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只要你

江韌每天會去醫院三趟,上午一趟,中午一趟,晚上下班就過來。

袁鹿沒做任何反抗,也沒想著逃跑,安安分分的在醫院里待著,按照醫生的囑咐,盡量少下床走動,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躺在這里,反倒讓她能夠安心修養,不用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她也不想去想。

江韌待在身邊的時候,話不多,大部分時間就是靜靜坐著,給她遞水,弄吃的東西。

他並不掩飾自己的不快,實在控制不住的時候會說兩句,言語間帶著一點刺,「想想這個時候盛驍在什麼地方,你努力留下這個孩子有什麼意義?拿孩子去綁住他?至于麼。」

對于這個孩子,其實袁鹿自己也沒有想的很清楚,醫生說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要留住。可這兩日,真正冷靜下來以後,便知道這孩子來的並不是時候。

在這之前,她腦子里想著就是等著時機成熟以後,跟盛驍結婚,一切按部就班,順其自然。

然而現在,她一點結婚的想法也沒有,那些人說的話,她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盛驍所做的事兒,她不能不放在心里。她自己想了很多種解釋,但怎麼也解釋不通他的行為,除了他心里有那麼女人,其他解釋都很牽強,牽強的她自己也騙不了自己。

所以,她真的跟唐茉長得很像?因為長得像,所以一開始他就給予了很大的耐心幫助她。

他無法跟唐茉在一起,所以就退而求其次?

她想到最後,自己都笑了,然後沒讓自己在繼續想下去。

越是冷靜,她就開始分析得失,告訴自己,如論結果如何,她在盛驍身上得到的比失去的多,無論如何,在一起的時候,他還算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袁鹿問︰「盛驍在什麼地方你知道?」

江韌瞥了她一眼,「不知道。」

她笑了笑。

江韌剝了個雞蛋,遞給她。

「江韌,就算沒有盛驍,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沒試過怎麼知道?」

「我現在肚子里懷著別人的孩子,你都不介意?」

「介意。」

「所以呢?你會強行讓我打掉?」

江韌︰「本來你就是在強行留住。」

袁鹿吃了一口雞蛋,寡淡無味,蛋黃又干又難吃,她實在不喜歡,剛要咽下去,就覺得惡心想吐。

江韌立刻伸出手,她一下沒忍住,便吐在了他手上。

她微的皺了下眉,抬眼看向他,江韌面上沒什麼反應,只是冷靜的拿出垃圾桶用紙巾擦掉,然後又給她擦了擦嘴,「不喜歡味道?」

袁鹿愣了幾秒,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的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我再問你話。」

語氣溫柔,帶著幾分擔心。

袁鹿搖頭,「不喜歡蛋黃。」而後拉開他的手,「你不用這樣。」

「怎樣?」

「沒怎麼。」

江韌︰「你還沒怎麼吃東西,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沒胃口,什麼也不想吃。」

江韌重新坐下來,沒有再說話,只靜靜看著她,好久以後,突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眉眼流露溫柔之色。

他靠過去,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在他湊近的瞬間,袁鹿別開頭,眼底生出抗拒。

江韌在她耳畔,道︰「你想留住孩子是麼?那就跟我在一起,我保證他平安出生。」

「你瘋了?」她余光看過去。

「只給你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他的唇輕輕在她臉頰上踫了一下,而後模了模她的頭,「好好休息,我走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的話?」

「記得。」他站直身子,俯視著她,說︰「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還有父母?袁鹿,你的世界就只有盛驍和你肚子里都還沒成型的孩子麼?」

袁鹿臉色微變,薄唇緊抿。

江韌︰「好好想想吧,算我求你,好好的,認真的想一想。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會拿命來對你好。袁鹿,我現在只想要你。」

他眼中閃爍著光,彎,與她視線齊平,又極認真的說了一遍,「我只想要你。」

說完,他就走了。

他安排了人在門口守著,也專門找了女看護在房內看著她。

袁鹿胸口起伏片刻,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很努力的平復心情,她噗嗤笑出來。

江韌並沒有立刻離開,在外面站了許久,一直到看護告訴他,袁鹿睡著,他才又重新進了病房。

她應該熟睡,倒是沒哭,眼角沒有淚痕。只是臉色不是特別好,他在床沿坐下來,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在掌心。輕輕反過來,瞧著她手腕上的紋身,那用紋身遮掩的疤痕。

他輕輕摩挲,心髒似是被什麼束縛住,越來越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低頭,在她手腕上親了親。

一抬眼,便對上了袁鹿的冷似霜的眼,她睡的淺,一點點動靜就會醒,他在床邊坐下,她就一點被吵到,當他微涼的手指落在她皮膚上,她便徹底醒了。

她說︰「你是不是覺得很驕傲?」

「沒有。」

「沒有?」袁鹿淡然一笑,「你剛才笑了,你不知道麼?」她沒有掙月兌他的手,垂眸盯著自己的手腕,看著手腕上那無法磨滅掉的痕跡,「你知道刀子劃破皮膚,深深入肉的那種感覺麼?」

江韌不語。

「你知道麼?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是全力以赴去死,所以這每一道傷口都非常深,所以才留下這深深的三道疤痕。可你又知道,有多少傷口,是你沒有看到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當初的我有多愛你,你也不會明白,你曾經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對我的傷害有多大。」

袁鹿此時的雙眼似琉璃珠一般干淨純粹,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明明嘴里說著那麼痛的事。

「也許在你眼里,只是年輕不懂事,不小心傷害了我。但你以為你知道錯了,你悔改了,曾經的那些傷害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你以為你可以彌補,你真的可以彌補麼?即便到了現在,我都不敢再去回憶一遍。你覺得我能夠承受得住,日日與你面對著面麼?」

江韌緊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紅,無賴一般,說︰「怎樣都行,我只要你。」

……

李橙找不到袁鹿,盛驍這邊也沒有一點消息,正當他焦急準備去找盛韜光的時候,沈蘊庭的電話打進來。

圈子里已經有了小道消息,說盛驍失蹤,這兩天融盛的股價有輕微浮動,不過反響不是很大,盛驍的人在背後操控住了,也沒讓傳言肆意散播開。

對外只說是病了。

但沈蘊庭還是覺得情況有點不尋常,盛驍的電話打不通,就找上了李橙。

「到底什麼情況,你給我交個底,這樣我也好做事。我跟盛驍的交情,你總不至于在藏著掖著了吧?」

李橙想了下,還是交了底,「現在袁鹿也不知道被江韌弄到哪里去了,明里暗里我都找了,江韌是做的一絲風都不透出來。」

沈蘊庭沉吟片刻,說︰「盛驍那邊你有把握?」

「我覺得問題不大,盛總不至于貿然行動。」

「你確定他不會一時心急?」

「以我對他的了解,不會。這麼多年下來,他失手的時候很少,從來不會讓自己杵在被動方。再者,我們現在做不了什麼,一旦事情公開,對我們沒有好處。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壓下來,特別是江韌那方面,我最怕的就是他出手。」

沈蘊庭︰「盛驍失蹤跟他有關系麼?」

「暫時沒有這方面的證據,現在唯一要緊的就是把袁鹿找回來。不管怎麼說,江韌的軟肋,也是她。只有她回到我們身邊,興許還能控制住江韌做事。」

「好。」

沈蘊庭掛了電話,去找了萬歲。有些方面他們薄弱,但有些人卻很強,比如說繆長勝他們,想找個人應該沒那麼難。

畢竟在北城,齊辛炎應該不是繆長勝的對手。

多虧了,有萬歲這個媒介,他現在跟繆長勝早就和解,之前被迫停下的工程,也順利的重新動工,兩方還有了合作。

到萬歲辦公室,他人在。

「袁鹿的事兒,我已經通知她表姐了。」萬歲看了一下手表,說︰「這個點,他們應該已經見面了。」

沈蘊庭嘖了聲,「你動作倒是挺快。」

萬歲余光看了他一眼,說︰「等你來找我,黃花菜都涼透了。」

「那盛驍……」

「他的事兒跟我無關,我只管袁鹿。」

……

江韌接到消息,到達醫院的時候,鄒顏已經弄好了轉院手續,正準備帶人走。

「你來的正好,免得我還要多找你一趟。謝謝你這兩天對袁鹿的照顧,我現在帶她回去,就不給江總你添麻煩了。」

江韌站在門口,目光是在鄒顏身上掃了一眼,便落在袁鹿身上。

袁鹿︰「謝謝江總照顧。」

他沒動,堵在門口,一副不準備讓她們走的架勢。

鄒顏現在身份地位斐然,江韌要是動她,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兩相僵持半晌,江韌側開身,說︰「我送你們。」

「不用麻煩,林軼傅就在外面等著呢,再不出去,他怕是要進來找人了。」

袁鹿不方便多走動,鄒顏弄了輪椅過來,推著她出去。

林軼傅確實等得不耐煩,站在車邊,雙手插在褲袋里,眉毛擰著,見著她們出來,「怎麼那麼慢?」

鄒顏說︰「只耽擱了五分鐘而已,我妹妹的受傷了,能這麼快下來實屬不易,你憐香惜玉一下。」

袁鹿這會面色不好看,態度良好的跟他道謝,林軼傅稍微斂了不耐之色,「快上車吧。」

袁鹿提前跟鄒顏說了,不打算讓人知道她懷孕的事兒,所以要先瞞著。

鄒顏本來要送她去大醫院,由著她這個訴求,就帶著她去了一家自己熟悉的婦科診所,她之前婦檢一直在這邊,坐診醫生醫術還蠻出名。

到了以後,鄒顏打發了林軼傅,把醫院的檢查報告給醫生看了看,又做了個檢查後,讓她在住兩天。

鄒顏打點好一切,為了隱瞞懷孕的事兒,給她按了個其他名頭的傷勢。

「盛驍呢?」她倒了溫水,遞給袁鹿。

「你怎麼找到我的?」

「萬歲給我的消息,讓我去接你。所以,盛驍呢?為什麼你懷孕了他沒在身邊,反而是江韌在。我听說他被綁架了,真的還是假的?」

袁鹿左右看了一圈。

鄒顏說︰「放心,這里沒別人,也注重隱私。」

「他確實出事了,他一個朋友被綁架,他去救人了。」

「什麼?」鄒顏以為自己是在听笑話,不由的嗤笑一聲,「你在說什麼?在跟我開玩笑?你說盛驍為了朋友,自己去救人?對方就只是朋友?」

袁鹿笑了笑,「你沒有听錯。」

「什麼朋友?」

「等他回來,我問了再告訴你。」她的樣子極平靜。

鄒顏坐下來,一時沒做任何評價,只是默默無聲的看了她一會。袁鹿捧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半杯,這才側目對上鄒顏含著疑問的眼神。

「醫生說我這胎怎麼樣?難保麼?」

「這得看你的意願,你心里是希望留住還是順其自然流掉?」

袁鹿︰「別跟我拐彎抹角,我現在腦子累的很。」

「我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袁鹿放下水杯,「我現在什麼都沒想,你通知李特助沒有?他估計擔心壞了。」

鄒顏本來還想問,可見她精神一般,也就忍了。

傍晚,李橙就趕來,看到袁鹿完好無損,他微微松口氣。

順便問了醫生,她的傷勢如何。

鄒顏一直陪著,見李橙來了,忍不住故意諷了一句,「你這個特別還負責男朋友該做的事兒啊,可真是貼心。盛驍可以省不少事兒,別以後談戀愛結婚也要你代勞才好。」

李橙听出這話里的刺耳,干笑聲,看向袁鹿,問︰「沒事吧?」

「沒什麼事兒,過兩天差不多可以出院。盛驍有消息麼?綁匪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李橙說︰「暫時沒有,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鄭思寧那邊呢?他有什麼動作。」

「看著也沒有關系,她一直待在家里沒出去過,連樂團那邊都一直請假。」

袁鹿看了看他,「那你的意思是就干等?什麼也不做?」

「當然要做,要做的還很多。盛總不在,或許會有人動手。」

「你在說江韌。」

「你們一起,他都說了什麼?你還受傷了?」

不等袁鹿說話,鄒顏便有些不耐,說︰「你吧啦吧啦說一堆話,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先這樣吧,她才剛回來,精神很差,等休息兩天再說其他。至于盛驍這事兒,要不我跟家里說說,這麼等著肯定不是個辦法。」

「你能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輩子。」

李橙默了聲,看了袁鹿一眼,說︰「好,那我先回公司,你好好休息。」

李橙出去後,找了醫生詢問了一下情況,對方沒明說,只含糊的給了個托詞,說是內傷,要仔細養著。他心中不免生了疑問,為何袁鹿不去三甲醫院,要來這里。

但醫生沒等他多問一句,就借口忙匆匆走開了。

鄒顏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也不是很想摻和,「你看這事兒要不要通知盛韜光?」

袁鹿揉揉眉心,「不知道,等到可以通知他的時候,李特助應該會直接聯系他,就算李特助不聯系,我想公司其他股東也會坐不住。」

鄒顏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把醫生跟她說的話,交代了一下,「我給你交個底,你這胎要保有點難度,胎像不穩,胎盤發育的也不是很好。根據醫生經驗,很有可能你辛苦保胎到最後會胎停育。當然,這也是正常現象,算是優勝劣汰吧。」

袁鹿吐口氣,心煩的很,她這會什麼決定都不想做。

「我先休息休息。」

「行,有什麼想吃的跟我說我去買。」

「想吃醬鴨。」她隨口說,鄒顏沒多問,應下後就拿了包出去買。

李橙來的時候,給她拿了日用品和手機,手機就放在床頭櫃。這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她伸手拿過手機,給卓彥馨打了個電話。

好幾天沒跟她聯系,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躲在樾城。

片刻後,電話接通。

「喂。」卓彥馨的聲音听起來奇奇怪怪,軟弱無力,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袁鹿有些擔心,「你什麼情況?聲音怎麼這樣。」

卓彥馨這會躺在床上,額頭貼著退燒貼,裹著被子,說︰「感冒發燒而已。」

「還在樾城?」

「嗯。」她吸了吸鼻子,又咳嗽了兩聲。

听著似乎挺嚴重,「要不讓我媽過去看看?」

「別麻煩了,再熬兩天就好了,現在是中期所以顯得嚴重點。我還能被一個小感冒弄死?你太小看我了。而且我吃了藥,實在不行就出去掛瓶。都是懷孕惹的,我體質一向挺好,以前不吃感冒藥,最多一周就自愈了。這次沒好,就弄了點藥吃吃。」

袁鹿听著她說吃藥,心都擰起來了,「你還懷著孕呢,你就隨便瞎吃藥?」

卓彥馨起來喝了口水,「我沒準備生,我瘋了麼,生個孩子給自己找麻煩。過兩天就會有人來找我做這事兒,到時候周羨也攔不住,正好一舉兩得。」

袁鹿盯著天花板,沉默著沒有開口。

卓彥馨擤完鼻涕後,等了一會,覺出她沉默的有些異常,「怎麼了?突然不說話,是覺得我太冷漠無情?覺得我應該好好保護這個孩子,讓他平安降生?是覺得我又做錯了,你不想跟我說話,準備跟我絕交了?」

袁鹿的眼淚無聲落下,她听著卓彥馨吊兒郎當的話,笑了下,抬手擦掉眼淚,說︰「沒有,這是你的私事,你怎麼決定我都管不著,反正任何一個決定導致的後果,都是你自己承擔,我只能在旁邊替你心疼,或者給你加油。我自己都管不好,哪有資格去管你的事兒,說你的對錯。」

「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

「你呢要裝沒事兒就裝的好一點,要不然就直接說。」

「我懷孕了,不過可能保不住。」

卓彥馨在那頭噴了水,嗆著器官,咳的半死不活,感覺孩子都要咳掉了,好半晌才慢慢收住,「你懷孕了!」

「盛驍暫時失蹤了。」

幸好這次她沒喝水,「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嚇跑了?」

袁鹿被她這不正經的話逗笑,「你覺得可能麼?」

「有什麼不可能的?男人嘛,根都一樣。是你想的美好而已。」

袁鹿點頭,「也許是。」

雖隔著距離,只是透過電話,卓彥馨也能感覺到袁鹿的傷心,不過她比以前堅強得多。

卓彥馨說︰「我不知道你們是發生了什麼,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做出決定。孩子的事兒,你也不用在放在心上,就順其自然,留不住就算了,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

這晚上,卓彥馨陪她打了半宿的電話,最後說著說著自己都說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手機電量低,但電話還通著。

一說話,袁鹿還有反應。

她覺得可樂,說;「我還是頭一次跟一個女人打通宵電話,榮幸麼?」

袁鹿︰「我也一樣。」

正說著,卓彥馨這頭門鈴響,她順勢掛了電話,稍微整理了一下,走到玄關看了看,倒是跟她預期的一樣,來人是翁薔。

她去房里拿了個防身器放在身上,然後開門,「你還真能找。」

翁薔笑了笑,手里還假惺惺的拿著一些營養品,「你感冒了?」

卓彥馨看她一眼,留著門,轉身進屋,說︰「你先坐,我洗漱一下。」

「好。」

翁薔進門,換了鞋子,走到客廳坐下來。

卓彥馨簡單洗漱後,燒了水,還算客氣的給她泡了杯茶,「有話直說,不要跟我拐外抹角,我現在可沒有精神跟你繞彎子。」

翁薔捧著水杯。

卓彥馨︰「而且,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我想就不必裝模作樣了吧?我知道你跟那老東西讓我回家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捐腎麼?」

「你懷了周羨的孩子,對麼?」

「卓 跟你說了?」

「她很傷心,我一直逼問,就問出來了。這傻丫頭,還想幫你瞞著,準備自己死了,也要成全你們。你說她傻不傻?」

卓彥馨︰「最後不還是說出來了?我可不相信,你這樣的人還能生出一朵小白花。」

「所以,就算她沒有傷害你,你也要傷害她,就因為你覺得她跟我一樣的惡毒,是麼?」

「不是麼?」

翁薔輕輕一笑,「那麼,我折磨你,因為我覺得像你媽媽這樣惡毒的女人,不可能生出什麼好貨色。」

卓彥馨面色微沉,「注意一下你的措辭。」

「你媽死的早,所以沒辦法告訴你一件事實,那就是她才是小三。我把她當姐妹,她當我跳板,色誘不成就下藥,來個先上車後補票的計謀。你跟你媽還真是一模一樣,做的事兒都一樣。」

「你放屁!」

「隨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當然,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跟你說這個,你不想身敗名裂的話,就救我女兒。至于你的腎,我會幫你保全,不會讓卓鵬義摘走。」

卓彥馨咳嗽了一陣,由著發燒的緣故,她一雙眼微微泛紅,泛著淚光,她咬著牙,下一秒毫不猶豫的揚手把手里滾燙的開水朝著她的臉潑過去。

翁薔抬手一檔,手遭殃,臉上也有幾處弄到,她尖叫一聲。卓彥馨將揣在身上的電擊器拿出來,照著她脖子下去。

翁薔幾乎反抗不得,受驚後,又被電擊的沒有反抗之力。

卓彥馨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拿了桌上的水果刀,抵著她的臉,說︰「你他媽再說一遍我媽是什麼?!」

翁薔這會不敢動,她盯住她的眼,說︰「你是公眾人物,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被人看到,我怕你前途毀于一旦,為了我值得麼?」

「你一個虐童的狗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是覺得時間過去那麼久,沒有證據了是麼?」

刀尖貼在她的臉頰上,冰涼冰涼,卓彥馨說︰「你既然要這麼說,可以!我會讓你看著你女兒死在你的眼前。我原本還真想救她,可惜了,都是因為你這張破嘴,既然你要這麼講,那好啊,我就繼承我媽的手段,我嫁給周羨,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讓你女兒好好看著!」

「我最討厭的就是人都死了,你還要在這里嘴她,你都逼死她了,你還想怎樣?虐待我你還有理了?!」她狠狠的扯她的頭發,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起身,用力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整個人往下拉。

翁薔疼的尖叫,卓彥馨一腳踩在她肩膀上,用刀尖指著她的鼻子,說︰「想不想救你女兒?想的話,你就乖乖的把罪給我閉上。我要讓你嘗嘗看,當初你抓著我的頭發,在地上拖行的感受!」

翁薔求饒,「我不說了,我不說了!算我說錯了,我道歉可以麼?我們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去她的好好說,現在落在她手里,她為什麼還要跟她好好說?

以前她小,沒辦法反抗,現在她長大了,她老了,她有的是精力和力氣對付她。

她拽著她的頭發,在屋子里轉了好幾圈,最後力氣消耗的有點大,她才松手,手指上全是翁薔的頭發,惡心的要死。

翁薔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頭皮疼的發麻。

為了女兒,她到底也是忍辱負重,「現在可以好好聊了麼?」

卓彥馨回到沙發上坐下,出了一身汗,人反倒是舒服了些,「還不錯,我很感動,你竟然還是個好媽媽。」

翁薔慢慢站起來,簡單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坐回沙發上,「現在可以好好談了麼?」

「你認為呢?」她嘴角一挑,眸光中帶著玩味。

……

唐茉昏迷的第五天,黃洲抓到了幕後主使,並帶人精準的找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將兩人解救出來。

黃洲親自過來接人,「沒事吧?」

「沒事,人都抓到了?」

黃洲與他對視片刻後,說︰「先上車再說。」

顯然,結果與他們事先計劃的不同。

唐茉送進了醫院救治,盛驍跟黃洲去了一趟巡捕局,在辦公室,黃洲告知了幕後主使這件事的人,「我沒查到跟江韌有任何關系,一點證據都找不出來,我本來想提前結案,誰知道被我等了個這個。我沒公開,就看你想怎麼弄。」

盛驍被關了這麼些天,形容狼狽,面色也不太好,他沉默半晌,問︰「這里有沒有洗漱的地方?我想先洗漱一下,刮刮胡子,免得回去讓人嚇著。」

「不會啊,除了臭了點,還是很帥,更有型。」

黃洲借了套衣服給他,他就在這邊洗了個澡,隨便刮了一下胡子,出來後,人倒是精神了些。

黃洲說︰「最好快點決定,我這邊好做事。」

「知道。」

出了巡捕局,他先給袁鹿打了電話,但沒人接,連著打了三個都一樣。

正好,他的車子過來,停穩後,李橙下車,眸中是難掩的激動之色,「你可算是回來了,盛總!我都快急死了!」

「急什麼。」盛驍翻看了一下手機信息,問︰「袁鹿呢?我給她打電話怎麼沒打通?」

「她應該在家吧。」

盛驍側目,覺出他神色有些閃爍,「說。」

「先上車,上車再說。」他趕忙過去拉開車門。

盛驍收起手機,先上了車。

路上,李橙將這幾天的事兒同他說了說,「暈倒?為什麼會暈倒?」

「不知道,當時就他們在辦公室。我說不行,但她堅持,並表示江韌不會傷害她,而且她在辦公室里安了攝像頭和錄音,真的做了出格的事兒,他沒有好果子吃。」

「那錄音和錄像麼?」

「在我辦公室保險櫃里放著呢。」

盛驍︰「她現在人在哪里?」

「在家吧,在家休息。不知道那幾天江韌對她做了什麼,回來以後,就一直不舒服。醫生說是內傷,難不成江韌還打她了?」

「少說廢話。」

「哦。」

車子到了家里,盛驍進去後並沒找到人,不但沒找到人,家里的東西起碼少了一半。

這一半,全是袁鹿的東西。

一樣不剩的全部都拿走了。

他又給袁鹿打電話,能通,但沒人接。不知道是故意不接,還是她現在有事兒,沒辦法接。

所幸,李橙還沒走遠,被電話叫回。

進了家門,察覺到不對勁。

盛驍坐在沙發上,沉著臉沒說話,李橙戰戰兢兢,生怕點炮,不敢說話,但又不得不說。

「袁鹿不在?」

難得,他竟是沒有生氣,語氣沉沉,「給我根煙。」

李橙趕忙掏出煙,遞過去,「我最近忙著公司的事兒,袁鹿這邊的情況他們一直有匯報給我,一直說是在家里修養,沒出過門。現在不在,可能是出去散步了?我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那人應該是被她買通了,沒給你匯報正確消息。她搬走了。」

李橙張了張嘴,一下子說不出話,「我去找。」

「不用,我自己會去找。把煙留下,你可以走了。」

李橙將煙和打火機放下,想了想,又道︰「我覺得她一直很冷靜,見過鄭思寧以後也還是很平靜。」

越是平靜就越叫人害怕,反倒直接發火,可能還沒那麼大問題。

盛驍沒說話,只擺擺手,李橙走之前,看到他夾著煙的手微微發顫,還真是難得一見。

袁鹿從手術室出來,鄒顏遞給她手機,說︰「盛驍的電話。」

「你接了?」她眼眸微的亮了一下。

「沒接,我可不敢接。」

那就不能確定是他吧,正說著,手機再次響起,還是盛驍。

鄒顏問︰「你要接麼?」

袁鹿想了想,「等回了病房再接。」

起碼要安靜一些才行。

鄒顏把手機塞她手里,然後扶著她回到病房,袁鹿坐下,等緩和了一會,鄒顏到門口去守著,她才給他回過去。

電話一通就接了,顯然這手機是拿在手里。

袁鹿沒有立刻開口。

盛驍︰「你在哪里?」

是他的聲音,袁鹿輕微松口氣,「你回來了?」她的語氣平靜,听著沒有波瀾,「有受傷麼?」

「你在哪里?」他又問了一遍,「見到我,不就知道受傷了沒有。我想見你。」

「出差了,在湖城呢。你這麼說的話,肯定沒受傷,沒受傷就好,你朋友呢?也沒事吧。」

「那我先就去湖城,我去找你。」

「你剛回來,就好好休息吧,不急于一時。」

盛驍沉默。

袁鹿說;「我先掛了,有事兒。」

「你覺得我找不到你是麼?」

袁鹿笑了下,「我知道你找得到,但其實沒有必要,因為我會見你。等我回來,不行麼?」

「不行。」

「那明天吧。你若是非要今天見我,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結果。」袁鹿閉了閉眼,一只手抵著頭,身體的不適,讓她語氣不佳,「現在不是你說了算的時候,我現在不想見你。」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直接關機。

她把手機放在茶幾上,靜坐片刻後,叫鄒顏進來,讓她辦手續,準備離開醫院。她怕盛驍動用手段找人,在北城,她是藏不住的。

走之前,她讓鄒顏把她的病例帶走,連帶著存檔一起。幸好她跟醫生熟悉,最好不要被問出來,起碼她暫時不想讓盛驍知道。

她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免得讓他心生憐憫和愧疚之心。

她不需要這種,也還不至于要用這種東西去套住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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