!
他也要找對象!
一吻過後,涂知久的身體都癱軟了下來,只能借著澄水的力氣,躺在他懷里,兩人靠著門坐下,儼然一副情人的模樣。
澄水滿足的伸出手指,替涂知久擦著嘴,故意湊在她的耳邊呢喃道︰「你好甜。」
熱流涌入涂知久的耳廓,將她整個臉頰變得滾燙,她別過頭去,躲避著旁邊不斷傳來的熱氣。
在澄水看不到的位置,涂知久的臉色陰沉,粉色的瞳孔含著淚。
她對不起祈緣,她居然把初吻給了這個男人。
那可是對女孩子最重要的初吻啊!
都怪眼前這個男人,若是他一會不幫她,她一定恨死他了。
澄水還以為她是害羞,因為剛才的事情不敢面對他,于是輕笑道︰「是我太突然了,你沒準備好吧。」
「你想娶我嗎?」
涂知久忽然轉身,說出的話嚇了澄水一跳,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涂知久是在和他說話,畢竟她說的內容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涂知久對祈緣多麼愛,對他就多麼的無感。
她每一次看他的眼神,從未帶過一星半點的欣喜,有的只是驚訝。
他雖然也是不甚懂愛,但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啊……為什麼,忽然這麼說呢。」
澄水沒有很快的給出回應,這麼大的事情,他不想最後是個欺騙,如果她不愛他,他會放她走,他不想她因為別人的事情,葬送自己的一生,也不想受到最喜歡的人的欺騙。
涂知久顯然是沒有想到澄水並沒有她想象中那般迫不及待的模樣,難道是她高估了他對自己的喜歡?
還是,他對自己有所懷疑。
第二個想法她覺得比較靠譜,畢竟她提出的是有點突然。
這就好辦了,她讓他放心就是。
「因為,我愛你啊,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非常喜歡你了,我說我喜歡祈緣,那都是假的,我只是想讓你吃醋,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
涂知久直視澄水的雙眼,眸子里寫滿了認真,顯得很是真誠,這下澄水倒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了,他怎麼忽然感覺到了愛意。
莫非,她是真的喜歡他嗎?
見他動搖,涂知久繼續補充道,期間還把身體又貼近了幾分。
「我如果不愛你,為何放任你吻我。而不反抗呢?」
是啊,女子的身體最為敏感,如果她真的對自己沒感覺,應該會想著逃離,而不是更加主動。
澄水終于相信涂知久的心意,蔚藍的眼眸笑的迷人,他像個孩子般撲到涂知久身上,興奮的喊到︰「我要娶久久當太子妃!將來的南海王後,以後所有事情都听你的話好不好,我們還要生一個小孩,你喜歡龍子還是龍女……」
幾個時辰里,澄水都在探討他們的未來,他做足了計劃,怎麼抵抗天庭的旨意,怎麼想方設法讓天帝賜親,怎麼將涂知久的身份抬的再高貴些……
涂知久麻木的听著耳旁欣喜的溫柔聲音,心中苦澀異常,他描繪的生活太幸福,讓她總想到和祈緣的未來,不知怎的,她明知道眼前的男人也是個好男人,可心底就是放不下那個根本看不上她的祈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