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自以為是

晚上,盛驍先走,順道把大姨送回去。

袁鹿在家里住著,幫裴麗洗完搞衛生,等弄好了,就洗澡休息。她沒多說什麼,也不需要多說什麼。

她在房里擦護膚品的時候,裴麗進來,坐在床上,瞧著她擦臉,手里拿著她的戶口本。

袁鹿不由的紅了眼,說︰「不著急,等再過一年,先訂婚吧。我本來也沒有完全想清楚想明白,現在立刻把婚結了,就比較沖動。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我覺得不應該這麼草率。」

裴麗把戶口本放她手里,說︰「看的出來,盛驍確實是真心實意對你,按照你說的,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如此我倒也放心,起碼他確實是把她放在第一位,而不是那些名利什麼的。畢竟是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以前我就怕你因為長相,最後淪落到成為男人的附屬品,我心里一貫是不想你嫁給有權有勢的人,那些人,大多是見色起意。」

「你過你爸倒是提醒我,所有男人不管有錢沒錢,不管有權沒權,都是見色起意。所以什麼樣的人都一樣,最重要的還是對你好,還有你自己喜歡,往後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是要兩個人一起加油的。」

裴麗說了許多,像是嫁人前的囑咐。

夜里睡覺,袁鹿忍不住就哭了,情緒上頭,止都止不住。

第二天,盛驍早早就過來,袁鹿下去買早餐,就看到他的車子。

「怎麼來那麼早?」

盛驍見她眼楮腫腫的,就料到她會哭,「才剛到五分鐘,早餐都買了,我跟你一塊上去,反正我在這里也沒別的事兒做,今天一整天都空出來,樾城有什麼景區,你帶我跟你媽媽一塊去玩玩,天氣那麼好,適合出行。」

他拿了早餐,攔過她的肩頭,「順便也讓我好好表現一下。」

「你還表現的不夠呢?認真的,把熱搜撤了吧,這一直掛著,到底是給主題公園做廣告,還是我想紅想瘋了。」

「下周一就撤,我提前交了一周的錢,不想浪費。等卓彥馨的消息出來,我保證我們的事兒,不會有人記得。」

「倒也是,她那才是真正勁爆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一下這樣一下那樣,現在又突然結婚。」

「不管怎麼樣,她已經領證結婚,你還沒有,你動作有點慢,要加加油。戶口本拿到沒有?」

袁鹿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見他之前,還想著要跟他商量著把婚事挪後,再緩一緩,緩個一年,等她二十九歲再結婚。這會見著他,又挺想結婚。

她說︰「昨天我媽給我了。」

「那要不,我們在這里領證?」

袁鹿︰「你也太著急了點,就不能挑個日子?」

「擇日不如撞日。」

「不要。」

袁鹿掙月兌他,「我要選個好日子。」

吃過早餐,裴麗做了一下安排,三人下午去了一趟峰泄景區爬山。

今日陽光明媚,適合登高望遠。

爬到一半,在涼亭休息的時候,意外踫到了陳萌。

她跟一個男人一塊,從上面下來,她看起來有些累,表情並不是很好。

誰也沒想到會在這里,以這樣的情形遇到對方。

自從上次斷交後,袁鹿就再沒跟她來往,微信也都刪除,所以她現在怎麼樣,她一直沒有關注過。

袁鹿沒打算打招呼,就當是陌生人過去就算了,但裴麗可不知道她們兩之間絕交的事兒,見到人,自然是欣喜的打招呼,,這就不得不應付兩句。

袁鹿微笑點頭,「好久不見。」

陳萌余光在盛驍身上掃了眼,求婚的新聞這會還掛在熱搜上呢,看到的時候,倒也不覺得很意外,像袁鹿這種長相的女人,只要有腦子有手段,能嫁給富豪是很正常的。

只是嫁給這種有錢又長得帥的,倒是非常難得。

她如今相親,就沒遇上過長得好又有錢的。

去年本來是有個不錯的,都談到結婚了,結果那張梁輝跑來鬧了一場,一旦把她的名氣弄臭,連婚事也給攪黃了。到現在張梁輝還纏著她不放,總在外面亂說話,說她是他女朋友,還說她懷了他的孩子雲雲。

報警吧,又沒做什麼犯法的事兒,最多關一天就給放出來。

陳萌笑了下,「恭喜啊,結婚記得叫我,不管怎麼樣,我們也是多年的好朋友。」

「好,我會的。」

陳萌並不想多待,袁鹿也不打算問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陳萌︰「阿姨,那我們先走了。」

「不休息休息啊?」

「在上頭休息過了,而且下山沒上山累,您好好休息。」

「這是你男朋友呀?」

陳萌否認︰「不是,是朋友。」

「哦。」裴麗笑了笑,沒有再多問。

袁鹿一直扯她衣服,她也就不再多話,兩人離開後,裴麗才奇怪道;「你兩是吵架了?以前不是關系挺好的。」

「常見不見,工作都忙,也不聯系,自然就生疏了。」

裴麗沒再多問,三人坐了一會,就繼續往上。

……

唐茉找了一天,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人也沒有回家。

唐茉嘗試著借用其他人的手機給她打電話,第一次打通了,但她一說話,鄭思寧就直接掛斷,之後就再沒有打通。但起碼可以確定,她到現在為止還是安全的。

鄭思寧包了一輛車,離開了北城,車是黑車,所以很難找。

她也沒打算讓他們找到。

只是車子開出北城沒多久,就被人攔截,這些人單子極大,高速上竟然也敢做這種事,司機差點嚇的尿褲子。

鄭思寧倒是淡定,她這會心如死灰一樣,面對什麼都不怕。

她淡定的坐在車內,司機已經下車,隨即一個男人上車,坐在她的身邊,「聊聊麼?」

她余光瞥了一眼,「我認識你麼?」

對方微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最後,鄭思寧上了他們的車。

司機本來想報警,可想到那些人的威脅,又想到就剛那女孩子是心甘情願上車的,便自我安慰一般的說︰「他們可能是認識的,一定是認識的,她肯定是交了什麼混混男朋友,才搞這麼一出。不用報警,不用報警。」

他一邊說,一邊把110三個字都刪了。

等人鎮定下來,他繼續開車,等到下一個高速路口,立刻下去,轉了方向回城。

……

周一,卓彥馨結婚的事兒迅速燃爆了整個網絡,微博服務器再次癱瘓。

她本身當紅,國民度又高,這事兒一出,其他消息都被掩蓋。有狗仔隊拍到兩人在溫城婚姻登記處領證,有很清楚的照片,這個消息出來後一個小時,兩人官宣。

隨即,消息出來的第三天,記者又拍到兩人出現在北城的卡地亞專櫃,正在買鑽戒。

卓彥馨要了一款定制鑽戒,並指定要鴿子蛋。

周羨倒是隨她買,她要什麼,他都沒搖過頭。

卓彥馨專門挑特制款,全世界獨一份那種,不一定好看,也不一定喜歡,但就是貴。

買完,兩人又去了一趟婚紗店,看了一下他們設計的婚紗,卓彥馨怎麼看都不滿意,然後跟周羨說了一個她喜歡的設計師。婚紗店的店員聞言,語氣多少有點陰陽怪氣,說︰「卓小姐雖然在國內出名,但據我所知,您說的這位設計師,已經很久沒有親自設計過衣服,能讓他親自設計,必然是有很好的關系。」

「否則的話,連那些國際明星都很難邀得動。」就更別說你這樣的。

後面這句她沒講,但卓彥馨也明白她話里面的意思。

卓彥馨瞥了她一眼,托著下巴,沒應聲。瞧了半天設計稿,懶懶道︰「我也提不出什麼要求,整個款式我都不喜歡。」

她說著,轉頭看向周羨,眨巴著眼楮,委屈巴巴的說︰「我是不是有點難搞?」

周羨︰「不會,結婚就一次,有要求是正常的。你說的這個設計師,我倒是有點人脈關系,到時候我問問,如果他願意,那就交給他操辦。如果不願意,我再給你找其他設計師。你也好好想想,你喜歡什麼樣的,給人家一個大概的方向。」

卓彥馨咧嘴一笑,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親,說︰「愛你。」

兩人回家,一路上沒有一刻是放松表情,等進了家門,卓彥馨才卸下臉上的笑容,松開了挽住他的手,飛快的跑到客廳,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雖然累,但也快樂。

畢竟買了這麼多珠寶鑽石,自己一分錢沒花,而且因為都是特別定制,鑽石個頭又大,很保值的。

周羨只看了她一眼,沒做停留,自顧回了房間。

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他們之間甚少交流。卓彥馨躺了一會,回房欣賞買回來的現貨,挨個都試了試,十分的開心和滿足,這些東西,她自己是舍不得買那麼多的。

頂多買其中一套,還要糾結挺久,要選擇最喜歡的一個。

今天,她把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買了,一本滿足。

她拍了照片,發給袁鹿,分享喜悅。

她需要找個人分享,而可以分享的人,也只有袁鹿一個而已。

袁鹿今個正好一個人在家,盛驍堆積了不少工作,今晚不但加班,還要出差。

瞧著照片里那些個珠寶鑽石,回復︰富婆,你好。富婆,再見。

卓彥馨趴到床上,開始跟她聊天,你呢?盛驍給你買了沒有?

袁鹿︰還沒去看這些,不過我簽了協議,這些東西都是灑灑水啦。

卓彥馨回了個,惹不起惹不起。

……

江韌這些日子倒是很平靜,安安穩穩的養傷。

這天,他在檢查完身體後,兀自走開,程江笠跟醫生聊完,出門就發現盛驍不見了。

心里一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立刻給他打了電話。

「你人呢?」程江笠語氣很急。

江韌說︰「我一會自己會回病房,你不用找我。」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精神科並不在這邊,江韌找到服務台問了問,才找到地方。精神科內有專業的心理醫生,這邊人不多,江韌隨便進了一間診室,這間沒人排隊,他走進去,辦工作前坐著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瞧著像是剛畢業,難怪沒人過來看。

門口掛著他的牌子,叫溫乾。

江韌坐下,溫乾態度很好,看他身上還穿著病服,面色蒼白,「你有什麼要咨詢的麼?」

江韌沒有立刻說話,似是在思考著什麼,溫乾極有耐心,起身先去把門關上,而後請他到旁邊的躺椅上坐下來,「你先坐在這里吧。」

江韌想了下,依他所言,在沙發上坐下來,緩緩躺下去,比坐著舒服一些。

溫乾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與他耐心聊天,「受傷了?」

江韌默了一會後,說︰「我媽,我外婆都有遺傳的精神病,外婆的事兒,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媽在生下我後不久,就徹底的瘋了,清醒的時間很短,一旦犯病會攻擊人,但每次攻擊的都是特定人物。我之前問過醫生,診斷是嚴重偏執性精神障礙。醫生說,我會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遺傳。」

溫乾在紙上簡單寫了寫,繼續傾听。

不過江韌沒有繼續說。

溫乾等了一會,說︰「要是覺得累,可以閉眼休息一下。」

江韌閉上眼,腦子里閃過許多畫面,讓他呼吸逐漸急促,放在扶手上的手緊握成拳,他眉頭緊皺,片刻的功夫,又睜開眼,他說︰「我想殺人。」

這句話極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眼里有無數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溫乾進行了安撫,卻始終不能讓江韌的情緒穩定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自己慢慢平靜下來,說︰「我是不是已經到了臨界點?」

「應該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如果你願意,或者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現在給你做一個評估。」

江韌看向他,並不能完全信任他,可他走到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被任何人知道,隨便找一個醫生,反倒最靠譜。

溫乾見他眼里的疑慮,說︰「我雖然剛畢業沒多久,但在心理學這一塊,我還是很專業的。你今天是一個走進來的人,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你可以試試看,另外我也是有職業操守,絕對不會把你的事兒隨便說給任何人听。」

江韌︰「好。」

隨後,溫乾跟他進行了兩小時的對話,江韌還算配合,他的大部分問題都做了解答。

溫乾做出最後的診斷,中度偏執癥和中度抑郁癥。

「情況不算太糟糕,如果你能夠積極的配合,說不定能慢慢的減輕癥狀。你現在有這個意識,是非常好的現象。偏執性精神患者最怕的就是不自知,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並且很難听進去旁人的話。你能夠自己到這里來,還是一個人來,非常的難得。即便你有家族遺傳的可能,但我認為還是有機會控制住,我可以幫助你,只要你願意。」

江韌沒有回應,坐了一會後,就自行離開。

他出了電梯,就看到程江笠等在電梯口。

他明顯的松口氣,「下去散步了?」

江韌面上沒什麼表情,自顧自的朝病房走。

程江笠說︰「醫生說只要你繼續好好休息,听醫生的話,到月底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嗯。」

程江笠跟在他身後,「醫生也說,天氣好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去樓下花園里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利于身體恢復。」

回到病房,江韌坐回床上,程江笠給他倒水。江韌瞥了他一眼,說︰「你最近都不用上班了?每天都耗在這里,錢夠花?」

「袁鹿的公司我有股份,她每個月還會發我工資,主要還是她心地善良,知道我是在醫院里照顧你,所以不扣工資,帶薪請假。」

江韌抿了口水,余光淡淡一瞥,「回去上班。」

「等你出院再說。」

「我不用你在我跟前盡孝,醫生說讓我保持心情愉悅,你在我跟前晃來晃去,只會影響我心情不好。也許你真的有心,但你要強行讓我接受你對我的好,就一定是好麼?你想過我天天看到你這張臉時的心情麼?我看到你,就只會想到江一海對我的冷漠和厭惡,只會讓我更加深陷在過去的痛苦里,時時刻刻的提醒我,我自己的人生有多悲慘。」

他冷笑,「你嘴上說的好听,不過是想用這種軟釘子,慢慢的折磨死我,把我逼成我媽那樣,你是得了你媽的真傳,清清白白一朵花,你們都是無辜的,我就不應該對付你們。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袁鹿也幫著你,每次我利用你去接近她的時候,你心里一定很得意,現在又裝孝子,我要是再冥頑不靈,再不接受你的好,袁鹿一定會更厭惡我。你這招不錯,所幸這一次我醒悟了。你給我滾吧。」

這一番話,讓程江笠也無從解釋,解釋的越多,反倒自己顯得越黑。

不過他有句話倒是說對了,他現在的行為,就是變相強迫,自以為是的覺得他需要,又自以為是在這里付出,並沒有真正的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第二天沒再出現,花了錢找了個靠譜的保姆,每天給江韌送飯,自己則回了北城。

銷假上班。

……

鄭思寧失蹤半月後,鄭思寧自己回來了,在一個平靜的午後。

唐茉接到消息,就立刻趕回來,沖進家門,就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人看起來完好無損。

唐茉咬著牙,心里突然騰起一股火,快速進去,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鄭思寧,你下次要是再做這種事,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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